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沉沉地笼罩在云青山上空,窗外电闪雷鸣,狂风乱作,木窗终于不堪抵挡,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暴雨重重地落在山上的泥土,似要把泥土掀翻。
而这一切,屋内早已设好结界专心闭关的少女一无所知。
忽然间,一声清脆的玻璃声突然响起,闭目中的少女忽然睁开双眼,死死盯着身旁的魂灯,魂灯已碎,昭示魂灯主人身亡。
一向平静从容的少女竟是露出了一丝的慌乱,她颤抖着手,试图用手将魂灯重新拢合在一起。
魂灯碎片划破云决的手,鲜血缓缓滴落地面,她怔然望着手中的碎片,喉间干涩,瞬间吐出一口血。
她悲凉却又愤怒地想:果然不该心软放他下山,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用缚灵锁将他牢牢锁在云青山,让他哪都去不了……
云决压制内心悲痛,眼神一凛,召出她的本命幻千丝,准备前往黑城山替她死去的道侣报仇。
她只知道路渭之最后行踪是在黑城山,却不知道他因何而死,被谁杀死。
但是无妨,云决轻喃:“都杀光,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凶手了。”
若她平日里朝夕相伴的同门见了,一定能看出云决此刻的不对劲,本是看不清任何情绪的墨瞳此刻充满了血气,周身的灵力浑然暴动着,这显然是走火入魔了!
“云决,你想干什么!”感受到强烈的灵力波动,云青掌门直接劈开房门,瞪着眼大声质问云决。
云决此刻早已料到掌门会出现阻挠,冷笑一声:“我要为师弟报仇。”
说罢,不顾脑中束缚她杀意的抚灵环释放的疼痛,立即捏出一个法决试图突破掌门的阻挠。
掌门见状,也不再客气,他一边应付云决一边语音输出:“你清醒一点,路渭之已经死了!你若再纠缠就是……”
话音未落,云决便狠狠打断他:“我们本该是道侣,他莫名死了我不能替他报仇吗!我不知当初你究竟算出了什么卦执意阻止我们在一起,可若是你再拦我,就不要怪我丝线无情!”
掌门摇摇头,叹了口气,面对她倔强的表情,他终是不忍,告诉她:“你师弟前几日给我寄了封信,他早已知道他可能会死,却特意嘱咐我不要让你为他报仇。”
原因无他,他恐怕早就猜到云决会为他报仇而屠杀整个黑山城。
毕竟这是这位向来不把他人性命放在眼里的师姐能做出的事。
云青山上无人不知,云决对一切事情都抱有漠视态度,唯有她的小师弟是她的逆鳞。
曾有同门刻意排挤这位刚入门的小师弟,总是派他做最重的活,偶然间被云决知道了,她直接将那位同门打残废了,并且挑了他的手筋脚筋让他无法再修炼。
处理时,她无视同门的求饶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得说着:“既然事事都需别人做,那便成全你吧。”
旁人或许看不清,但是修为很厚的掌门一眼就看出来云决眼中的煞气与杀意,似乎一条人命算不了什么。
为此,一向纵容云决的掌门甚至亲自对云决进行鞭打,整整五十鞭,甚至有灵力附着,每一鞭下去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甚至在她脑中种下抚灵环以压制她的凶意。
纵使如此,云决也没低头认错。从此,路渭之便成了云青山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听闻此话,云决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正当掌门暗自松了一口气时,却听到云决一语惊人:“既然是师弟要求的,那我就更要为他报仇了。”
掌门:这口气松早了……
可就当云决准备冲破阻碍时,她却因怒火攻心,直直晕倒在地面,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已是一个月后,知道云决醒后掌门急忙赶来生怕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却没想到一个月前煞气冲天的少女此刻却安安静静坐在桌前喝茶,似乎一切都没发生。
掌门狐疑地盯着云决,怀疑她是不是晕迷时被夺舍了,想要使用灵力探查却见少女眼神轻轻一瞥,暗含警告。
掌门汗颜又忍不住骂骂咧咧,这臭丫头,没大没小的,要不是她是雨墨长老遗孤说什么都得教训她一顿!
云决慢悠悠喝完一盏茶,直起身对着掌门抱拳行礼:“先前是我冲动了,我向掌门赔罪,还请掌门莫怪。”
在掌门渐渐睁大的眼睛中,她接着说:“如今小师弟身死依然成谜,我只希望下山寻找真相,绝不乱杀无辜,还请掌门成全。”
若说掌门先前还因云决难得的道歉而震惊,那她接下来要下山的事就更是直接将他石化:“你,你要下山?”
云决待在云青山百年,下山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当初路渭之要下山她都只是放了根线来追踪他定位而不跟着下山,如今却主动提出下山,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掌门斟酌着语气:“你莫不是被悲伤弄坏了脑子吧?”
云决忍下心中不耐,再次解释:“小师弟实力不凡,在凡间突然身死只能是出现实力强大的妖物,若不尽早铲除只会危害人间。但我更相信,小师弟没死,待我找回真相,我自会归山。”
掌门望着眼前执着的少女,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她也曾意气风发,拼尽全力只为找回一个答案,可最终死了也没找到那个答案。
他摇摇头:“罢了罢了,这一切又不一定发生,你下山可以,但若是你杀人,你让那人痛一分,抚灵环便会让你痛三分。”
云决点头,向掌门正式行拜别礼,转身朝着黑城山方向赶路。
别时茫茫,不知再见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