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和朋友相约于梧桐树酒吧,和老板娘谈论甚欢,近来的男明星谁又结婚生子去了,谁又出guipiao了,日子过得清闭,倒也舒适,我是这酒馆的常客,有点闲钱就拿来给老板娘和她的猫照顾一下生意。
这有一棵大梧桐树,听说自酒吧建成就有了,老板娘是个文艺青年,我们叫她小双,三十多也不结婚,养了几只猫。一只通体黄的加菲她非得给人家取名小白。剩下两只都是田园猫,估计又是她在哪捡回来的。
再说我这朋友,大家叫他大头,原因是啥明眼人都清楚。自从几个月前从青海回来陪我在这喝酒后就天天拉着我过来,来到这也不喝几杯,酒量不好,眼睛就已经粘在小双身上,这几个月又是给人家讨论调酒养猫书藉什么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什么大知识分子。这小子倒也有本事,很快就跟老板娘熟了,只字不提追她的事,不过嘘寒问暖送礼物约出门的事天天都干。我估摸着过不了多久,两人就得狼狈为奸了。
吧台酒柜旁是满墙的信箱,有好几年了,小双觉得大家来喝酒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有什么烦恼写在信纸上,塞进信箱就没有了,从几年前的到现在各个时间她都有做分类,信封上写了手机号和寄信人,倒是整整齐齐。偶尔有人想取回以前的信,要记起几年几月份来写的,再到对应的信箱,才能找到。
前两天信箱塞满了,小双又做了整理两年前写的,都被她锁在楼上的杂货间,像超市货架似的,关在一个个时间纸箱子里,隐入尘埃了。那些没来寻回烦恼的人,大概是已经没有烦恼了吧。这东西我也写过,有时候一天写了十几张,发现根本没有用,也就不写了,其实是小双嫌我浪费信纸玩。也是,那些我根本没打算忘记的东西,写下来也没用。
朋友一直对这些信箱很好奇,总缠着让小双给他读一读别人的烦恼,说是为了感受众生的默哀,小双生气眼一闭嘴一撅说什么也不肯打开塞满的信箱,说是别人的秘密,我们哪有资格看。
看着他们俩打闹,再看看杯子里散发了白雾的酒水,屋外的梧桐沙沙作响,这时候刚刚日落,天空是一片宁静的昏黄。酒馆逐渐开始来人,欢笑声和筛子声重叠,吧台新雇的酒保小哥费力的摇着杯子,我忽然觉得这小城也不错。
忽然之间,朋友惊呼,只见他快速做了个蹲起,手上不知道怎么就多了个信封。“哎哎!真不是我它自己掉出来的。”朋友双手合十看着小双,生怕她生气不理自己了。小双没作声,只是看清了信封上的落笔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抬眼往我这处撇了一眼,随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把信封收回去,重新锁在最下方角落的信箱里。不巧,她那一眼正好与我对视,到底是认识了几年的人,我总觉得她有点奇怪,趁着朋友哄小双的时候,我偷偷把身子向那个信箱靠了靠。
信箱上是去年五月。视线转回酒杯,我默不作声打开手机戴上耳机随便听了几首日推。还是没听下去,听了几首就关上了。我静静地坐在吧台,小双又和朋友在沙发聊起来旅游,说什么稻城亚丁,我转身加入他们的对话。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我说,“稻城亚丁,是不是?”
小双点点头,然后给我们展示了她自己去稻城一路上的风景的图片,朋友一张张翻着。清澈的河流和金黄的草地,温暖的阳光从蓝天洒到草地,很美。朋友惊呼,看着小双,眼里满是崇拜。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我想到那部电影。下一句是什么来着?什么全盛的活过。
夜幕降临,酒馆人满了起来,我们不得不再架几个野营桌在院子里。趁着小双和朋友正忙,我偷偷拿走吧台上的钥匙,看着角落里的信箱,我突然感觉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等着我。一个一个来试,我终于听到咔嚓一声,开了。里面有十几封,不像其他那么满,果然奇怪。随便拿了一个,落笔是一个叫三点的人,怀揣着刺激且不安的心情,我还是慢慢打开了那个信封。
后来我承认这种行为非常不道德,不过我庆幸那晚它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