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瑞昂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需要干,把自己收拾成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就站在房门口走神。
每个人的房间门都不被允许关上,警员就站在门口看守。
他无意注意到对面房间的艾琳娜翻箱倒柜的在找什么,他其实无意去看,但动静实在是有些大,他稍微多看了两眼。
艾琳娜几乎要把自己的行李全部翻倒一遍,因为找不到,嘴里还念叨着些什么。
从洛瑞昂的视角出发,他与艾琳娜的关系还不至于熟悉到可以进去看看她是什么状况,或者说去帮忙。于是他干脆在连廊散起步来。
他一走动,身边的警员也得一直跟着他,他随意往后瞅了眼,警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两人对视上后,警员瞬间警惕起来。
“散步呢。”
洛瑞昂脱口打发了两句,继续走,任人家跟在自己身后。
走到最尽头后他又往回走,走到自己隔壁那间房时,他脚步顿了下——这是谢惟清的房间。
每个房间门都被强行打开,谢惟清房间空无一人,还未等身后的警员反应过来,洛瑞昂已经迈着步伐悠悠往前走了。
大概走了有两个来回,这时候艾琳娜重新收拾好出来了,她正在和门口的女警员说些什么。
感觉艾琳娜的态度有些激烈,于是洛瑞昂走近,只看见那位警员满脸为难。
“你去问问你们的上司。”艾琳娜显然耐心耗尽,她深呼吸一口强行按耐住自己,“你不敢去的话让我去行吗?”
这时洛瑞昂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可谓是拯救了艾琳娜。
“我的天,先生,你来的真是时候。”艾琳娜赶紧挥手把洛瑞昂叫到自己身边,她扶着额又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每天都要吃药,本来这些药都是放在尤伦那儿的,但最近我们都要分开住,所以我全部带过来了,今天回来我准备吃药,仔细一数发现少了一副。”
说完她还拿着一盒专门装药的盒子,盒子有好几个隔间,里面分别装了一个玻璃瓶,上面分别标好了日期,而最后一天的药消失不见。
按这个情况来看,应该不至于是艾琳娜记错了。
“我想应该是不小心落在尤伦那了。”艾琳娜搭了把那位女警员的肩,“我跟她说能不能让我去尤伦房间找找……我又不去见尤伦。”
女警员站在那不知所措,心中百般纠结应该将这位女士如何是好。
洛瑞昂注意到艾琳娜的药盒里的药已经所剩不多,可能她们原本只计划来几天,所以没有准备更多的药,没想到出现意外耽搁了几天。
这样的话,艾琳娜的药可能确实不够用。
“不如等晚些见到约翰逊警长再亲自跟他说呢。”洛瑞昂觉得这些警员应该是不会给他们讲道理的机会,于是折中一下给艾琳娜提议,“至少今天的药您没有耽误。”
那位女警员赞同得直点头,艾琳娜也觉得自己稍微着急了点,最后说了句:“也对……”
看管洛瑞昂的那名警员不允许他们继续往下聊了,于是无聊的洛瑞昂只好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一进门就往床上一趟,而那位警员仍尽职尽责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真是闲不下一刻,在床上翻了个身,朝自己床角边的沙发扬了扬下巴:“累么先生?要不坐那休息会吧,我不会告诉你们长官的。”
警员只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这些行为我不告诉我们长官就不错了。然而真正回复洛瑞昂的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洛瑞昂忽然又跑下床往警员的方向走过去,在他对着警员抬手的刹那,警员瞬间警惕起来。
“先生,能不能让一让。”洛瑞昂跟好哥俩似的拍了拍警员的肩,随后把人家挪了个位。
警员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这人是想反了?
“我去冲个澡,你也要来?”
警员:“……”
他犹豫了一会,看了眼洛瑞昂手里拿着的换洗衣物,再三抉择后让他一个人进浴室,自己在门外看着,还不忘警告一句:“别想耍花样,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必须出来。”
“究竟还需要多久你们才能把件事调查清楚?”
