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娘养你这么多年，连让你松个口都不行吗？”
“我松口？”黎殷桐歪歪头，眼中带笑，似乎觉得她这话说的很有意思，“二夫人想捞个人还要我松口？”
张芸点点头，皱着眉道：“楚公子因为你，之前特意吩咐了要严惩青云，所以知府大人根本不会放人。”
黎殷桐表情淡淡：“哦，知道了。”
楚意干的漂亮！
张芸一听她这样说，以为有戏，终于有了喜悦的神色：“知道了就赶紧去让楚公子放人啊！”
黎殷桐面无表情，堪称冷漠：“不要。”
“我待青云不薄，而她却这般回报我，我不落井下石都是对得起她了。”
闻言，张芸的神色先是阴沉一瞬，后又逐渐变得无奈而苦涩，配上她操劳多日的苍白面色，显得孤苦又无依。
她心道，看来还是要摆出母亲的身份，打感情牌才行。
她闭了闭眼，露出一副隐忍的样子：“记得你小时候学走路……”
“停！”张芸第一句还没说完，黎殷桐便打断她。
坐在床上的少女揉了揉眉心正色道：“我没记错的话，我小时候都是记在大夫人名下的，你好像也没养过我吧？”
张芸顿了一下，马上又反驳道：“怎么会！你可是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此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凝固。
黎殷桐脸上又恢复了笑意，可她笑的越是无害，张芸却越是脊背发凉。
半晌，她终于开口说话道：“你们为什么要保青云？”
这个问题的答案，黎殷桐是在明知故问。
青云知道的太多了，若是黎家果断放弃她，她一定不会再保守秘密，到那时，才是真的家丑。
但她突然很感兴趣张芸会编个什么理由呢？
但张芸不知是觉得黎殷桐很好拿捏，没必要专门想理由还是怎么，她紧皱着眉半天说不出话，眼珠子悄悄转着。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已经绞尽脑汁般的来了一句：“青云……她毕竟曾是陪你长大的婢女，我怕你后悔。”
黎殷桐：“……”
后悔个屁！
黎殷桐脸色发黑，难掩心中的嫌弃与厌恶：“少恶心人了，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后悔！”
张芸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她是个小孩子一样。
在张芸这些人眼里，青云是黎殷桐从小到大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她又怎么会因这一次的矛盾真的去让她吃牢饭呢？
更何况黎殷桐还知道青云是被她指示的，而她从小到大都一直对黎殷桐这个态度，也从来没出过事。
张芸几乎已经确定这事要解决了。
“既然如此，那青云的事便这么说定了，记得快点去救人。”
嗯？
黎殷桐疑惑道：“谁和你说定了？我若将她放出来，保不齐你和你那宝贝女儿又会让她‘好好招待’我。”
“既然这样，我又干嘛要救，我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你！”本以为已经说好了，但听黎殷桐这态度，又好像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张芸不由得恼怒了一下。
但毕竟是伺候大户人家的老爷多年，讨人开心和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很不错的。
张芸很快又调整好了表情，笑容讨好又暗含几分咬牙切齿：“算娘求你了行吗？娘保证她出来之后再也不到你面前碍眼，行了吗？”
“不够。”黎殷桐唇边带上笑意，“二夫人求我当然是会给面子，但二夫人诚意不够呢。”
张芸算是明白了，这死丫头就是蹬鼻子上脸，想从她这讨点好处，除此之外，不论她说什么这死丫头都不打算同意。
可笑她还低声下气的和这死丫头聊了这么久，真是有辱她的身份！
她冷笑一声：“想要什么直说便是，装什么装！”
面对张芸的态度变化黎殷桐并没有异议，相反，不乱打感情牌的张芸更让人舒服。
“既如此，那我便直说了……”
黎殷桐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看的张芸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
当天下午，黎家派了一长串的队伍在云州内最热闹集市上敲锣打鼓。
张芸低着头坐在被慢慢牵着的马上，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而打鼓队则是敲一路喊一路——
“号外号外！”
“黎家二夫人张芸为主母位置有失公正，教唆婢女苛待生女，像疯狗一样是非不分，汪汪乱咬，导致黎家两位小姐身心都收到损伤……”
“因此，二夫人张芸羞愧不已，自请与两位小姐断绝母女关系，并让出主母位置，从此安安静静只做妾，请各位老百姓共同监督！”
“好——”围观群众们对此响起热烈掌声，纷纷恭喜两位小姐逃离魔爪，同时也有不少看笑话和对张芸指指点点的。
若不是张芸身边有很凶的侍卫守着，怕是能受到和死刑犯一样背砸烂白菜的待遇。
张芸边低着头边用宽袖挡住自己的脸，心里对黎殷桐骂了又骂也无法舒畅半分。
这么丢人的要求，她真的一点也不想答应，可青云掌握着他们那么多秘密，若不保她，她狗急跳墙了会更恐怖。
到时，不光她自己，连她的女儿都难逃一死。
所以，为了她们母女俩，她张芸忍了！
黎殷桐要求张芸跟着打鼓队游街，从黎府到楚意的私宅。
这两个地方离得还挺远的，楚意的私宅甚至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客栈离得挺近。
张芸强忍屈辱，将近快两个时辰才走到。
因为她不是第一次来了，大门守着的侍卫们认出她是府中贵客的生母，便直接放她进去了。
张芸直接往黎殷桐暂住的院子里走去，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毫不掩饰的欢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让她去她还真去了？”
“具体怎么样啊，快和我讲讲！”
张芸：“……”
死婊子信不信我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