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青年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可也正是这一个字，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站在他面前的宿木没多问，只看到他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便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将盘子里的葡萄多摘了几颗塞进嘴里，只说了句“我走了哈”，小女孩儿便又化作光晕消失在了他面前。

    “轰隆——”

    雷声再次响起，伴随的却不再是雨声。

    云边有更明亮的色彩……

    似是，东方将白。

    嗯……马上就是新的一天了。

    “哎呀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小女孩儿又突兀地降落在青年面前，从斜挎在侧身的小布袋里掏掏掏，半晌，摸出一支用小截竹管做得短笛。

    “给你！”

    “这是……”

    叶天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却发现只是一支再怎么普通不过的笛子。

    先不说它能不能正常使用，就看这工艺的粗糙感，他就觉得……它甚至不如随处可捡的一片可以吹响的叶子。

    似是看出了他的嫌弃，小女孩儿又气呼呼地一把夺过，“这本来是我给你的道歉礼物，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亏我还在上面刻了祝你们百年好合的话……”

    还没等她话音落下，叶天又将她的短笛一把夺过，“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而对我道歉，但……”

    他晃了晃那支短笛，随后将其藏进了手掌之间。

    至于道歉的原因……小女孩儿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说出了口。

    “那件事已经过去个至少几千年了吧。但回想起来，那时的我，确实是太过分了。”

    青年原本含笑的面容一滞，手上把玩笛子的动作也随之一停。

    他想起来了。

    宿木说的那千年之前的歉意，不正是他梦境中那难以忘怀的一幕么？

    那时，他这个天降的神王还没有太多的实权，平时更是被古神族的一众部将打压，拿来取乐。

    对宿木这个看起来就格外天真的小女孩儿，他更是一种宣泄，一种倾诉。

    可没想到，宿木并非灵智愚钝，只是性子随意。该有的立场，自己选择的阵营，她都太过顽固地坚守。

    他那时只是倾诉，却被她称作背刺古神族、还吃古神族资源的豺狗……

    也是，谁人能受得了自己的信仰被诋毁？

    他那时不在意，这会儿本应也不会在意……可他比起神，还是太像人了。该有的委屈，该有的痛，一分都不会少。

    “无事。”

    叶天将那支短笛插进胸前的口袋，观其面色已然是一副要撵客的态度。

    小女孩儿摸摸鼻子，道别的话说着，还是捎走了桌上剩下的葡萄。

    这一举动，在宿木走后好一会儿，引得青年一声哼笑。

    也不知是嘲笑小女孩儿的不见外，还是自嘲。

    “轰隆——”

    又一声响雷炸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清脆的鸟鸣。

    长叹一声。

    叶天掀开被子躺了回去。

    时间还早，正适合赖床。

    “咚咚……”

    刚有睡意，门便被再次敲响。

    不过与之前的催促之意相比，这次的敲门声蕴含的更多是小心翼翼。

    “老板，我可以进来吗？”

    少年的声音轻柔顺耳，这让叶天的心情好了不少。

    “进。”

    一个字刚说出口，门就被轻轻推开。

    来人白发白眉，皮肤细嫩，就跟个瓷娃娃一样。

    可惜美中不足，刘海留的太长，挡住了那对宝石般美丽的眼睛。

    “老板，吃完早餐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