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终于又一次看到了当初救他们的那人，南越国大将军齐临。

    此刻已近深夜，齐临一身铠甲还未卸去，正伏于案上锁眉看着那山河图。烛光下，他的面容英俊，却又有些苍白和阴郁笼罩在眉间。

    阿落心想，他怎么这样瘦。

    齐临忽然厉声问道：“谁？”

    阿落吃了一惊，慌乱中想要逃跑，却不小心踢倒了门口的那盏琉璃灯。她愣在原地，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她这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就在这一刻，齐临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不知该如何办是好，不知该怎样解释，为什么一个女子会在深夜中来到将军的主帐外。

    将军眉眼冷厉地望着她，她低下头，想好的说辞还未说出口，却听到他的声音柔了几分，带着微微的迟疑：“……是你？”

    她愣住了，抬头呆呆地望向他。

    原来他，还记得她。

    .

    夜晚的河道两旁灯火通明，有叫卖声，有酥饼和糖葫芦的香味，当真是热闹极了。阿落戴着珍珠长钗，穿着一袭白衣，正觉得那衣摆飘飘很是好玩，齐临手执一盏荷花灯走了过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这是河灯。放河灯是人间的习俗，你若有什么心愿，便可以写在它上面。”齐临对她解释道。

    她满面笑容地问道：“真的吗？那我若是写上去，是不是它一定会实现？”

    他挑眉：“不妨试试。”

    她抱住河灯，眉眼弯弯：“你不许偷看！”

    “好。”齐临笑望她。

    她将心愿写好，把河灯抛了出去，那盏灯在原地打了两个轻巧的转儿，然后顺着水流悠悠地飘了出去。

    晚风吹起她的几缕发丝，他走过来，伸手帮她挽到耳后。

    他做的那么自然，可是她却忽然脸红了。她觉得这个距离太近，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却只觉齐临揽住了她的肩，在她耳畔轻声说。

    “阿落，我喜欢你。往后你就一直陪着我可好？”

    “啊？”她僵住了，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随即他轻声一笑，“没什么。风有些大了，我们回去罢。”

    “不，不是。”她有些着急地解释着，“我、我听到了。我也喜欢你，可是我……”

    齐临吻了上来。

    他的眉眼冰冷，可是唇却火热。他紧抱住她，吐息萦绕在她唇间，声音里带着几丝轻笑，“既然你也喜欢我，那我便不惧什么可是。”

    她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想说，可是我是鲛人，而你是人类，我们注定是无法在一起的。

    可是随即她听到齐临的苦笑和叹息：“我是南越国的将军，南越与戎族多年不和，战火从未真正停息过。我不清楚自己哪一天就会牺牲在那战场之上，所以我一直，是不敢去爱的，可是于你……我真的……舍不下……”

    她伸手回抱了他，将那些话都咽了下去。

    她是鲛人，她拥有鲛珠，能够活得了万年。那她就陪他这一段，可好？

    哪怕……哪怕结局注定不那么美好。

    眼泪流下来，他伸手温柔地帮她擦去泪，握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