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闹了一番，情绪完全平静下来已经是后半夜。

    我哥在我身旁，紧紧的搂着我，我顺势将头埋在他怀里，这样呼吸间也有我哥的气味。只要我哥在，我就安心。

    但现在也许并非如此，因为我哥还没告诉我他究竟还要不要我，我哥充满变数。

    我哥不开口，我就不敢说话，我怕他生气，怕他变成办公室里那个语气中尽是无情的男人，他刚刚才说我脏。我脏吗？

    我是有病，但我脏吗？

    不愿再想。

    “池鱼，睡了吗？”

    我哥叫我，但我没有回答，只是闭着双眼。不过我哥了解我，我睡没睡他能从我呼吸的频率间听出来，所以此刻我仅仅是在自欺欺人。

    “睁眼。”

    他在命令我，这是我第一次违抗他。

    “江池鱼。”

    我睁开了眼，还坐了起来。只是四周漆黑模糊，我看不清我哥的轮廓，更猜不出他的表情，但周围的低气压使我猜了个七七八八。

    “治病，明天就去。”

    我猜到他会这么说，所以当他提出这个仓促的计划时，我沉默着表示顺从，可是……

    “会分开吗？”

    “什么？”

    “你和我。”

    “……”

    沉默，安静，没有衣服的摩擦声，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我就这样坐在黑暗中，很久很久。

    “会吗？”我锲而不舍的问。

    “不会。”

    “不会吗？”

    “嗯。”

    看吧，哥，你都懒得再重复一遍。你的冷漠，成就了今天多疑不安的我。但我相信你不是个骗子。

    黑暗中我听见一连串的衣物摩擦声，紧接着一串火苗窜出，发出幽暗的光。

    烟味儿。

    当着我的面抽烟。

    你究竟在干什么？

    “哥，说你爱我。”

    我几乎是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没什么来由，但不后悔。

    黑暗中，我屏住了呼吸，看烟头处火光一亮一暗。良久，我哥才开口，

    “江池鱼，去治病。”

    什么意思？他在干什么？你他妈究竟在干什么？

    “我过两天会通知爸妈。“

    “……”

    我沉默着重新摸回被子躺下，斟酌许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留下一句

    “睡吧。”

    我哥难得顺从的躺在我身边，但我不敢抱他，只任凭他在我怀里蹭，太冷了。

    你看出我的失望了吗？有没有一瞬间也在心疼我？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一夜未眠，我哥也是。

    我俩一前一后起床，洗漱，收拾东西然后上车，没有一句交流，甚至没有对视。

    车上我哥掏出烟要点上，我只瞥了一眼随即将他手上的火机抢走扔出车窗。他好像挺意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烟，干脆将烟也扔掉，然后轻轻嗤笑了一声

    “池鱼，哥那火机三万。”

    我沉默。

    “你太败家了。”

    “……”

    我并不想理这个绝情的男人，他不仅绝情，还爱下蛊，我不能再中他的蛊了。

    “还生哥的气呢？别生气了呗。”

    “……”

    “小媳妇儿吗？哥昨晚错了，没考虑你的感受，你要有什么不满什么委屈的就说出来呗。哥不会照顾你还不会知错就改吗？嗯？”

    他又在哄我，但我这次坚决不会再陷入他的漩涡。

    “宝贝儿，别闹脾气了，哥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你说因为什么？”

    我闷闷的开口，语气中还沾点难以自察的期待。

    他笑了笑，又道，

    “我们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