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琼枝连忙擦去眼眶里的泪水,急急忙忙的躺下装睡。
“老爷,这是又是从哪里买来的姑娘啊?”
“这个可不是老爷买的,是这一妇人亲自找上来的!”
这下给问问题的的奴婢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虎毒尚不食子呢。”
“小声些!这哪里是那妇人的女儿啊,他们一家欠了债,找了法子,签了卖身契送进来了!”
“怪不得,不是自己孩子不心疼,可是这也是太狠心了,这曹老爷子…”
“闭嘴,你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快点把饭菜放下,赶紧出去吧。”
两人将饭菜匆匆忙忙的放在桌案前,便离开了。
万琼枝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了,才敢睁开眼睛,听着两位奴婢说的话,心更是沉入谷底。这么说一切都说的通了,邹氏和万义善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这曹老爷,应该是钱庄的曹老爷,一年娶好几房小妾,仗着钱庄的生意到处放贷。到处抢年轻貌美的女子,喜与折磨人为乐。
越想越觉得胆寒,像有一张大网将她笼罩着,闷着她喘不过气…琼枝颓废的靠坐在床边,在这个房子里的她,如同笼中的小鸟,逃不出去……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如果她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还会有什么人来救自己,她要自救。琼枝眼中从所未有的光亮。她要想办法逃出去!
万琼枝决定看看周围环境有什么可以逃出去的机会。想翻身下床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有副精致的铁制脚铐,在右脚脚铐处有个小小的锁眼。琼枝试着挣脱无果后,于是慢慢踱步的下了床,这个屋子确实是大,走了有一会,才到屏风前。
万琼枝又走几部步才到屏风前,望了桌子上的菜,居然有肉,小白菜也是用了多些油。琼枝开始四处观察着周围,发现房间北处有一油纸糊着的雕花窗。
又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到窗前,用力一推,窗户纹丝不动,应该是被封起来了。于是用手指将窗户上糊着的油纸,捅出了个小洞来。
透过小洞,看得见院落中回廊曲曲折折,竹影斑驳,假山遍布。亭院檐上挂着写着曹字的灯笼,还有几个穿着武打服的男子在巡逻。若是想逃出去,不是迷路就是被抓回来。
琼枝一下子脱力般,靠着墙边,蹲下来。脚踝处因为摩擦通红一片,隐隐作痛。
恐惧无力一下子包围着这个小小的身影,万琼枝再也受不住了,将头埋在双膝处,哭出来。泪水浸湿了裙摆,她不明白,为什么什么坏事都发生在她身上,她明明那么小心谨慎了,她明明那么听话了。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她。
小姑娘哭了半晌,也是哭累了,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起来那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勉强才保持住平衡。就这么摇摇晃晃的走到桌案前,猛的一下,万琼枝坐到了圆凳上,望着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吃到的菜。心中不免悲凉,想吃的东西在这个情况下吃着了。
许久没有进食,又因为哭泣费了不少精力。琼枝饿的都有些眼昏了,端起碗便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落泪,真真是我见犹怜。
万琼枝随便吃了些,便放下了碗筷,起身慢慢的走到梳妆台边。万家的梳妆台只有邹氏屋子中才有,透过泛黄的铜镜,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
她太瘦了,长期的劳作导致,她整个人跟皮包骨一般。万琼枝的样貌随着她的母亲,小小的脸上都是五官,哭肿的杏眼看起来楚楚动人,倒也是个小美人。
万琼枝望着发髻上的银簪,眼睛闪过一抹绝决。她想如果母亲知道她如今的处境,也会支持她的。她死也不会做妾,遭人作践。她已经了然一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两日除了有两位奴仆给万琼枝送吃食,鲜少有人过来这边。琼枝每次见着来人,她也不说话,就直挺挺的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来人。
丫鬟被看着身体发毛,直说晦气,不敢多在里头逗留,每次都是急匆匆的就走了。
“这姑娘是被鬼上身了不成!”
“谁知道呢,也不哭也不闹,就这么看着人,吓死我了!”
“对对,晦气死了!”
