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医院。

    许绪言正坐在凳子上。

    一旁陪同的黎舟出声询问:“医生,他手怎么样?”

    “骨折了,把骨头掰正就好了。”医生轻描淡写地说着。

    许绪言看起来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小伙子有女朋友没?”医生握着许绪言受伤的那只手,问。

    “有。”脑海中下意识想到某个人生动的眉眼,许绪言刚答完就感觉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走调地嚎了一声。

    “……”黎舟看着医生面不改色地给许绪言的正骨,心里同情了自己的好兄弟一秒。

    “行了,”医生松开手:“不放心就再去拍个片检查一下。”

    “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黎舟看着一脸生无可恋靠在医院长凳的许绪言,开了口。

    许绪言有气无力地说:“什么事。”

    “你女朋友知道你受伤了。”

    “!”许绪言立马坐直了:“你告诉她了?”

    “她打你电话没打通,就打了咱们宿舍的电话,陈单接的。”

    “我靠,”许绪言又缓慢瘫了回去:“我就知道那小子兜不住事儿。”

    “那你怎么办?”

    “等死。”许绪言安详地闭上眼睛。

    “……还有一件事,”黎舟慢吞吞地说道:“她知道你在哪个医院了。”

    黎舟话刚说完,郝佳就赶来了。

    “许绪言。”女生叫了一声。

    许绪言一个鲤鱼打挺加滑跪抱住了郝佳的腿:“郝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哪能呢,您来简直是我和医院的荣幸。”

    “你进医院很光荣?你说说这是第几次了?”

    “这不是不小心吗……我又不是故意的……还在医院呢,咱回去再说吧,啊。”

    “你还知道这是医院!你给我起来!你不丢人我还嫌丢人!”

    “你先保证回去不生气不打我,不然我就一直抱着你!”

    “你存心气我是吧?!”

    “冤枉啊郝大人!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想气你……”

    黎舟不忍直视此人无赖的嘴脸,便借口有其他事先离开了。

    -

    医院冷冷清清,大部分病患或家属只是安安静静待着或小声交谈。

    黎舟走到医院走廊尽头,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喂,妈。”

    “小舟,”黎母说,“串串好像生病了。”

    串串是母亲一个月前捡回来的一条小狗,捡到的时候才小小一只,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

    “很严重吗?”黎舟问。

    “它不吃东西,也不叫。”黎母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担忧。

    “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黎舟正想离开医院,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

    “您好,请问神经内科在几楼?”

    “6楼。”

    “好,谢谢您。”时沅说完,着急忙慌就走了。

    黎舟看着他的背影,陷入犹豫。最后还是拿出手机给时沅发了一条消息:“刚才在医院看到你了,没来得及打招呼,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发完不见回应,他决定先回家一趟。

    “难道是最近天太热了吗?串串也不吃东西,整天就趴在小窝里小声呜咽。”

    黎舟轻轻抚摸着串串的脑袋,小狗偏头蹭了蹭他的掌心,尾巴有气无力的摇晃。

    “带它去医院看看吧。”

    -

    时沅接到母亲的电话时,刚到宿舍门口准备拿钥匙开门。

    “淼淼,你外婆病了。”

    “怎么会?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医生说,是阿兹海默症。”

    “叮当”一声,钥匙滑落在地。

    一路心神不宁赶到医院,出租车上时沅查了很多关于阿兹海默症的症状和引起原因。

    看到“记忆减退,情感淡漠”这行字时他滑动屏幕的指尖止不住的抖,甚至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但他忍住了。

    他付了钱谢过司机,找到前台机械地问话道谢,整个过程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在6楼走廊看见自己坐在冰冷长凳上的母亲时,才感知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凉得心惊。

    “妈。”

    女人右手抵着太阳穴,总是精致的面容难得露出一点破绽。听到儿子叫她,时鸢有些疲倦地说道:“进去看看你外婆吧。”

    时沅进去了。

    病床上的老人正靠坐着看向窗外,对他的到来无知无觉。

    “外婆。”时沅出声唤道。

    病床上的老人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温柔而平和地看着他,缓缓笑了:“淼淼。”

    只是一句寻常的称呼,时沅眼圈却迅速红了,再次开口时嗓音里带了些哽咽:“外婆,你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啊。”

    “昨天淋了点小雨,今天就感冒了,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中用了。”

    时沅整个人都僵住了。

    可是昨天……没有下雨啊……

    他记得上一次外婆淋雨感冒是在上个月,为了把院子里的花搬进室内。

    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轻轻抓住外婆的手,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那样轻声问:“外婆会一直记得我吗?”

    “当然会啊,外婆怎么可能会忘记淼淼。”

    外婆还是那样慈祥而温和地笑着。时沅却有一种止不住想落泪的冲动。

    他告诉自己不能哭出来,哭泣是最没用的事情了。眼下最心疼他的那个人还生病了,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应当比过去更坚强,不能总让爱他的人感到忧心。

    这么想着,他扬起嘴角,尽管这牵强的笑容里满是苦涩:“外婆要是忘记我了,世界上就没有爱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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