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了。
是刺眼的白光。
“硝子！她醒过来了啊！”
一个男人笑嘻嘻的向下俯视着你。
“长的好乖诶。”男人叉着腰说。
你眯起眼，才恍恍惚惚的察觉到不对劲。昨天那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雪，分明就是他的头发，雪色在灯光下更耀眼了。
你没理他，皱起眉头，揉了揉眼睛。
然后腾的一下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伤呢？伤呢？说好的天堂呢？
不过更令你破防的是
“啊啊啊啊啊啊我衣服呢？！？！”
你没穿衣服。
“来了，五条你别闹。”清冷的女声在身边响起，在某人把你看光之前拉上了你的毯子。
“呼……”你长松一口气。
“可恶，差点就看到了！”叫五条的男人眼上带着绷带，坏笑着一脸埋怨道。
—
“可以请问一下，我是怎么到这里的，以及你们是谁吗？”你垂着眼眸小声问。
“啊，叫我硝子吧，家入硝子。”
那个穿白大褂，有着深褐色长发的女人边把烟掐灭边说，黑色泪痣和口红相呼应，本来以为是烟熏妆，仔细一看才能发现那是她的黑眼圈。
你把目光转向那个奇怪的男人。
眼上缠着绷带，带着笑却让人看不清真实的表情，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自恋（划掉）自信和游刃有余。
白头发被绷带束着。虽然眼上是绷带，但是仍然能看出长的绝对绝对很帅。
“他很耀眼。太阳，是太阳吧。”你对他的评价。
他很高，黑色的制服是被肌肉撑得饱满的弧线，接着……
停，打住，不能再想了。
不过脸上微微的红晕还是出卖了你。
“五条悟，要叫我五条老师哦！我是超级无敌级别的great teacher 五条老师！”
好奇怪的人，还一脸娇羞的竖起食指，到底谁是jk啊？
“你脸好红哦。怎么啦，不会是……”五条贱兮兮的开口了。
“没有！才不是……”
“我叫……雪理凌。”
少女干净白暂的手伏在被毯子盖住的曲线上，一起一伏。
“那个，硝子姐姐，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呢……”
“这个啊……”硝子叹了口气说。
“我去的时候时凌在地上倒着，湿漉漉的流了好多的血，看起来超———可怜呢！”
“五条你可不可以别插话。”
“我是去那里执行任务哦，结果发现了附近的咒力残留，发现凌帮我把咒灵给解决掉了，还是一级咒灵哩！然后……”
“然后什么？”你有种奇怪的预感。
“我把凌给抱回来了，是不是超级贴心？”
啊？
超绝青春可爱女高的第一次被抱居然给了这个叫五条的怪人。
你的脸又开始红了。
他看了之后甚至还在没心没肺的笑。
“赶紧出去。她得换衣服。”硝子及时救场。
废了废劲终于把衣服穿上了。这才想起自己的伤。
“硝子姐姐……我的伤呢……”
“知道术式是什么吗？”
“那是什么？”
“这样吗，你看起来真的很像某个自由的咒术师……术式就是与“能力”差不多的东西，每个咒术师在出生时就会拥有。我的术式类似治疗，叫反转术式。”
“嗯。谢谢你，我明白了。”你应着。
就这样，你聊了很久才走，了解了不少咒术界的情况和身边人的身份。
—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
但实际上，你的注意力被周遭类似学校的环境和名叫五条的人所吸引。
“这是一所专门培养优秀术师的学校，对外我们说这是一个普通的宗教学校。是第一次知道吧？”
男人开口了。
“嗯嗯”
“想不想来？”
男人脸上没了初见时的嬉皮笑脸，只剩下一股认真劲儿。
你犹豫并低下了头。
自己心心念念的是那种偶像剧一般的高中生活。有暗恋，樱花树，自行车，和光滑的讲台。普普通通的，却又是曾经想要的。
其实真正渴望的是平稳中带点儿自由的日子，因为在不能称得上是“家”的地方，“咒”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和痛苦。
现在只想把它彻底放下。
