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任务是调查废弃工厂,根据傅谨的转述,一名司机在下夜班途中车轮爆胎,那边地段还没有路灯照明,导致陷入泥里,不幸的是周围偏僻,加上下起倾盆大雨,司机便暂时到屋外避雨,边打电话向家人求助,过来接送他,等待途中他嗅到了恶臭,好奇过去查看,发现了被埋在地下的一堆尸体。
“最近几个月发生了连环失踪案,本来这种事是不归我们作战指挥中心处理的,奈何警方发现了疑似异变体的断指,怀疑是特殊事件,便转交给我们办理了。”
“异变体杀人?犯罪地点是哪里?而且还要派大家来处理的话,这次事件应该挺严重的?”
南茵疑惑提问。
“不固定,但都是在人类密集区,不是在那种荒郊野岭,有的是宅家里,很少出门都失踪了,那整栋公寓的人都没有想到,房东是交房租那天过去催才发现他失踪了。”
傅谨回答完毕后,瞧见南茵刹那间惨白的面色,以为她害怕,连忙安慰南茵,她就住在作战指挥中心,加上和薄泽同居,根据不用操心异变体会找上门。
恰恰相反,傅谨的话并未能成功安慰到南茵,她反而想起纠缠她多日的噩梦,心中愈发惶恐不安。
异变体从城中村扩散到市中心犯罪,不就意味着它们潜入人类社会的可能性逐渐提高吗?尤其是悄无声息杀人,还不被察觉,这可比她遇见的任意异变体都要聪明了。这样的话,作战指挥中心也许也不一定是绝佳的避难所了。
“对不起大家,我要问个比较冒昧的问题,上次的任务……”南茵不想再杞人忧天下去,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就是黑洞……那些人体实验,有结果了吗?”
“什么啊,这个问题不冒昧啦,南小姐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这不是内部秘密啦,你想知道我们当然会告诉你的,不过我以为少将早就说了,原来没有?”
瞧见南茵骤然凝重的表情,傅谨也下意识神色正经,听完后他反倒笑出声来。
“因为我不想造成你的恐慌,有些真相不是知道了你就能安心。”
“咦,我们了解的结果不是全部吗?”
黑皮男性疑惑挠挠脑袋,其他沉默的队员们也面面相觑。
“没关系,我可以接受的,但如果这是我不该知道的,那薄泽你不用说的。”
南茵小心翼翼垂眸,傅谨等人也在附和若是他们也无权知晓,那他们可以先停车,腾出空间让两人单独交谈。薄泽皱紧眉峰,思索一会后还是选择回答。
“不用了,你们的军衔是有权利知晓的,南茵自然也可以,只是过程还在跟进,暂时不能给出肯定的判断。上次任务的胚胎,经鉴定是融合基因改造,除了异变体自身外,还混合了南茵的部分。
鉴定团队仍在观望胚胎成长进度,胚胎和人体诞生初期高度相似,成长周期相较人类缩短,半个月就是人类的孩童期,目前它在监视下进行各类试验。”
薄泽讲述完毕,车内众人神色不一,或沉思或诧异,陷入长时间的安静。
傅谨第一个开口发言,表情震惊:“等等,信息量太庞大了,我刚消化完,就是说胚胎就是把南小姐和异变体基因结合起来的产物?但是南小姐的基因,是怎么搞到手的?”
薄泽还没回复,黑皮男性也紧跟着追问:“啊?那实验只能是人搞出来的吧?异变体怎么可能会有南小姐的基因样本?”
“对啊,但是不是没有找到人类生存的痕迹吗?那也只能是异变体……不过,也许这种实验早在很早之前就秘密进行过了,说不准是人类造出了异变体,异变体听从人类的命令做实验,也许我们找到的只是其中一个造人窝点。”
“细思极恐啊,那这种改造人会不会早就混入我们里面来了?所以我们这阵子到处跑其实就是去找这种窝点,只是太会藏了,一无所获。肯定是被我们发现了一个,就立马迁移地方,太狡猾了。”
“你们先别急,等少将说。”
风芸听着滔滔不绝的两人,无奈打断。
“你们的问题还在调查当中,幕后黑手还不能断定是人类还是异变体,至于异变体混入人类社会的顾虑,确实存在,近期多次频发的连环失踪案就是它们所为。”
薄泽一一回应傅谨以及黑皮男性的疑惑,他注意到哆嗦着身子的南茵,关切询问她的状况。
“我没事……呵呵,就是觉得有点冷。”
南茵扯动唇角,露出一个在外人来看格外敷衍的笑容。
南茵不可能会告诉薄泽她噩梦的内容,一想到梦境里变成异变体的对方,她就禁不住毛骨悚然,所以连薄泽都无法信任,只能选择将心事憋在心底。
副驾驶座上的风芸闻言,立即打开车里的暖气,可南茵的颤抖仍旧没有缓解,于是薄泽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轻轻罩在她身上。
“还是冷吗?”
