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啦啦——”
榕城一到夏天即是酷暑,不给人一点反应机会,只有真正下过几场暴雨后才谈得上清凉。
余文站在窗前,看着雨滴不停往窗上撞,发出“噼啪”声,窗外晦暗一片,楼下绿化中的树难以忍受风暴而弯折了腰。
他终于回头,看向房间里窝在小沙发上还睡眼迷蒙,头发要炸不炸的人,额角跳了跳,还是忍不住暴躁:
“桑溪,拜托你上点心吧,行不行?啊!——别折你那裤子了!”
被教训的人原本懒洋洋靠在一边,现在一条腿伸着,随意搭在地上,另一条腿盘在上面,听到这句话拨弄裤脚的手一顿,有若无其事继续摆弄。
桑溪还是一身睡衣睡裤,上衣是长袖款,袖子其实也有些长,但他随意堆在手肘处,佝着腰,点着头,有气无力地说:
“唉,没办法,地摊买的,不对尺码。”
余文一噎,翘起尔康手,哆哆嗦嗦摸索着走到小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抬头看着桑溪,说:
“溪溪宝贝,网上那点事怎么着?就这样啊?你就这样颓着?”
是这样的,桑溪作为一名写手,就在网上写点东西,发表,赚稿费,久了呢也算小有名气。可能人过得太好,老天爷就过得不太舒坦,一定要给平淡的人生加点起伏,于是就有爆料指责桑溪抄袭,传播范围不算特别广,有人挺、有人踩,就是有些恶心人,新稿还被压了,桑溪心里还是挺不爽的。
但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觉得还好,所以这时他只是轻飘飘向余文投去点视线,一边摸出手机准备开一局游戏,一边对人说:
“就这样吧,我真没事,晚点可能出去嗨?——你这段时间不是挺忙?”
余文幽幽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窗外,没忍住抽吸了一声:“这天儿出去……兄弟,你挺狂啊!”
桑溪浑不在意,“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余文是他在大学文学社里认识的,算了算也有好几年了,对彼此也算了解,相处起来也算自然,所以余文听了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儿。
摆了摆手,站起来,拍拍裤子,冲人说走了,边走边嘀咕:
“这段时间馆里要开个主题展,结果一个展厅的合作方十分难搞,细节不满意,策划方案都被打回去几个了……”
巧了,余文就是对接的策划,这段时间筹备这个美术展可谓是筋疲力尽,忙里偷闲还不忘向桑溪表达关心,桑溪表示十分舒心,并在他走到玄关处时及时出声,希望某余姓社畜能将垃圾顺手带下楼。
余文对此表示——他来了个回马枪,给了桑溪一个锁喉,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桑溪猛咳,回应他一个中指,对这种不稳重的行为十分不耻。
这次人是真走了,门“吱呀”打开,又“砰”地关上,桑溪继续窝在小沙发上大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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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渐渐小了,本来就是下午,这一会儿天已经暗得七七八八了。
桑溪突然支愣了一下,又起身不能,转了转已经黑屏的手机,目光愣愣,然后终于抓了几把头发,站了起来。
他赤着脚,脚背青筋有些明显,上至脚踝,给人一种纤细之感,皮肤冷白,甚至苍白,在大了一号的裤管里更显得弱不禁风。
桑溪拖着步子,到了窗子边,慢慢推开了窗。
榕城的天真怪,前一秒还是暴雨,现在却又有太阳西坠时撒下的金晖,薄薄的橘黄挂在远方,空气中透着清凉,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桑溪眯起了眼,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刚睡饱的小猫偷到了一点阳光,整个人十分闲适又愉悦。
桑溪想了想,点了点亮起的手机屏幕。
出去嗨是真的,只是原本不一定是今天,但现在……桑溪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溪溪溪溪!爹到了!出来约呀,好久没见了!
备注联系人: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