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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

    两根红烛,一条红案,“孔令垣即是金胭脂之夫”。

    “柳如烟之身段儿即是金胭脂之身段儿”。

    夜,金胭脂在房间里吹汗,她的体味在孔令垣的鼻腔内迸发,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像是□□与肥皂味儿混合在一起的感觉,处女的体味他闻过,他很向往,就像是向往纯洁的爱情一样,向往处女的感觉。他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在夜里想何白洁的味道是怎么样的。

    他像是很讨厌柳如烟的拒绝一样,在何白洁身上找到了男人应该做的事的意义。这种事应该在三十岁时才幡然醒悟,像是而立之年就应该成家立业,他才应该做应该做的事,比如和何白洁步入婚姻的殿堂,他应该而立时就成家立业。

    他的婚姻与何白洁是一致的,她也想要一个家,何白洁的个性是他喜欢的,她温柔良善,是他钟爱的女人。她也同样有这种感觉。

    何白洁的婚纱是他亲自挑选的,他想要婚纱而不是中式礼服的原因是他想要一个洁白的婚姻,因为他向往西式的婚礼,这种婚礼让他产生一种他是新鲜人类的错觉,这种错觉与他的情怀是不一致的,但他觉得自己的爱国情怀是不与他对爱情的错觉相对的。

    她对爱情的感觉都来源于孔先生。

    孔令垣的窗与金胭脂的窗隔两间窗,他住的客房,她很难说这样的安排不是蔡云临故意的,只是她觉得这样安排太露骨了一点。她对孔先生的感觉都是她自己感受到的最刺激的感觉,她对他有想法,想法是刺激了一点。

    孔令垣闻着窗子外飘来的香氛的味道,觉得金胭脂是在故意勾引他。他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她仿佛不在意男女之别,而是异常得想要与他有肌肤之亲。他是有过性生活的男人,知晓女人的种种形迹的奥秘,金胭脂的行为显然是想要与他上床。

    他对此不予置否,她对此心知肚明,孔令垣在她的药味、汗臭味与香味中想念何白洁白洁的脸庞与窈窕的身姿。他喜欢漂亮的女人,喜欢排场,喜欢讲排场的漂亮女人。他对何白洁的憧憬让她觉得他对她心不在焉。

    她对他心不在焉。

    他知道她在感受自己的动静,她对此毫不避讳,她大方地在窗子外喊他:“孔令垣。”

    孔先生对她的露骨也回应着:“何白洁是我决意与之成婚的女人。”

    金胭脂哽住,她说:“没关系。我等你。等你与她离婚。我再与你在一起。”

    孔令垣一惊。他对她的露骨吓着了,他觉得她是在咒他的未婚妻死。何白洁不会被她咒吧?他对此感到莫名的恐慌。他不想那些咒的东西继续跟着自己。他是在这时生出回到北平的心思的,他觉得与其让金胭脂看着他分外思念他,不如就这么走出沈乡,让她忘却自己的好。

    金胭脂不服。她觉得孔先生是在与她捉迷藏。

    “你说句话呀。你说句话呀。垣哥。”

    孔令垣不肯与她交谈。

    “你说句话呀。”金胭脂又说。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是收过汗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直白了。

    孔令垣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她说:“我知道你在听。孔令垣,你说句话呀。”

    孔令垣这时才意识到她想干什么。

    她追定自己了。

    孔令垣觉得他是在自掘坟墓。他好想现在就去何白洁的家里,看看她。她是那样的洁白,那样的人类,他很难形容这些事情,她对自己的追求他无动于衷,是他冷血?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才对他紧追不舍的?他不知道她对他的喜欢是来源于与柳如烟较劲还是自己对他的喜欢,他只想去何白洁那间小小的屋子,与她喝杯锡兰红茶。

    他对金胭脂的喜欢向来是不感兴趣的,没想到她入了魔。

    入了魔,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可怕的是他不知道她对他入了什么魔,她对他的感觉是不可捉摸的,她觉得他的军服英武的事也不在孔令垣的常识之中。他觉得她入了魔,这件事很可怕,比何白洁可怕多了。

    何白洁知道他的喜好,这件事对他来说很可怕,因为他自认为是隐藏极深的一个人。他觉得自己应当是猜不透的,而不是极好猜的一个男人。何白洁对她的情敌的把控极准,她从不树敌,从不让任何一个女人知道她的深浅,这本身就是极可爱的一件事。

