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建国之后不许成精”这句话吗？
你有没有好奇过建国之后成精的东西都去了哪里？
那建国之前的呢？
“哎……”
空荡荡的街上，一抹白色瘦削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穿梭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之下。
自从得了癌症就被鸠占鹊巢的舅妈从自己的房子赶了出来，为了治病欠了一大堆债却仍不见病情好转的陆仁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
他的父母在他读初中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双双去世了，舅妈一家美名其曰照顾他，实际上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挥霍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
一想到那时舅妈将自己从家门口推搡出去的表情，陆仁的心里就直犯恶心。
反正治不好了，干脆找个机会偷偷吊死在家门口吧。
反正房子是我的。
一阵剧痛袭来，陆仁无力地扶住了一旁的电线杆。
夜晚的街道空空荡荡，明明正是享受夜生活的时候，大街上除了他却一个人都没有。
身体上的剧痛让陆仁根本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一贫如洗的他甚至连最便宜的止痛药也买不起了。
这条街是最近出了名的闹鬼街道，据说到了晚上巷子里就会有灵异的事件发生。
陆仁秉持着横竖自己都要死了，不如趁还活着过来看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的想法从医院的床上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一路走到了这里。
路灯闪烁着，明暗交织下，陆仁的视线也跟着开始模糊起来。
“嘎——哦——”
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灵异事件吗？
陆仁强撑着抬起头，因为疼痛而渗出泪水的双目在一片朦胧中锁定了对面漆黑的窄巷。
同时锁定他的，还有一只巨大的暗红色眼珠。
视线聚焦的一刹那，陆仁的双腿彻底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传闻，居然是真的……
额头流下了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的汗水，陆仁的心率在此刻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红色眼珠几乎占据了整个窄巷，突兀的镶嵌在两栋房子之间，中间漆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看向陆仁所在的地方。
死之前，能看见这种东西，也算值了……
陆仁咽了咽口水，刚想拿手机给那个东西拍张照片，抬头的功夫，就看见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粉发少女站在那只眼球的前面。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浑圆的瞳仁骤缩成了一条窄缝，下一秒，一张血盆大口从那条缝中张开，径直向那个少女撕咬过去。
“危险啊！！！”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陆仁以此生最快地速度冲过去一把推开了站在原地没有反应的少女。
离怪物最近的手臂处传来撕裂的剧痛，陆仁转过头，对着少女露出一个破碎而温暖的笑容。
挺好的，至少在生命的最后，还做了件有意义的事。
你一定要记住我啊，要一直活下去……
陆仁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甚至来不及记住少女的面容，依稀只能看见对方嘴角扬起的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便失去了意识。
“陆先生，我很抱歉……”
白色的房间里，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每一个人的鼻腔，明明是那么呛人的味道，陆仁的嗅觉仿佛被麻痹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他刚查出来癌症晚期的时候。
起初只是轻微的头痛和时不时的反胃呕吐，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在工位上晕倒送去急救了才知道了这个噩耗。
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ct单子，陆仁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场走马灯。
脚下的场景变换成了家里的客厅，一杯滚烫的水泼在了他的脸上，落下来的水浇湿了手里的检查单子。
舅妈的咒骂和她老公儿子的风言风语萦绕在他的耳畔，陆仁冷漠的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
真是糟糕的走马灯。
他这么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视线开始抖动，一片嗡鸣声中，他看到了自己父母出事的场景。
学校里，楼房的顶端冒着黑烟，熊熊的烈火在黑烟之中露出来，周边是四处尖叫逃窜的人群。
几乎是本能的，陆仁拔腿向学校跑去，就在他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第一个人时，场景再度切换，面前的学校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对着自己的脸一口咬了下来。
“啊——！！”
陆仁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审讯用的椅子上。
“你很幸运。”
对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陆仁抬头看去，昏暗的黄色灯光下，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西装男子正背靠在椅子上抽烟。
显然他昏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男子桌上的烟灰缸里摁满了抽完的烟头。
正当陆仁想要开口的时候，对面坐着的男人狠狠摁灭了手里的烟头，带着一股说不明的戾气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了头。
房间里的灯突然全部亮了起来，刺眼的白光让陆仁一瞬间觉得自己快要瞎了。
“真是搞不懂，她为什么选择了你？”
男人似乎毫无察觉地捏着陆仁的下颚左右观察着他的脸，随后又索然无味地松开了手，从衣服的兜里掏出一片湿巾认真地擦了擦碰过陆仁的那只手，随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里，是哪里？”
在适应了房间内刺眼的白光后，陆仁总算看清了对面人的脸。
男人的面相并不凶狠，反而是一张相对于柔和的面孔，精致的五官让人挑不出毛病，如果参加选秀的话，可能直接就可以出道了吧。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毅，以后就是你的上司了。”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具亲和力的微笑，手指漫不经心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和他刚才捏着陆仁的下巴上下打量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这里是特殊事务处理所，简称特处。”
没有给陆仁插话的机会，方毅自顾自继续讲了下去。
“我们主要负责的内容是你昏迷之前看到的东西，这以后就是陆先生你主要的工作内容了。”
“稍后就有一个类似的任务需要你处理，如果没有问题，请在你面前的纸上签字吧。”
陆仁低下头，一张写着劳动合同的纸和一只笔摆在他的面前。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什么特处，我听都没听说过，我拒绝签字！”
陆仁皱起了眉头。
方毅似乎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平静地又点了一根烟：“那劳烦陆先生看看下一页。”
陆仁带着戒备将劳动合同翻到一旁，后面的纸上，赫然罗列着自己因为癌症借来的所有款项。
“这是……什么意思……”
陆仁翻了翻，满满好几页纸，从同学到网贷公司，所有自己借的钱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这上面。
看到最后一页角落里的全款数字后，他的手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陆先生欠了不少钱呢。”方毅淡然地在烟灰缸边上抖掉了烟灰，“一个人能还清吗？”
“呵……”陆仁冷笑一声，“还不还清有必要吗？你不知道吧，我快死了。”
癌症四期，神仙难救。
“你不会死了。”方毅吐出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灯光下缓缓散开。
“没有特处的同意，你以后都不会死了。”
“什么意思。”
冷汗从陆仁的额角滑落。
“没别的意思，特处已经帮你把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你签字，最起码还能以员工的身份在这里待着。”
方毅的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你不签字……也无所谓，你以后活着的每一天，赚到的每一分钱，在你还清上面的金额之前，都属于特处。”
“不要想着自杀或者耍别的花招，特处是特殊的组织，没有什么可以干预我们，在你还清你的债务之前，你的生死由我们说了算，懂了吗？”
“……”
陆仁没有说话，但是握成拳头的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我签了之后，工资怎么算。”
“二八分，你二，剩下的钱用来还特处的债，合同的有效期到你还清债务为止。”
陆仁咬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
方毅走过来，拿走了合同，顺便解开了陆仁的手铐。
后者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突然发现原先被那个怪物啃完的地方，现在居然完好无损。
摸了摸衣服下面的皮肤，甚至连伤疤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得了癌症后身体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也消失了。
在这一瞬间，陆仁对于方毅口中的“死不掉”这三个字，好像有了具象化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