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去看你爸了。”

    在我印象里，“父亲”可能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每个人身边都有这个位置，所以我好像也有。可是事实上，我完全对他没有任何印象。这个人只存在于我妈的叙述里。我甚至都不能判断他叙述的是否确有其事，甚至不知如何插嘴。这个人给了我一半生命，但是我却无法回忆出他的样貌。他是父亲，却缺失了我所有的成长时光。我们这样的父女关系啊，大概也只能说是世事无常罢了。

    面对我妈时不时的回忆往昔，我听着。一遍两遍，很多遍……其实，在我父亲去世后，我妈有很多选择，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往前走，不愿意离开有父亲的世界。

    世事斗转星移，唯独我妈孑孓而行。

    晚上，我跟我妈一起回大院陪姥姥吃晚餐。

    很久没有回大院了，小时候妈妈和姥姥都忙。我妈忙着回忆父亲，姥姥忙着照顾我。一年又一年，在姥姥的照顾下，我慢慢长大。虽然大院里的孩子很多，但是我很少和他们一起玩，因为我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所以，我不喜欢和他们玩。

    一个人往往是孤独的，我很少开口说话，姥姥很担心我。我知道。后来我就开始画画。画画就不需要朋友了，我和笔就是一切。

    但是，家里三个人，妈活在父亲的世界里，我活在画里，那姥姥呢？

    所以，我现在阳光开朗。

    席上，旧事重提。

    “昕昕，你觉得黎舟怎么样啊？”妈妈又问我。

    姥姥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皱了皱，不等我回答，“你呀，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你何必要上赶着撮合，人家自有自己的缘分。”

    “姥姥说的对。”我附和。

    饭后，姥姥单独叫我去了一趟书房。

    沙发上，“昕昕，来这边坐。”姥姥抬手招了招手。

    我张开双臂，扑入姥姥怀里。家的那种，温柔安静祥和，这就是了。

    姥姥什么话都不说，我也知道那种想念，就如我想念她。

    当年，我妈一直觉得华美读书就可以了，是姥姥做主，一力支持我出国留学。学什么不重要，她只是单纯的希望我能够一个人认认真真地自己生活。毕竟，家里并不是一个好的环境。

    “姥姥，我回来啦！”在她怀里，我轻轻地说到。

    “我之后能不能就赖在您身边不走了啊！”我从她怀里抬头说。

    “昕昕，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