    这件事让她的处境在金胭脂的咒中逃离了。

    金胭脂喜欢与她抢男人的人,她觉得这才是女人。女人生来是要抢男人的。女人,这个词就意味着她跪着,在男人的怀抱中温存,她觉得这就是“女人”这个词的真谛。女人,男人生来就追求的。

    她忽略了自己的身段。

    她身材不那么好。她的戏服柳如烟穿不上是因为不适合她,她的身材玲珑,金胭脂的像棺材板儿,一碰就咯咯响,衣服自然也哐哐响。柳如烟的身段儿在她眼中就是顶好的,像是狐媚子的身段儿。

    狐媚子的身段儿。

    她想要的发疯。

    她找裁缝改了自己的戏服。她喜爱的“甘夫人”的戏服,把腰掐了出来,她把胸脯垫上了棉花垫子,把她的袖子改得刚好像柳如烟的尺寸,就这样,她变成了“柳如烟”。她变成了“柳如烟”。

    柳如烟如若泉下有知,定不会怪她的。她对此深信不疑。她对此深信不疑。

    他对柳如烟已然忘却了。柳如烟的死对他来说是过去的事,他对她的死已然消失在她跳的那条河内,他不会再给何白洁定任何银、金的东西,除了首饰。她对他的拒绝也同她的死一起消失在她的纵身一跃中,成了沈乡河底的众人皆知的秘密。

    何白洁。

    何白洁一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个白洁的美女,孔令垣最爱的类型。

    柳如烟不是他最爱的类型。

    柳如烟是柳如烟,柳如烟是柳如烟一般的女子,柳树、如烟,就像消失的她的纵身一跃一样,她的人名与她的天命相合,是个消失的女人的名字、天命。

    柳如烟该死。

    何白洁呢?何白洁该死。

    何白洁的婚纱在她心中的位置就像一把刀插进她心里,就像一根刺插在她的心中。她想,是不是孔令垣一点儿都发现不了她的好?是不是孔令垣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她想,只要孔令垣对她好那么一点儿,她就放过何白洁。何白洁,她总是这样,她感觉孔令垣是在追一个看不见的女人,清泠泠的“柳如烟”一样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媳妇儿。

    媳妇儿是要娶回家的,媳妇儿不合家里人的意,家里人不会让进门的。媳妇儿,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媳妇儿,就比“柳小姐”好那么多,就比“何小姐”好那么多,那么多的男人都想进她的金府的门,他孔令垣不想?

    柳如烟的身段儿,她梦寐以求的身材,她要去下咒。

    她要去下咒。

    两根红烛,一条红桌,白纸黑字,“柳如烟之身即是金胭脂之身”,“柳如烟之阴婚即是孔令垣之妻何白洁之婚”,“何白洁之婚即是黄昌之阴婚之地命”。

    她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她是在黄昌的阴婚对象从柳如烟到金胭脂的情况下知道这件事的,归于何白洁,孔令垣不清楚金府之后何白洁对他为什么像亲表兄,但他不想放弃,她是他喜欢的女人。何白洁是他的父亲谈下的他的婚姻对象,他打从心眼儿里喜欢,喜欢何白洁这样的人。

    何白洁,他的心里像是已经没有了她的样貌一样,这一切都是金府之后。

    何白洁的容貌也渐渐像个沈乡本地的妇女,她爱上了金银珠宝,爱上了绫罗绸缎,爱上了大排场,爱上了孔令垣。

    孔令垣对她的转变晕头转向,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影响她,就像是一个人一样,但她不知道是谁,一个脸大的、比她矮的女人,她要是知道是谁,定会找她问个清楚明白。

    何白洁知道自己的天命被人篡改了。她不知道是谁。谁会那么做呢?

    谁会那么做呢?

    孔令垣觉得何白洁的脸庞有时会不自觉地看向远方。

    那是何处?

    他不知道。

    金府留了他三日,他知道金胭脂十八了,要找个好人家。

    人家,他不是个好人家。

    金冰甄对他说:“金胭脂是我亲生的,你知道。你要是与何白洁不曾有过夫妻之实,可以考虑来我府上。”

    孔令垣说:“劳烦您了。”

    他没去过金府。

    何白洁,等孔令垣的何小姐三日后传出怀孕了的消息之后,孔令垣大惊失色。

    婚前是不能有夫妻之实的。

    孩子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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