“谢谢你，我还不需要哦……”
你软着声音说。
“……”
对方罕见的沉默了。
“咒术的世界很奇妙呢。我看见了硝子姐姐的术式，认识了五条先生，还知道了术师这种职业的存在。但是……”
你解释道。
“但是什么？”
他严肃起来。
“但是以我之前的经历来说，咒术师对我而言不是个好选择。”
“我明白了。”
“那么……真的很谢谢你，五条先生。那么，再见……”
你扭头就走。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溜了溜了，五条先生我们来日方长！
五条悟一把抓住你奔向自由的手。
“说了要叫我老师。不管怎样，先跟我去见个人。”
你被拎起来，然后被带着一直走。
“不是……”
“放我下来！”
你像什么小动物一样四肢乱蹬。
他把你拿到两人四目相对的距离。
“这位小姐要安静一些哦。”
脸上还挂着猜不透的微笑。
“……(*｀へ?*) ”
他看起来不太好惹。先听他的吧......毕竟还被他拎着呢，剩下的话一会儿说也不迟。
“这身高得有190+了吧……”
“手真的很大呢。”
身旁，被拎起的少女完全不知自己想着想着头就完全偏向了五条。纯黑的猫瞳扑闪扑闪，睫毛长长的。
五条悟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凌，说真的，你很有潜力。”
“我们才真正认识不到几个小时，你就非常非常自信的说出了我很有潜力这种话，我该如何相信呢？”
这句话堵在嘴里，却没能说出来。
—
五条悟把你放在地上。他蹲下来，让你微微低头就能看到他，然后说：
“我知道你可能会害怕。毕竟是你醒来后和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为什么要说我有潜力？”
他没说话，轻笑一声，然后用骨节分明的手扯开眼上的绷带。
里面是一片小小的大海，像蓝天沉淀下来的一对蓝宝石，藏着无数颗星星的星河。美的足以令人眩晕。
你脸红着的呆住了。
“哦呀 ，这可不好办了。”说着他在你黑色的眼瞳前还摇了摇手。
他站起身来，“所以，先试一试咒术师吧，如果不适合，再回去也不迟。”
“嗯…”你还是无法离开那双漂亮的眼睛，强扭着头要做出一副“行吧，我姑且答应”的模样。
“夜蛾？”他一边熟练的缠上绷带一边喊着。见那边没有声音，他又用极其娇羞的音调喊：“夜～蛾～正～道～”
“五条，长那么大了还是像高专的时候啊，一点儿没变。”远处传来一声叹息。一个发型剃的很独特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了。
—
“好的。那么，请问你为什么要来当咒术师？”
夜蛾一边问一边拿出几个针织的小玩偶。那些玩偶丑萌丑萌的，在几秒钟过后它们活过来一样跑来跑去，“咚”的一声，找到自己的位置立定站好。
“因为五条先生非要让我当咒术师。”
看到这些神奇的小玩意你觉得不可思议，“这也是术式么……”心里想着。
“驳回。”
坚定的一声“驳回”你心里相当破防。难道五条老师刚刚说给你听的那些话他都没听见吗？
“请问你为什么要当咒术师？”
玩偶开始移动起来，并且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果然，它们中有几个开始尝试攻击你。
“就是五条老师要求的啊！”
你一边瞧着向你飞扑过来的兔子玩偶一边说，顺便用手挡住了它。
“驳回。实际上来说咒术师并不是当给别人看的。”
你挡住了兔子玩偶却没留意脚下的那只河童，它粗暴的把你扳倒，很小一只跳上你的肩头，铁一样的拳头撞在你的头上。
霎时间眼冒金星，鼻血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你死死盯着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对那些玩偶露出一个笑容。河童表情古怪。
—
在第二十一次回答这个问题时，你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赤手空拳怎么能打的过那么多双实力强劲的手？
