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的天气飘忽不定,明明昨天还是阳光明媚今天却下起了倾盆大雨,和家入同学一起约好的“shopping time”也只能泡汤了。窗外的雨拍打在阳台上,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卧室有一段台阶高,恐怕水都要溢进来了吧。你光着脚贴在落地窗上看着窗外的雨幕,好神奇,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好凉爽,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雨滴的拍打。
家入硝子敲了敲你的房间,你没听到,直到她用备用钥匙打开了你的房间才发现你整个人像只壁虎一样趴在窗上,眼睛的高光闪闪发亮,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大雨的孩子。
但其实你不是第一次见到,而是第一次真实放松地去感受这样的天气,不需要全身紧绷着去剥开那层雨幕寻找敌人的踪迹,曾最为厌恶的天气如刀片一般万般恐惧,现在却变成了柔软可爱的小团子挥洒在手心里。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等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存在。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只是沉浸式的不愿意离开视线。
“家入同学!我们可以出去淋雨吗?”你兴致勃勃地转身问她。
“才不要。”家入硝子直接拒绝,“全身淋的湿湿的,又冷又难受。”
“可是在雨里你不觉得很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吗?”你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水墨画般的场景,那种隐居山林体验自然的美好就像电影一样放映。你很像加入进去,成为自由山水画中的一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硝子说,她体会不出来呢。但是,她知道你想干什么,于是把桌子上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你——雨衣和雨鞋。
你惊喜不已抱住硝子,忘记了感谢。
你换好雨衣雨鞋就跑出了宿舍,家入硝子抽了根烟跟在后面像个母亲一样嘱咐:“会感冒的哦,别太过分咯。”
你站在雨幕里,感受着灰蒙蒙的天空带来的压抑,却无比的激动,因为四周都是绿油油的,压根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得了的怪物突然冒出来。终于可以好好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一次自由。
家入硝子看着你,眼底的柔和散发着母性光辉,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不闻不问很多事情了呢,也许是刚进学校就一直被叮嘱自己的重要性而没有办法像两个男生一样有冲锋的干劲,又或许是意识到感情对于医生来说是只能维持在不可逾越的界限中,在理智中一点一点消沉,一点一点迷失了自己最底层的共鸣心。
海啸从远处奔腾而来,你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硝子也木讷了。
高专内部别说海了,连河都没有吧,为什么引发海啸?!
海啸席卷,停在宿舍门前一米,恰到好处,而你和硝子全身湿透了。
“哈?!我只是看到祇祇在淋雨想要带她回宿舍的嘛!”五条悟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一脸委屈。身材完美地暴露在你们面前,深深浅浅的线条变成出露水的轨迹,晶莹剔透,腹肌紧实,被一层水雾包裹着,香气萦绕,唯一不足的是,下面裹着浴巾。
你和硝子没有多大的感觉,都表示自己已经见得多了。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
五条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藐视感,就在你们两个之间。
夏油杰也从浴室出来,头发半披在肩上,目光犹如忧郁情郎,双手在搓动着头发的同时看向你。你顺着他的脸向下看去,眼球突兀,眼睛放光。那胸肌比五条同学的还要大一点,要裹不裹的浴巾仿佛拽一下就能掉,确定这不是纯纯勾引人吗?!
夏油杰嘴角微弯。
很好,达到想要的效果了呢。
五条悟见你一直盯着夏油杰看,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爽,总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呢。
他偷感很重地走到你身边,弯腰贴近你,两张脸离得很近,不经意轻嗅了一下你身边的香气,被硝子投来一个看变态的眼神。
你心里告诉自己要习惯接触,并且好像也不讨厌他这样,所以你除了屏住呼吸,没有任何的动作。
夏油杰眼睛微眯,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坏事。
“阿祇,可以帮我拿我的外套过来吗?”夏油杰轻声询问,语言中带有一种不忍拒绝的诱惑力。你点点头,将随意扔在沙发上的外套递给他。他伸手接过外套,不知为何你的脚似乎被谁绊了一下,踉跄一步向前倒去,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抱住你,贴在自己的胸膛。你全身变得僵硬无比,这下不透过衣服,腹肌的触感更加明显了。
家入硝子唏嘘了一声,你迅速推开他躲进硝子怀里。
是羞涩吧,脸好烫啊。
啊,没法见人了呢。
“嘁,两个人渣。”
家入硝子吐槽了一句,慢慢抚摸你的后背,像是在照顾受到惊吓的孩子。
这两个人一定是策划好了才把你耍得团团转的吧!
雨已经停了,阳光重新照进房间,暖意盎然。
“…实在抱歉。”你尴尬地坐在沙发上,头快埋到地板上去了,你现在很想用脚趾甲抠出三室一厅钻进去。
五条悟用手指戳了戳夏油杰的胸,表达自己的不满,像只吃醋的小猫一样:“明明就不是祇祇的错吧,硝子你都看到了吧!眯眯眼用咒灵绊倒祇祇!卑鄙!无耻!”
