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滕术没有太感受到从高处坠地的痛,一种轻柔的,又十分有韧性的东西托住了他。
“咔嚓”,周遭亮了,是邝林打开了探照灯。
“感受到了吗?”邝林说。
滕术点头,感受到了,从岩地裂开时就有一股精神力冲击着他的脑子,大概是甲级,现在,这股力量还在他的四周萦绕,让他这个半兽人十分难受。
他在脚边找到了他的探照灯,扶起了梁悦,邝林看到她腿上被褐尾刺伤后,从腰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装有浅绿色胶体的瓶子,将胶体涂在了她腿上。
他想起他曾路过实验室时见过这种瓶子,是木悲风给的吗?临行前的时候?
他在邝林把瓶子收回时移走了目光,这时候梁悦悠悠转醒,这种蛛毒对兽人影响不大,他询问了几声对方情况,确认并无大碍后三人继续开始观察四周。
托住三人的是厚达半米的蛛网,这种蛛网有一些微弱的毒性和麻醉性,不少死死粘住了膝术,虽然在发现后第一时间费力地斩断了,但他总感觉脸上,手臂上浑身像是有蚁爬行,每隔几秒就抓挠某处皮肤,但理智告诉他皮肤没有任何东西粘着。
离上面的洞口有十几米距离,下面三面都有壁,只有一条黑暗未知的路通着,向前走还是原地待命?毕竟尼尔斯应该已经叫人了。
“邝哥,你可以飞上去吗?”梁悦问。
“不行,这里有精神力那么强的东西,兽化会惊扰它,”邝林顿了顿,“或者它们。”
为什么?上面那些半人高的蛛显然不是母蛛——它们还不会吐丝,那就是幼蛛。
如果幼蛛有F级的体型和甲级精神力,那么这群小怪物的丙级精神力蛛母又有多大,又有多少?!为什么这大致有丙级的精神力,在先前却完全没有感受到?
关键还有——这种爆发性的异兽变异,是自然还是人为的?
滕术默默想着,猜测的后者让他希望他只是多想了,如果是人为的,那就不是二队能插手的了。
他们决定等下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不大的空间里沉默这让不是很熟的三人陷入了尴尬,滕术在队里话也不是很多,也不是作为会挑起话题的人,邝林每天不是在训练就是在训练别人的路上,梁悦倒是和那个新来的小陈一样多话,但这会受了伤又有些怵邝林,正靠在墙边休息。
“你是空型兽人?”他还是问了邝林,他想起木悲风也是空型兽人。
“是一种鹰。”木悲风是白鸽,一种温和的恋巢的——
“我的文件你没有看过吗?”
——的鸟儿,
“没有留意。”木悲风在文件上毕业后的生活妈像是在B区的某个小城市开了一家花店?也在B区啊,他们离得还挺近?
“啊!”尖叫声打断了膝术的思路,只见梁悦用刀对四周挥舞着,他这才发现他的四周不知何时被一圈圈的蛛丝围绕了,像棉花糖小贩手里那根被糖丝包裹的签一样!
若隐若现的白丝像活了似的飘到他们身上,他发现他的皮肤上有一道道被腐蚀的痕迹,滕术迅速把这些东西从身上弄掉,但源源不断的丝仍向他身上扑。
有风?风从哪来?
三人不均而同着向唯一的通道,一个死胡同怎么会有风吹来呢?
“好吧,至少那了它没有口气。”梁悦开了个玩笑,但并没有使气氛活跃起来,他们都知道不得不向前走了,不然会淹没在丝海里。
滕术不知道是留下危险还是向前走危险,在比较高的精神力里,一些微小的精神力会被忽略掉,比如抑制了精神力的他们,和他人。
他尽力地躲避可以看见的扑来的蛛丝,但仍有更多的不可避免的蛛丝在他挡在身前的手臂上、战斗衣上,留下清晰可见的擦痕。
走了大概几十米,后方传来巨响,他们跑起来,后面塌了,他们回不去了。
直到没有声响传来了才停了下来,如果说半小时前滕术还存有猜测,那这个巧合让他能确定现在这里,存在着第四个人。
四周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走在前头的邝林回头看了一眼,他吓了一跳,邝林的双眼在黑暗中发着光,黄澄澄的瞳色让他想起了死死盯着猎物的某种鹰类。
他知道,邝林的兽化率非常高,这时快控制不住了,应是要到了。蛛网还是很多,但都粘在路边上。
这个洞竟别有洞天,虽然在黑暗中说豁然开朗很奇怪,但他能确实有这种感觉,断崖向下是照不透的黑暗,向上是二三米的钟乳石。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和潮湿的水汽。
那是一瞬间的事,下方亮起了八只眼睛,刺刃似的划破黑暗,他们立刻关上了探照灯,他们已经看清了盘据在下的怪物,一只约D级体型的蝎尾八眼蛛。
“你们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吗?“木悲风打开保温杯,边放茶叶边问。
刘队医一听,完了,小陈的嘴闭不上了。
“我是刚进先行队的,不太知道啊?但我听说之前是有过的,但一般来说都能就地解决的,我说的是那头三级精神力的变种兽。等等,你问的是三级兽吗?还是说我们都去支援这件事?这倒不多哦!主要是为了防止遇到除了变种要外的东西啦,不过有邝指导,应该问题不大吧?我们也去了,应该没问题吧?”小陈抓抓头发。
“唉,你知道上上个星期尼尔斯和喻晴姐在一起了吗?这在兽人里很难得的唉!你认识他们吗?你好像不常来队里唉?你知道滕副——嗷!刘队医你敲我干甚!”
刘队医瞄了眼木悲风,人正在往一次性杯子倒茶,又恨恨地压低声说:“你头发上有蚊子!”
“你这样说得像我头上有你前女友一样,虽然我知道你!单!身!二!十!四!年!”他躲过了刘队医来的巴掌,喝了口木悲风倒的茶,润了润嗓继续说:
“说到哪来着?唉?你知道吧,像这种疑似人为的案件,是会申请一队派人来看的,那些人啊,老傲了!十次有□□次都不应,你猜怎么着?这次居然——呃——呕”
小陈突然干呕起来,急把头摆在塑料袋里,早把塑料袋放在他身边的木悲风拍着他的背:
“哦,我觉得山路上说话太多话容易吐来着,幸好提前备着了。”
刘队医决定假装没看到他往小陈的茶里放了什么不知名白粉。
梁悦已经快控制不住了,瞳孔正渐渐变红,滕术打了个手势,他们尽可能缓慢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