到第三日,来了个年长的妈妈,带了一伙奴仆,大张旗鼓的推开房门。
为首的张妈妈瞧着床上,无波无澜的女子,长的说不上多好看,也是眉清目秀,虽然穿的普普通通。但是这姑娘身上有着一种气质,张妈妈说不出来。
瞧着这姑娘要不甘的眼神的,张妈妈也忍不住嗤笑,到底还是年轻。
“万姑娘,你那个伯母收了三百两银子,给你送到这府里头来了,你是愿也好不愿也罢,这曹府是家大业大,多的是姑娘愿意进来。伺候好老爷,日后日子也好过。来日若是给姥爷生下来的孩子,成了半个主子,日后多得是荣华富贵。你的福气可大着了……”
万琼枝抬眸看了一眼,在一旁口若悬河的张妈妈,轻声打断道“妈妈,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张妈妈脸色一菜,听了这话跟嘴里吃了苍蝇一样,“姑娘,这福气可不是我这个做奴婢的可要不来,你还是好好收拾着等着明儿个,出嫁吧。”
万琼枝懒得理,闭目养神去了。
这一天是万琼枝在这被关的见着最多人的时候了,这小屋来来回回多少奴婢,不是装灯点彩,就是贴喜字了。这个房间一下子红绸遍布,喜气连天的。
虽说不是做正头妻子,不能从正门抬进来,但是大户人家纳妾,也是比其他的寻常家隆重。还来了个婆子,拿了本春宫图来教出嫁女子房中事,给万琼枝听的面红耳赤的。
“万姑娘,在床上可要柔顺些,顺着夫家的意,这样子在床上也可以少受些罪!”
万琼枝怎么知道这些,光看图书上那两个相交的人儿,害羞的脸跟那红苹果一样的。
那婆子不知道说了多少这些书上的东西了,最知道的是姑娘家脸皮子薄,每一个姑娘都是闻之变色,早就习以为常了。
月色如霜,洒落庭前,繁星点点。万琼枝望着床幔,她知道她没有退路,谁都豁不出去,她豁的出去。
天还没有亮,一群奴仆便鱼贯而入,万琼枝一夜没睡觉,一下子给人拉出来,涂脂抹粉,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金贵的首饰衣裳,一件一件的往她身上套。
“万娘子,你可是太漂亮了,这一打扮漂亮的跟花一样的,真真是漂亮啊~”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身金丝作绣,绣的鸳鸯栩栩如生,红艳的嫁衣衬的姑娘唇红齿白的。云鬟迭翠,头上带着赤金的头面,光彩照人。柳眉弯弯,一双杏眼上过妆后,如秋水含波,抹了口脂的唇娇嫩欲滴。比起之前那个土气的农家丫头,现在的她娉娉袅袅。
万琼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自己,那么美,像含苞待放的昙花,终究要一现而过。握紧手中的桂花簪,她紧紧的盯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她要记住此刻最美的自己。母亲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再保佑一次女儿吧。
盖上红盖头,万琼枝便被奴仆的搀扶下,便往床上走去。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宴请宾客,新娘没有拜堂,脸上没有新婚大喜,甚至脚上还戴着黑色的脚铐。红烛火花四溅,屋中熏香四溢,所有人不声不响,像一场可怕又荒唐的梦,一个吃人的梦。
屋中的红烛烧了一天,万琼枝枯坐等到天黑。在戌时一刻,外头的奴仆大喊:“参见老爷,老爷安。”
站在床帐两旁的奴婢俯身行礼“老爷安。”
穿着紫色丝绸长袍肥头大耳的曹老爷,挥挥手便将房中奴仆遣散下去。拿起银盘中的胜子机杼,挑开万琼枝的盖头。
见着如花似玉的姑娘,那眼含秋波,抬眸看他一眼,他骨头都要酥了。
“那邹氏说的倒是真的,万娘子打扮一番,也是姿态万千,真是不俗。”
万琼枝看着眼前满脸褶子,油光满面,肥大的身躯向她靠过来。一口黄牙嘴中尽是油腻的味道,身上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酒味,闻着让万琼枝一阵反胃。
那曹老爷从身后拿出来了一皮绞的软鞭,挑起万琼枝的脸蛋,左右打量,曹老爷见过不少女人,大多数都害怕。但是这丫头不一样,她的眼中有种韧劲,这种情况下还是波澜不惊。他喜欢调教这种姑娘,看着她臣服在身下时的可怜样,一想到这曹老爷,身上便觉得燥热。
万琼枝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恶心的男人,这曹老爷果然是一个变态之人,喜欢折磨女子,看着女子满身伤痕在身下求饶的可怜模样了,以来满足自己的身下那半两肉的快感。万琼枝知道,以现在瘦小的身子骨,定是敌不过面前男子身躯。
她只能强颜欢笑阿谀奉承的靠近那曹老爷,纤纤玉指慢慢在胸口打转,媚眼如丝,千娇百媚。
“良宵一刻,值千金,老爷你靠过来妾身,夜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