家入硝子搂住你的肩膀让你往她身上靠,一副‘我无所谓,你们继续吵’的样子。
“悟,没有证据的诽谤是会让阿祇讨厌的。”夏油杰得意地回了一句,像是在炫耀自己雄竞成功。
“好不爽啊眯眯眼,打一架吗!”五条悟攥紧拳头。
“才不要,你寂寞了吗?自己去啊。”夏油杰反驳,微笑。
正当房间里‘其乐融融’时,房门被敲响,夜蛾正道一反常态地出现在门口,神情严肃地扫视四个人。
“你们三个,明天无论说什么都要把她给我送回去。”夜蛾拿着揉皱的入学通知书,叹了口气。他已经尽力和上面那群人商量过了,可是得来的结果要么就是把你送回去,要么就是立刻执行死刑。
“不就是黑礁嘛,五条家能搞定的啦!”五条悟这么说是因为他相信五条家的能力,他也真的很希望你能留下来——毕竟红色的咒力和超人的体术聚集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真的很罕见。只是他好像对于黑礁的内部有些难以揣测,但是他相信,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既然他想要你留下来,那么就一定会誓死保护你。
“悟!太天真了!高层那边已经知道她的行踪,他们限你们三天之内必须把她送回黑礁,不然立刻执行死刑!”夜蛾正道严肃地说,他捂着额头,冷汗直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
夏油杰欲言又止,温和又心疼的目光降落在你身上。从刚刚开始,你的头再也没有抬起来过,盯着那成为束缚的桎梏,你知道违抗上官集团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凭什么?”五条悟认真起来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愤怒,“祇祇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她在黑礁待了这么久,她要是想死的话为什么还要撑到现在?既然她横竖都是死的话,那就那群老家伙过来找我说话!”
你呆住了,是因为有个陌生人能够无条件地帮助你,是因为你意识到这个世界你还有以自己身份活下去的权利;而另外两个同期也呆住了,是因为他的话是直面未知恐惧的权威,是挑衅。
五条悟脸上写满了厌恶,就连夜蛾都败下阵来。
他知道你想活下去,所以他在给你机会。
“既然把她从深渊拉出来,就不可能再把她推回去,”夏油杰补充,想到你刚刚在雨里开心蹦跶的样子,那双红色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他,‘我很开心,非常开心’,他很喜欢,所以他不会想看见你失望的眼睛,被阴霾笼罩,“要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很强大、很善良的女孩子去死在别人的金钱游戏下,我做不到。”
夏油杰从黑礁回来后无数次想着有关于自己的理念,最后在看见你之后都不了了之。十五岁花季少女的脸庞本应该是粉嫩的,然而那被污浊熏染的面黄肌瘦令他难以想象黑礁的残酷。
“她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家入硝子也附和道。
这些言语在你的心底种下了希望的种子,来年或许可以击碎心中致命的巨石。
夜蛾还想说什么,但他很明白自己的学生的固执,于是他看向你。
“穆祇,你想留在高专吗?”
你应该是想的,真希望能够完全和黑礁脱轨才好呢。
“你有能力不让其它人卷入黑礁吗?”
“有,只要你们帮我解开这个封印。”
你伸出手,锈迹斑斑的铁环是他们对你的唯一操控权。
夜蛾也是第一次见,他不敢轻举妄动。
五条悟则是将你的手往回压:“不需要,祇祇,你这样就很好~”
你蹙眉,五条悟这家伙比你想的要聪明。
夜蛾果然也有些不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但他作为老师必须要对自己的学生负责,于是离开前他留下一句话:“如果上官集团要求带她走,就必须执行。”
五条悟对着关上的门做了个鬼脸:“才不呢~”
夏油杰深思熟虑,家入硝子也低眉发愣。
见气氛凝重你决定率先开口打破阴翳。
“上次打碎了夏油同学的杯子,现在雨停了,硝子我们继续‘shopping time’去买个新的吧?”你还从来没去过高专外的地方,刚好趁这个机会一举两得。
街道熙熙攘攘,你第一次见到这么和谐的场面,东走走西逛逛,家入硝子也只是在旁边宠溺地看着你,一边‘是’‘是’地应着。夏油杰和五条悟走在你们身后,很显然他们对逛街不感兴趣。
“悟,她刚刚是想让你解开封印。”
“是啊,诡计多端。”
“她是否打心底善良还需要观察,如果解开封印是释放恶性,那岂不是…”夏油杰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停住了脚步。
“杰,我上次做完任务去了趟黑礁。”五条悟神色俨然,“我发现了,宿傩的东西。”
两面宿傩,史上最强诅咒之王,千年前咒术师全盛时期都未有能与之对抗的存在,死后化成死蜡也源源不断生成诅咒祸害人间,直到被未知能力封印在二十根手指内流传日本内部。
“黑礁和宿傩有关?可是已经被封印了怎么会…除非黑礁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建成,那这样里面的东西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夏油杰眉头紧锁,指腹搭在嘴唇上,思索着一切的根源。
“你怕了吗,杰?”五条悟笑着挑衅,“怕了的话,就由我来当祇祇的盖世英雄,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然后她就会爱上我!最后以身相许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哼,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会退缩呢?”夏油杰立刻答应下来这场竞争。
夏天的风拂过发梢,在未知的背后,危险悄然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