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
黎阳轻轻说着，扭过脸，心里暗骂这人变态。
“黎阳……”叶冼咀嚼着这个名字，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突然凑近了一些。
“黎阳，你觉得，我怎么处置你比较好？”
“我以为您早就想好了呢。”
“哦？我想好什么？”叶冼明知故问。
“老大……别耍了，你折腾我这么久该尽兴了吧。”
黎阳简直想翻白眼，跟他折腾这么久，基本就没什么心思杀他，估计也就是想收他当小弟，先给他个下马威而已。
“你这老大叫这么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吕布啊？”
“……我没认义父。”
“你也不配，你只配当我的狗。”
“？？？？？”黎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剧烈挣扎起来。“你tm……！”
“怎么？装孙子装不下去了？”
叶冼加重力道，饶有兴致看着他。
“嘶……老子都求饶了，你还要怎样！”
“要你当我的狗啊。”
“你……（脏话）……”
叶冼手上猛的用力，黎阳倒抽一口气，骂不出来了。
“冷静了？”
“……”
黎阳喘息着，没搭话。
“好了，不逗你了，入伙总得拿点诚意啊。”
黎阳缓过一口气。
“拿什么？”
“你身上全部的晶核。”
“成交。”
“别急着成交，还得加其他的。”叶冼说着，直接扯下了黎阳戴在左手的护腕。
黎阳瞳孔一缩。
末世半年后人们才开始陆续觉醒异能，随后就开始一点点发掘异能的用法。其中部分空间异能者做出的一些空间储物器很是方便，也稀缺。
他这个护腕就是个空间储物器，是他机缘巧合抢来的，里面空间不大，但放一些重要的东西够了。他把护腕做了乱七八糟的伪装，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没想到对方还是看出来了。
叶冼自顾自的从护腕里拿东西。
里面空间不大，但码的很整齐，各种晶核一阶到三阶放在一起，四阶五阶各自放着。
叶冼挑眉，这么多晶核，放哪都会让人眼红，看不出来，这小子挺有钱。
继续看下去，少量的生活物资，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长刀匕首堆放着，似乎特意清理过，看起来都挺干净。
唯独单独有一处，放着一把唐刀，外形特别酷。
叶冼直接被吸引，把唐刀拿了出来。刀极具年代感，很漂亮，第一眼就知道是老物件，但无论刀鞘还是刀刃全都是锃亮的，可见主人非常注重保养和爱护。
黎阳看见对方拿出的刀，脸色骤然苍白下来，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色，但还是被叶冼察觉到了。
“怎么？摸到你心头肉了？”
“……”
“不说话是吧？那就再加这把刀吧。”
“别……老大，有话好商量。”
“怎么商量？”
“我身上什么都可以给你，让我办什么事我都答应，这把刀给我留着。”
“这刀对你这么重要？”
“……”
黎阳也知道瞒不住，索性点头。
叶冼拔出刀，清亮的刀和镜子一样，映出他戏谑的凤眼。下一刻，刀插进地里，刀面抵住黎阳的脸。
“既然这么重要，那……我就更不能留给你了。”
“别……别这样……”
“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
叶冼说着，握着刀的手开始用力拧着，刀身隐约有点螺旋状的弯曲。
黎阳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心里一惊，彻底慌了。
“哥……老大！别，有话好说，别毁了它……”
“嗯？”
叶冼轻哼一声，继续用力拧着。
“大哥……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我求你……”黎阳崩溃了，两行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叶冼愣了一下，收了手，嗤笑。“没看出来，你这冷冰冰的，结果这么脆弱，为一把刀哭鼻子？”
“还给我……”
“想让我还你也行，你告诉我，为什么你非要留着这把刀？”
“这……”
“嗯？”叶冼作势又要拧。
“别……我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长辈留给我的。”
“什么长辈？”
“我师父……”
“师父？”叶冼微微皱眉。“这年代还有这种关系呢？”
“有的，有的。”黎阳心里不满，但也不敢说。“这把刀是师父传给我的。”
“你这功夫都是你师父教的？”
“……嗯。”
“那不得从小就开始学？你父母能答应？”
黎阳的身手很好，基础相当扎实，怎么看都不像只学几年的样子。
“我是从小就学的，我是孤儿，没父母，住福利院，院长就是我师父，他愿意教，我想学自己就能做主。”
“孤儿？”叶冼蹙眉。“你师父一个开福利院的，还懂这些？”
“……师父祖上是镖师，还开过武馆，到了我师父那一代去参军了，后来才开的孤儿院，有家传的功夫，他不想功夫失传，看我有天赋就交给我了。”
“哦？这么说你是个天才喽？”
“没有，就是随便学学。我年纪小，还要上学，没学到什么本事。”
“没学到本事都这么不好对付，你要学全了还不得上天？”
“老大，你别这么说。末日前我确实就是单纯练练，谁也想不到有一天得靠这个吃饭。”
