说罢,江哲便弯腰用剁骨刀去挖那棵豌豆。刀没入土壤,发出阵阵摩擦声,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李贵再进副本前就有很大的烟瘾,于是在江哲动手挖的时候,他走到一边,点了棵烟,尼古丁的味道好歹是让他冷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豌豆才被连根拔起。
“啊,这是……”蒋月看到豌豆根部时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惊呼出声。
豌豆的根须错杂,保护着那颗鲜红的心脏。江哲顺手用剁骨刀将心脏划破,鲜红的血液从中流出,顺着根须一路向下,滴在地上,蔓延开。
“我去,什么玩意”李贵惊慌的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
江哲的视线从李贵身上,快速挪到了女鬼的家里,一个妇人散着头发,模样和之前被江哲杀死的一样,坐在桌前,手上不断动作着,似乎是在进食。
李贵脚下的血泊仿佛流沼一般不断将他向下拉,仿佛要把李贵拽入无间地狱。李贵身体每往下陷一下,就会有骨骼被挤压的声音响彻耳边。
危机时刻,李贵的手上出现了粒药,李贵努力摆正脑袋,使他的嘴对准手,猛地一投,药入口中,而此时李贵正好被吞没。
耳边的骨骼摩擦声停止,江哲视线里的妇人也停止了动作,幽幽的向江哲投来目光。
“没关系,这是李贵的天赋后悔药,我们还是赶紧找找其他线索吧”申琴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雪化了”江哲淡淡开口“在他被吞没的时候,雪化了。”江哲这一句话直接表明了要想进入下一层,必须有一个人祭天。
“这么多豌豆,为什么只挖一棵,系统就判定我们达成条件了呢”申琴开口道。
“说不定这里就只有一个人呢,是吧,江,哲”开口的是之前跟着申琴一起行动的,名叫莫欣。
“不知道,但我知道所有的村民都是一张脸,只不过性别不同,毕竟豌豆的特征不就是子代多嘛”江哲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向那个女鬼家看去,像是在确认什么。
这是江哲在单独行动的挨家挨户敲门装可怜的时候获得的情报。
其实从某个方面莫烟没有说错,他们的行为举止,全部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除掉母体,复制的自然就死了。可是江哲想不通她是这么进食的,又为什么会选中李贵。
敲鼓打罗的声音渐渐传来,江哲思绪回笼。再看这小镇时,各家破烂的屋子已经完全被豌豆覆盖,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豌豆小镇。
鼓锣声每响一次,众人的精神便更觉恍惚,不知自己身出何处,不知道自己将要干什么。江哲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只能蜷缩住身体,双手死死抓住头部,企图让自己少受一点伤害,可是不管江哲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江哲嘴角开始流出血,血液滴在地上迅速被土壤吸收。江哲艰难的打开系统面板,看着自己的血条和精神值飞速下滑,短短几秒,已经过半。
不行,肯定还有破局的方法,快想想,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他还要出去,去找谢妄,去给他过生日……
心底的求生欲在叫嚣着,不断的挽回江哲的思绪。看到锣鼓队伍手里拿着的两根香,香飘向豌豆多棵豌豆,却不见削减。江哲的大脑飞速运转,进入副本后的各种场景穿梭在脑海中。
江哲回忆起李贵被吞噬前身上的烟灰,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镇民不完全是鬼,只要有沾上人类气味的东西落入泥土,即可完成进食,那么香和烟有什么联系……
江哲扶着头慢慢起身,骨骼不堪重负般发出了响声,在锣鼓队走到面前时,猛地捉住香火,送入口中,吞咽了下去。
身体喉咙处被火烤的发疼,江哲脸色尽是痛苦,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发生变化,越来越接近江哲起初在水里看到的自己,皮肤发皱,嘴角开裂。虽然代价不小,自己还剩一半的血条如今只剩个血皮,精神值也到了安全数值以下,好歹他活下来了。
江哲赌对了,如果灰和气味是进食的媒介,那么香应该有同样的用法,不过是给豌豆。那他们就是倒霉的食物,当食物与食客之间的联系断掉,那么食客就吃不到食物了,自然自己就掌握了主动权。
锣鼓队看到香断了,脖子不自然的转动着,其中还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哲,嘴唇裂开了一个常人所不能到达的程度。
地面传来裂地声,几根长着红色茎叶的豌豆藤追着江哲,茎叶在江哲周围形成包围,慢慢收紧,想要将他拖入地下。
“哥,你别吓我,哥……”蒋月带着哭腔的音调传来,看蒋涵皮肤也开始发皱,嘴唇干裂,不难想,有个倒霉蛋和江哲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被幸运的挑选成为食客了。
“蒋月,去锣鼓队抢香灰,给他喂下去,就能救他”江哲几乎是用喊的声音提醒蒋月。
江哲看到蒋涵的症状,再联系到锣鼓队头头那里的两根香,猜测自己和蒋涵被倒霉的选中做了祭品。蒋月听后,也不去判断对错与否,手上隐约浮现出一个圆底瓶,瓶子里是紫色的毒药,冲上前去,迅速在锣鼓队里取了香灰。
蒋月把香喂给她哥,又拿出另一个圆底瓶,蒋月准备给他哥恢复生命值时,自己的手被藤蔓勾住,蒋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一瓶紫色药剂就往藤蔓上泼,藤蔓发出滋滋响声和难闻的气味,不多时藤蔓化成了一潭死水。
蒋月想要去找江哲,却发现江哲已经被拖入地下两只腿了,蒋月朝江哲扔了个圆底瓶,瓶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线条。“彭”伴随着玻璃瓶的碎裂声,紫色的液体流出,困住江哲的藤蔓迅速腐蚀,众人赶忙去拉出江哲,江哲出来时膝盖以下的身体露出了森森白骨,而脚已经没有了,江哲疼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看着自己只剩百分之零点一的血,江哲皱了皱眉。
锣鼓队的人看到江哲脱困,脸上的表情由兴奋变成了失望。
众人看着起初处处可怜到现在做事果决的蒋月系列操作,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老人脸上尽是疑惑,新人脸上是恐惧与崇拜。“随心所欲,药剂师”江哲的话语轻声响起,蒋月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谢谢你,不过你是怎么察觉我的身份的,能告诉我吗”蒋月一边说着,一边向江哲丢了两个个圆底瓶,分别是能够恢复生命的和精神值的。
江哲现在被疼痛折磨着,拿到药剂就往嘴里灌,骨骼与肌肉肉眼可见的重新生长,生命值也在快速恢复。江哲的脸上再次布满冷汗,身体也因为剧烈疼痛开始发抖。
但是蒋月的天赋不会无痛恢复生命值,至少对于江哲不是,江哲甚至在回复的过程中有种伤口上撒盐的感觉。
“你在我第二次出门时表现的太冷静了,这和你之前表现的慌张相悖,如果不是有绝对的倚仗,几乎不可能做到面不改色”江哲喝完救药后,目光空洞,似乎是在消化这些痛觉,声音发抖却让人听了很安心。
“你真的很可怕,真的”蒋月说。
“不过,我们得抓紧了,如果真的让祭祀开始,而我们还没有成为信徒,就真的要变成食物了。”江哲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