警方在庄园设置的临时办公别墅一楼,波尔顿庄园主意外出现在了这里,身旁还有一个浓密胡须的中年男人——约翰逊警长。
波尔顿身上少了日常那种端庄优雅且十分好相处的气质,他冷漠的语气和抚摸怀里那只白猫的温柔完全不搭边。
“接下来还需要进行下一步搜证。”约翰逊恭敬地站在边上回答。
“这么多天了,你们就是这些进展?”猫咪待在波尔顿的怀里十分慵懒惬意,被波尔顿摸舒服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最多两天,这件事已经对我的庄园造成了很大影响。”
约翰逊低着头稍微皱了下眉,他觉得这个限度实在是太紧了,想到出任务前警局署长还特意叮嘱道要他千万满足这位庄园住的要求,这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他客气道:“是,庄园主先生,我们会尽快帮助您的。”
高贵的庄园主往后睨了眼约翰逊,看起来对约翰逊的话持保留态度。他迟迟没有出声,约翰逊则始终低着头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漫长的寂静让约翰逊心中冒出一丝不安,他想开口问一句。
好在庄园主终于开口了:“带我去见见那位嫌疑人先生。”
“这……”要求一经提出,约翰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想要拒绝的话,他悄无声息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属下,“先生,这恐怕不太符合规定……”
即使波尔顿在白雾星富可敌国,随意违反规定的事约翰逊也不敢随意答应,可得罪庄园主的事情他也不敢妄下抉择。
约翰逊越说越没底,声音最后只有蚊子般大,他一抬头就对上波尔顿眼神,他仿佛瞬间被匕首绞住要害。
“你大可以试试,我能对你做的事比你们警署能做的更多。”波尔顿用轻柔的话语说着最致命的话。
赤|裸|裸的威胁使约翰逊不得不作出抉择。
约翰逊内心暗暗骂了句脏话,表面十分恭敬地带着波尔顿进了一间房间。
与此同时,刚才借口冲澡的某位先生果不其然的没安好心。
外面看守的警员在门口来回踱步,他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感觉浴室内水花溅落的声音持续的有些长,他隐约觉得这声音不对劲。
二话没说敲起了浴室大门,他朝里面叫唤了几声,发现没有动静,于是直接下死手一脚将门踹开——
淋浴被开到最大,瓷砖地上溅起一朵又一朵水花,然而并没有人在里面享受这舒适的热水澡。
警员恨不得把洛瑞昂全家都咒一遍,还好他理智胜过愤怒,立刻汇报情况召集人手。
奈何现在就近的警员都得进行看守任务脱不开身,他们还只得跑到约翰逊那边调人来,这又给洛瑞昂争取了一大笔时间。
谁都没有想到抓到了一个嫌疑人,竟然还会有人不老实。
之前几次被召集出去的时候洛瑞昂就摸清了庄园的整体布局,他几下就找到了警方在庄园内设置的据点,他猜测谢惟清也会被关在那里。
就算找到地方,也不是想进就能进去的,这里是警方把守最森严的地方,况且他还没有谢惟清那种开锁的技术。
洛瑞昂不禁发散了一下自己的思维,谢惟清不是研究时空轨道的么?怎么这些“旁门左道”样样都会,先是屏蔽人家监控,又是开人家锁,最后连安全系统都能窃入。
他简直不敢深思谢惟清还能干些什么,他也没有时间去深思。
“按理说洛瑞昂先生现在应该是在自己房间休息吧?”躲在某个墙角里的洛瑞昂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小时前才听见的熟悉的声音。
他甚至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潜伏进这幢别墅,连作案未遂都称不上,就被领头的约翰逊警长抓了个现形。
“你也想来见谢先生?”
洛瑞昂根本就没注意到约翰逊说的那个“也”字,因为他正在思考把约翰逊打晕然后当做人质直接进入对方据点的可能性。
约翰逊无声地叹了口气,回想起先前和谢惟清二人单独的谈话和刚才波尔顿庄园住对他的威胁,再又看见眼前这个又要给自己找麻烦的人,简直想立刻叫人把他扣下。
“说得好像我说要去见他,你就能带我去见他似的。”洛瑞昂这话并无他意,单纯是想给自己拖延时间,然后趁机实践刚才的想法。
约翰逊冷冷地笑了声:“我的手下刚才已经跟我通报了你的情况,我告诉他们你已经被我抓住控制起来了。”
洛瑞昂开始怀疑到底是这位警长先生摔了脑子还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对方的话一句更比一句令人吃惊:“跟我来,谢主任可是点名跟我要见你,没想到你倒自己跑了过来。”
刚才警员们嘈杂的追喊声和奔波的脚步声确实渐渐淡了下去,尽管刚才约翰逊警长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嫌弃与厌恶,洛瑞昂仔细想来应该是谢惟清又使了些什么手段。
“我们上次说到哪了?”使了某些手段的谢惟清正待在一间和其他并无差异的房间内,房门被打开后在他看见进来人的脸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除了他自己并无其他人知道。他挑眉开门见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