啪！黎阳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
“少奉承。话不多你还猴精猴精的。”叶冼收回巴掌。“说这么热闹，孤儿院和你师父哪去了？”
“没了……末日初期就都没了。”
黎阳低头，掩饰住眼底的痛苦。
“听你这话，你是回去过？”
黎阳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何止是回去过？他和师父，志愿者和员工阿姨姐姐们，一群兄弟姐妹，很努力守了好久呢……
黎阳一瞬间走神，手臂上猛的一痛。他回过神来，就看见叶冼手起刀落，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皮肉被割开，不算深，漏出粉白的内里，慢慢的渗出血液。
黎阳瞳孔骤缩，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满脑子都是，“有人在拿师父最宝贝的刀戏弄他”，一瞬间只感觉血冲脑子，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我去你大爷，你tm有病啊，m的把刀放下，你不配用！”
叶冼本来就是看他走神有些不满，加上想试探一下，才不轻不重划了一道。现在听到这话不由冷笑一声，更用力摁住他，又划了几道。
“不装了？骂，你接着骂，再骂这刀你别想要了，我看看你嘴多硬。”
“你……我师父从来都不舍得动我的，你居然用他的刀……你太过分了……”
黎阳疯狂挣扎，没忍住又哭了。无论末日前还是末日后，他都没被欺负这么惨过。
“别哭了！刀我不会弄坏，但我得收走，什么时候还你，看你表现。”
“你别这样，我保证不跑，好好听话，你说什么我是什么，你把刀还……”我字还没出口，就被打断。
“少讨价还价，再敢说半句，我现在就把刀毁了！”
“……”
黎阳闭嘴了，侧着脸看着压住他的叶冼，眼神戒备又哀求。乍一看，好像路边被遗弃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细一看，这小动物估计已经混成老大了，一不留神就会咬人一口。
叶冼心里明镜一样，可不能因为对方装可怜就心软。这小子看着老实，心眼子一点不少，刚对方说的话听着好像很凄惨，实际到底怎么回事可不一定了。
想到这，叶冼嘴角上扬，终于松开黎阳。起身把刀收起来放进空间，又收走了对方所有的晶核。
黎阳爬起来，坐在地上，默默把脱臼的手腕接好，看了眼左胳膊的几道伤口，并不深，异能者自愈能力很强，估计明天就能好一半。
叶冼收拾完看见对方的动作，走过去蹲到对方身边。
黎阳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下意识防备起来。
就见叶冼抬起他的胳膊，从空间里拿出药箱开始给他上药，包扎伤口。
黎阳下意识想抽回手，最后忍住了。对方算是把他打劫了，收走的晶核够换一车绷带药品了，这是他应得的。
“我记得空间异能是不能复制的，你也是双异能？”
“我是三种异能，空间异能，复制异能，精神异能。”
黎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一动，心想怪不得能看出空间储物器。末世后人们觉醒的基本都是一种异能，双异能都是少见，一个大型基地都不一定能凑出多少，三异能只会更少，至少他没亲眼见过。
叶冼动作麻利的给他处理伤口，看他胳膊上很白，一点污垢都没有，脸上手上又脏脏的，这小子过得远比看起来要好，不由多看他一眼。绷带一点点给缠好，打了个结，又拿过护腕要给他戴上。
黎阳先一步把护腕拿了过来。
“我自己戴就好。”
叶冼挑眉，站起身，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不白包扎，物资以后都放我这，晶核上交一半。”
“……”
能不能来道雷，劈死这个混蛋？
……
三天后，S市市区外某主干道。
一辆越野车碾压过一路的丧尸群，走位风骚，极限又娴熟，危险操作层出不穷，放到末日前驾照绝对百分百吊销。一通七拐八绕，终于开上了主干道，四道粘着黑褐色血液的车轮印，印到破损的严重的马路上，延伸了一段距离才彻底消失。
越野车里，叶冼坐在副驾驶，握着车上的扶手，看着旁边的黎阳，目光兴奋中又有些欣赏。
“你小子技术可以呀，以前没少压丧尸？”
黎阳依旧面无表情，不过看着有些憔悴。闻言斜瞄他一眼，继续专心开车，还加了一脚油门。
“偶尔。”
开别人的车，费别人的油，不管不顾就是爽。
叶冼看出点对方的意图，但没想拆穿。
“偶尔躲着丧尸走吗？你这开车技术末日后学的？”
“不然呢？”
黎阳一脸平静，他今年也才十八，末日前哪家驾校能让他学？
“从哪学的呀？”
“自学。”
“自学？”叶冼看着黎阳熟练又大开大合的操作。“我以为你和开挖掘机的学的，自学还能这么熟呢？”
“能。我在前面开，丧尸在后头追，学的又快又好。”
“……你还挺幽默。”
叶冼不由抽了抽嘴角。
“我说真的。”
真实，且致命。
“……”
“A市往哪边拐？”
“往左。”
“好。”
黎阳熟练减速转弯，往右。
“？？？”叶冼一瞬间差点怀疑自己。“你往哪开呢？”
“……”
黎阳有些尴尬，但依旧强撑着面无表情，刹车，掉头往回开。
“搞错了……”
车子调好头，踩油门，飘飞的烟尘，掩盖了一旁破损的路牌，伴随着车里叶冼的吐槽声，车子渐行渐远，往A市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