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石!你快过来!快快快!”在河边洗衣服的秦芸焦急地朝远处喊。
“诶!娘子!就来!”王一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娘子,怎么了?”王一石诧异地问,从他的角度看去,只看得到秦芸瘦弱的背影。环顾四周,也未见什么奇怪的人。
“看!”秦芸侧身,将手里的篮子露出。
只见篮子里,静静躺着一个婴儿,裹着婴儿的白色襁褓上,明晃晃绣着“竹聿桉”三个字,面上还画有一个法阵,极为复杂。自两千年前那场波及到人间的仙门内战起,仙人逐渐走进百姓的视野,不少人为让自己孩子出人头地,选择拜入仙人门下。起初皇帝不以为然。渐渐的,拜入的人越来越多,回来的人愈来愈少,于是,皇帝下旨,每村每年仅许五人前往仙门,每县仅许二十人。而仙门也由最初的广纳补充战力,改为看其天赋,择优挑选。今已为两千年后,百姓拜入仙门的热情已然减少,但还是有不少人追寻修仙之道。所以秦芸最初看到法阵,也只是惊异片刻。
“这……娘子,依你看该如何?”王一石看到婴儿,心里一惊。
“……”秦芸手轻抚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显而易见,她已有身孕。她又看了看怀中的婴儿,犹豫片刻道:“留下吧,或许是一种缘分。”
王一石看向秦芸的腹部,貌似想说什么,半晌,他上前抱住秦芸,道:“娘子,我努力赚银子,养活这个家。”
秦芸拍拍王一石的背,笑道:“还有我呢!”
“名字想好了吗,娘子?”
“襁褓绣上了名字,就用这个名字吧,不能瞒着他。”将来也便于他父母寻他。秦芸没有说出最后一句。万一,万一将来他父母来寻他呢?
两人有说有笑,朝离镇不远处、隐蔽在林中的草屋走去。
春去秋来,东去春归,四季轮转。秦芸诞下一子,名为□□文。转眼,五年已然逝去。
草屋中,秦芸正在院子里晾衣,王一石出门把早上采的草药拿到镇上卖,而两个孩子在厨房捡菜。竹聿桉与□□文年岁相差不大,竹聿桉略比□□文高。
秦芸从厨房正对院子的窗看去,见两个孩子正安安静静地捡菜,随后喊道:“□□文!到镇上找郎中,将桌上的草药给他,上次欠的药钱郎中让用草药抵。”说罢,秦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让我去吧。”竹聿桉看了眼朝他使眼色,示意不想去的弟弟,叹了口气。□□文不止一次这么干了。
不久前,天气转凉,王一石染上了风寒,秦芸不顾王一石阻拦,坚持到镇上找郎中,谁知那郎中无耻至极,狮子大开口。秦芸一咬牙,买了一副药。一副药喝完,王一石的病不见好转,无奈之下,秦芸只能将郎中请到家里,这让本就捉襟见肘的家,更加穷困潦倒。好在几副药喝下后,王一石的风寒治好了。
于是,小竹聿桉洗干净手,拿起草药出门了。
镇上人来人往,小竹聿桉踮起脚,在摩肩接踵的人群旁寻找着去药铺的路。一番费力地寻找下,小聿桉总算找到了路。再这么踮脚找一会,估计人都得长高不少。小聿桉从人流中横挤过去,走进远处的小巷。
小巷很长,弯弯曲曲延伸到镇子边界,巷子尽头仅一家铺子,就是药铺。走近,药铺的门虚掩着,门边木牌上刻着“打烊”二字,竹聿桉看了眼手中的草药,犹豫片刻,毅然推开门。小聿桉踏进店铺门,四处张望。只见店内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其中夹杂着些许血腥味。
不安的感觉在小聿桉心头萦绕。
“师兄,有个孩童进屋了。”说话人轻声对一旁的人说。离药铺不远的草丛里,一位青年与一位少年正匍匐在地,以便遮掩身形。
“盯紧他,看能不能引出那化形鼠。随时准备出手。”青年道。
“掌柜?”药铺内,竹聿桉试探性叫了一声,随即道:“我把草药带到了。”
无人应答,只听得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小聿桉的目光被铺子角落半开门的屋子吸引,只见门帘子未遮住的地面上有一大片深色液体,那窸窸窣窣的声响也由此屋传出。鼠?还是什么?竹聿桉思索着,察觉出了异常。
小聿桉莫名觉得心里发毛,他屏住呼吸,朝屋子慢慢走过去。靴子与木板碰撞的“咚咚”声回荡在药铺。尽管竹聿桉的步子迈得再慢再轻,但依旧阻止不了木板因年代久远而发出的“咯吱”声。
小聿桉走到门前,为防打草惊蛇,他没敲门,而是用手背轻轻拨开帘子。顿时,屋内景象一览无余。竹聿桉心里一惊,浑身冰凉定在原地。只见那帘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