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我已经跟那个朋友解释过了,而且我也跟你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你说,只要能做到的我都去做。”冯秩死盯着他,眼睛有点发红。
时沅一时间居然有些想笑,他也真的笑了:“真的没必要,你又不欠我什么。我外婆欠你的那半条命我替她还,有需要可以找我。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是因为他吗?”冯秩指着黎舟,“其实你在把我当傻子耍是吧,你明明说自己不喜欢男生,为什么一分手就有了关系这么亲密的朋友?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没有男生靠你这么近!”
黎舟一脸懵逼,时沅神色更加冷漠:“我们俩之间的事没有必要扯上别人,不管有没有他我们都会分手。”
“……所以你从始至终就没喜欢过我对吧?”冯秩低声问。
时沅抿唇:“我们的关系,一开始就是合约不是吗?”
冯秩失魂落魄地走了。
听完一场现场吵架,黎明神色有些尴尬:“抱歉,我……”
“你不用对我道歉,应该是我对你道歉,”时沅看着黎舟,满脸真诚的歉意:“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抱歉把你搅进来了,让你感到了困扰,真的对不起。”
黎舟摆摆手,“别,你应该也没想到今天这个事。算了,我们谁都不用道歉。”
“……好。”时沅说:“那我先回去了。”
“嗯。”
黎舟回到宿舍时,双胞胎室友也吃完饭回来了。见他进门,两人动作一致地盯着他。
黎舟放下书包一转头就跟两人对上了眼:“发生什么了?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你说呢?”
“你说呢?“
兄弟两人异口同声。
黎舟一脸问号。
另一个室友从上铺探出头来:“舟哥,有情况啊。”
“不是,什么情况?怎么我一回来你们都在打谜语?”
“陈单陈双都跟我说了,你邀请一个漂亮小男生去吃饭了,你还拉了人家的手,甚至把给我占的位置让给他了……”许绪言一脸挪揄:“舟哥你这不是看上人家了是什么?”
“瞎说什么,我们才认识几天。”黎舟皱眉。
“谁瞎说了啊?我吗?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这可是二陈从前线给我带回来的一手情报!”许绪言转头看向双胞胎兄弟:“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兄弟俩同频点头。
“……”黎舟说:“我不喜欢男的。”
“哦?是嘛?”
“是吗?”双胞胎兄弟两双眼睛审视他。
“当然。”
“不是兄弟我不相信你,只是你这个‘恋爱绝缘体’什么时候跟人这么近过?”许绪言从床上坐起,一脸“我都懂不必多说”的表情。
“不用解释了哈,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事实!”陈单陈双重复。
“……你们。”黎舟感到无言,“随便怎么想,我跟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啧。”许绪言翻身下了床,“没意思,今天上午的笔记借我。”
“包里,自己拿。”
-
又是一个悠闲的周末,时沅回了趟原先的家。
自从他爸妈离婚后这栋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时沅有空的时候才会回来打扫一下。
房子不大,是十几年前买的,那时候他也才出生没几年,父母的事业也处于发展期。
墙壁上被纸盖住的蜡笔画,带有明显岁月痕迹的桌椅板凳……每一样都能让时沅想起从前美好的种种。
可惜……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歇斯底里的喊叫似乎还在耳侧,破碎的玻璃杯亮闪闪的碎片散了一地,父母仿佛永无止境的争吵让他迷茫委屈。还好那时候外婆出现并带走了他,让他至少还记得过去真切发生过的美好。
这个满载他青春回忆的房子好像被刻意遗忘在时间里,父母都不愿意回来,避免再面对那些血淋淋的过去。
时沅用了一个下午,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遍。好歹看起来不再是那么毫无人气的样子了。
“呼。”时沅把垃圾打包放在门口,打算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下去。
一拉开门正巧碰见邻居出门。
“小时回来啦。”邻居热情地对他打招呼。
“嗯,彭阿姨。”时沅笑了笑。
邻居家的彭阿姨是特别好的人,会把自己做的好吃的送给时沅品尝。在很久以前,父母吵架吵得厉害的时候彭阿姨会把他带到自己家,给他买水果零食,让他看电视。
因此时沅一直对这位邻居阿姨心怀感激。
“今天晚上来阿姨家吃饭吗?”彭阿姨问。
“不了阿姨,今晚要去外婆家吃饭。”时沅礼貌拒绝。
“这样啊,好吧,那下次有空了告诉阿姨一声,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哦。”阿姨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
“好,一定。”时沅笑着应了。
再回到外婆的小院时已近黄昏,外婆躺在摇椅上面含微笑欣赏着落日余晖。
时沅看到这一幕突然很想拍下来——于是他拿出手机定格了这一瞬间。
“淼淼回来喽,”外婆站起身,“刚才是在偷拍外婆吗?”
“光明正大地拍。”时沅给她看。
“拍的真好,”外婆夸道:“淼淼真厉害。”
祖孙二人吃完饭,时沅主动把碗给洗了。
擦干净手上的水,时沅看见外婆坐在屋檐下拿着张相片在摩挲,又是那样慈祥的笑。
“外婆,你在看什么?”时沅上前,看清了那张老照片—— 那是曾经的一家五口。
拍这张合照的时候,时沅十二岁,爷爷奶奶走得早,外公还没过世。旧相片里他们都笑得灿烂,他也曾天真地以为那时便是永远。只是回到现实,他想起好像很久没有看到母亲笑过了。
父亲刚和母亲离了婚就迎娶了那个女人,母亲听说后病了一场,那之后时沅几乎没见过她笑了。母亲独自一人撑起了整个家,并接手了外公留下的公司。最艰难的时候母亲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晚上喝酒喝到胃出血。好不容易才让公司走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