“嗯……没事的,我不冷了。”
薄泽的外套有股淡淡的清香,让她想到自己先前就职图书馆管理员时种植的盆摘花卉,据说有静心的功效。南茵那时确实曾将一部分花卉制成香料赠予过薄泽,薄泽也收下了,只是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着。
没有长外套的遮挡,南茵一眼瞥见薄泽腰带悬挂的熟悉香囊,脸色腾地涨红起来。
“看来还是少将的外套有用。”
驾驶座上的傅谨轻笑调侃,南茵羞耻垂下脑袋,心想主要是她的香囊管用,和薄泽没有多大关系。
气氛倏然轻松起来,南茵的惆怅也消弥不少,直到抵达埋尸地点,不安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负责协助众人调查的警方也在现场,他们也已经设置了痕迹固定线,拉好警戒线以及隔离带,针对埋尸的室外环境同样对了简单的处理,进行现场保护。
南茵跟随薄泽下车,瞧见几名警员,下意识颔首示意,没想到警员们也对着她们敬礼。
“这位应该是作战指挥中心的薄泽薄少将?我是负责协助各位的警探,有任何问题可以向我询问,我会将知道的都分享出来,还要麻烦各位调查了。”
一名警员摘下帽子,露出寸头发型,向薄泽礼貌示意,薄泽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询问对方是否已经进入嫌疑人确定的流程。
“是的,我们根据作战指挥中心提供的断指DNA鉴定报告,基本锁定五名嫌疑人员,目前还无法断定是哪位,需要进一步核实,大概要几天时间。”
警探身边的另一位男性警员递过来一份密封资料袋,警探转手交给薄泽,说是嫌疑人的资料都在其中,若是必要的话,他们会协助薄泽和嫌疑人到警局碰面交谈。
薄泽接过密封袋,当场拆开检阅,傅谨等人也凑近查看嫌疑人的信息,不过身高差距,南茵有部分内容看不清楚,她想踮起脚尖,薄泽就已经放低手臂。
南茵瞄了眼薄泽的侧脸,心想对方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都能看到她的动作。
嫌疑人锁定为三男两女,职业五花八门,有司机,调酒师,也有保姆,年龄段同样如此,二十来岁到五十岁不等,南茵看着密密麻麻的时间线整理,口供笔录等等,顿时眼花缭乱,能记住的也不多。
索性南茵也没有当侦探的心思,她还记着薄泽提过自己的DNA被用去做实验的事,惆怅垂下眼帘。
“能把他们都叫到这来吗?”
薄泽看完嫌疑人信息,看向警探,警探点头回答没问题,让众人稍等后,通过终端联络负责监视嫌疑人的同事,没一会,一辆警车缓缓驶来,随即停在废弃工厂大门口。
车门打开,几名嫌疑人神色不一下来,另外四名手持武器的警员跟在后面,朝南茵她们走来。
“廖队长,您让我们带来的嫌疑人都已集齐完毕。”
警探微微颔首,紧跟着看向薄泽,薄泽上前一步,打量站成一排的几位嫌疑人,最后落在搬家工人身上,快速抬手将他的手臂反剪在背后,对方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暴露,连忙挣扎。
“这位先生在干什么?我还没被确定为犯罪分子吧?”
“你的身上有一股血腥味,我熟悉这种味道,那是人血,气味没有完全处理干净,犯罪时间预估在三天左右。”
三天左右的血腥味都能闻到吗?
南茵诧异眨眼,傅谨等人倒是见怪不怪,傅谨还帮忙解释薄泽的五感十分敏锐,血腥味是最容易被他注意到的味道之一。
于是,多亏薄泽的协助,案件很快就侦破,警探感激地向薄泽道谢,南茵等人没有丝毫参与感,就顺利完成任务,反倒让南茵怀疑薄泽接下这个任务像是故意而为之。
回去的路上,南茵问起缘由,薄泽也真诚地告诉她答案,这种档次的任务确实用不着浪费他们这批优秀的哨兵去执行,他接下只是想带南茵去散心,而且作战指挥中心对她来说很闷,尽管期间薄媛多次强烈反对,说是留在中心对南茵最安全。
“上将是担心那些异变体会对我下手吗?”
薄泽没有否认,点头轻嗯一声。
唇瓣翕动,南茵刚想说什么,脑海里突然划过某个画面,瞳孔瞬间扩大:“薄泽,我,我想我大概知道我的DNA是怎么被取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