“请问你为什么要当咒术师？”
“为了拯救全世界的人类！”
你：就这理由！高不高级！厉不厉害！
“驳回。”
“如果你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就请走吧，不用当咒术师了。”
玩偶像被控制了，疯了一样跑到然后趴在你脚边，却不攻击你。
“是……是我刚才盯着它们的原因吗？“你心里不免有多猜想。
夜蛾皱着眉，拍了拍手，显然是想召回它们，可是却未能撼动它们丝毫。
你看着夜蛾，紧抿着殷红的唇，想对他笑。玩偶原本可爱的脸上带着不安与焦虑，狰狞扭曲，不断变换。
“呼”一般跑到夜蛾的桌下，而你像个上位者一样抱着手臂站在那里，看玩偶为你彻底疯狂。
它们敲打桌子，想要推倒它，甚至想要掐夜蛾的脖子…
你喘了喘气，平静下来，不再看到玩偶那半颗黑心，选择无视它们内心的另一面。哪怕你知道邪恶始终存在，只是自欺欺人。
它们像失去了灵魂齐齐倒地。
问答才得以继续。
—
你发现了玩偶与自身的联系。
神秘又可疑。
让你更想解决掉这个问题。
“因为无聊。”
“为了提升自己。”
“为了活得有意义。”
“因为我适合当咒术师。”
“驳回”
“驳回”
“驳回”
“驳回”
虽然已经有些无趣，但是你不甘心。
“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你丰富的内心戏又开始了。
“就这样一直被别人否定，忍声吞气一辈子吗！”
“出生就被定好了结局，最后仿佛从未存在吗？！”
心里的小火苗加入了各种各样的燃料，让你爆发。
—
“因为我不甘心。我不要就这样一事无成的死去！”
你用稚嫩的少女嗓音喊出了那句话。
“……继续”
几只小玩偶站起身来，跑回夜蛾身后，或许那是因为你不再将意识专注于他们的原因。
“对我来说，出生就已经意味着失败了。我没办法选择……或许直面恐惧才是解决恐惧的最好方法吧……我要证明给别人看，我自己一个人也行。”你咬紧了嘴唇。
“通过。”
某种意义上，你已经用“俯视”的视角看周围的一切。
“到底是……哪里不对……”你的头部出现眩晕，耳鸣像蜜蜂响个不停。
“刚才的……还是我自己么？”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做到的？”
—
“啪啪啪”的声音响起，五条悟鼓着掌走出来。
“好啦！”
“现在我们凌同学有必要得喊我五条老师啦！”
“我是一年级的班主任哦！”
“凌可是新同学！！！”
“凌这么漂亮一定会收到大家的追捧吧。”
等到夜蛾无声无息的走了，只剩下你们两个人的时候—————棱角分明的脸上一抹恶劣的弧度。
“小凌，你刚才很厉害哟，真不愧是我的学生。”
“在这里，你就是你。不要想太多哦～不然对自己身体可是不太好的。”
一只大手，放在你的乌黑的发顶摸了摸。
可能是在那时候对他有好感的吧。
—
某月某日22点
“那个孩子很特殊啊。”
“当时如果不让她回答那些问题也得让她入学。”
“是她的术式。”
“我的傀儡操术，竟然没有用了。”
“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咒骸就完全不听我话了。”
“呵”男人的绷带闪过雪色的光芒。
“第一天见她的时候，就发现了。因恶意而疯长的花朵吗？真有趣。”
“那股力量。我在门口只是站着就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感受。”
“以欲望为食物，以恐惧为肥料，以邪恶为武器，这就是术式的特点吧。我说了，如果将她的能力利用的好，会很成功的。”
“五条，你总是不计后果。”
“利用不好就不只是那么简单了。”
“会被烂橘子请喝茶？我才不怕。”男人不屑的撇了撇嘴。
“交给我吧。那个孩子必须是我的。我会让她成为能够比肩与我的咒术师。”
“夜蛾，你总是管的很多，已经很多年了。”
“行吧，五条。不过你年轻时犯的错可不算少。”
“我看着你。如果你搞不好那可怜孩子可是要判死刑的。”
“烂橘子。”
夜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