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7

    毕竟是魔界的官试,而且是魔界王都的官试,作弊之事非同小可,一整个考场的考生包括我全都被押到了大理寺待审。

    我见那些作弊的考生一个个没事人似的进去,颤巍巍的出来,嘴角似乎还有些血丝。

    我哩个乖乖,虽然我一身正气,但是看到他们这模样还是有点害怕。

    “坐下吧。”

    嗯?这熟悉的清冷的声音,是何满盈。

    “今天你值班啊!”

    “姓名。”

    他如同不认识我一般,冰冷的问完一些基本的问题,就开始请旁边的小官做笔录,见他如此,我便也敛去了笑容,认认真真的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完了,何满盈算是露出来一抹极淡的笑容,给我开门送我出去,轻声说了句:“哎,终于知道孔兄为何如此钟意你了,考上了考不考虑来我们大理寺?”

    “少卿挖墙角哦!”我一笑。

    考试被推迟了七日,上午的文试成绩也全部作废,可惜了我的论述啊。

    “何少卿还和我夸你来着,说你机警聪明呢。”孔衡宠溺的摸摸我的头。

    “我和你打赌,他绝对不是这么表述的。”

    “嗯,大抵是这个意思嘛。”

    “那是当然,我和其他考生努力备考这么久,绝对不允许那些混蛋取巧!”

    “嫉恶如仇,有点正官的样子。”孔衡倒了一杯茶给我:“考完试要十五日才出结果,你有没有特别想玩的地方?我兴许没空陪你,可以叫成双一起去。”

    “笔试完了还有面试呢,我还要再准备准备。”

    “好,注意休息,未来的大女官。”

    “你怎么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自我决定参加官试到正式考试以来,他似乎兴致一直都不太高。

    “我……你能不能答应我,考过以后不要选择太远的地方实习,那样的话我也不好照顾你。”他那充满关切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望向我。

    兴许是考试被延期的烦躁或者是因为长期备考压力巨大,我的心里莫名的叛逆和烦躁:“不要,我是真的想做官的,你若是不相信我就不相信了,我已经决定去漠北了。”

    “漠北?!你可知道那时什么地方,你一个女孩家家的去那种蛮荒之地干什么?”

    “干什么,我去哪里你都要管?你是大护法你了不起,我就想从最底层一步步做起,也能成立自己的一番事业,我去漠北也正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去。”

    “魏寒浈,你是不是太随性了!漠北那种地方不单单是条件艰苦,那里魔兽丛生,你的修为尚浅,是有生命危险的!我不允许你去!”

    “那这不是更加说明那里需要我吗?”

    “你要是一定要去,我就把你捆在家里让你哪里都不能去!”

    孔衡从未这么强硬的同我说过话,我被吼的一愣,咬紧牙关挤出一句话:“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多么不易的机会,你其实从未爱过我,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拴在身边的小宠物罢了。”

    我拂袖而去,一墙之隔,却是两人伤心。

    18

    冷战,仿佛是无止境的冷战。

    那次争吵之后,本来就稀有的见面时间被人为压缩,他几乎不怎么在府里,而我以几乎不出书房,这种胸口堵了一块石头的感觉让人窒息。

    他下班时还是照常给我带些吃的,但是不再像往前一样推门进来唤我一起赏月品尝,而我虽然笔试结束,也还是长时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书修炼。

    我的感官在书本和一日日的冷战中麻木起来,以至于放榜日我的名字耀眼的排在第一也不觉得有多少开心。似乎我的心里多了一分不甘和愧疚,让我觉得这状元并不完全属于我。

    面试我也就是中规中矩,又是五日等待总成绩放榜,孔衡躲着我似的,考完试,还是何满盈提出去巧缘楼搓一顿为我庆祝。

    巧缘楼是魔都最火爆的酒楼,规模大,菜品好,还有隆重的歌舞表演,日日满客,伙计都忙的脚不沾地。

    何满盈订了有窗的包厢,相对安静,也能欣赏魔都的夜景。而这种安静,让三人在偌大的包厢里显得更加尴尬,进来恭维的店家都觉得一阵寒气,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今日的菜品不合胃口。

    毕竟一个魔界的大护法和大理寺卿,没有一个是他惹得起的。

    “没事,小夫妻吵架呢,菜上齐了便上一壶酒吧,要好。”

    管事的立马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拿了一壶好酒上来,孔衡开酒,为我们每人斟上。

    “我们今日可都是为你庆祝的,苦着脸做什么?这可是魔界最强阵容的庆功宴了。实习想去哪里想好了没?”

    何满盈当然是明知故问,孔衡和他看似不多交往,实则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何满盈和我的关系也好,作为大理寺卿最近官试也忙着审理这些作弊的案子,怎么会不知道我和他吵架的原因。

    “想好了,去漠北。”

    我用余光撇到一旁的孔衡低头抿酒,还是那副漠然的表情。

    “孔夫人真是好活力,去漠北那奇热之地干煸,顺带带些魔猪腊肉回来。”

    我知道,是孔衡想借何满盈的嘴劝我。

    我意已决,自然不会改变,但是这几日我想想,也确实愧疚,他只是不愿让我去太远的地方吃苦,我却和他这般闹腾,也是该给他点甜头尝尝了,哎,我们家的这位半神大人,难哄。

    “风吹日晒倒也没什么,就是怕这日日见不到夫君思念成疾啊~”

    这招果然有效,孔衡终于开了口:“嗯,确实该庆祝,不必像玩物般被栓在家里,不知道有多自由。”

    这嘴和被淬了毒一般的,连一贯毒舌的何满盈都挑了挑眉毛,只得转移话题:“那实习也就一年半载的事情,之后呢,你是总榜的第一名,可以优先选择魔都的部门。”

    “你先前说想招我去大理寺,那我便去呗,总比,没人要强。”

    “我赞成,总比被栓着强。”

    何满盈平日本就话少,这么一来更是扶额叹笑到:“哎,你们两个真是的。”

    庆功宴不欢而散,我一路上都想着该如何破局。一直这么冷着不是办法,而且我能感觉到孔衡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回了孔府,孔衡便大步走向他的卧室,从备考到冷战这段时间,我们都是分房睡,我就睡在我第一天来魔界睡的那个房间。

    我本想着先睡一觉,明日早上再说,我又转念一想他最近处处躲着我,一大清早便入宫清点,以我着睡劲,怕是赶不上他。于是我一个回马枪,就推门进他的房间,他正宽衣要睡,我却强硬的吻上去。

    “我不想再和你阴阳怪气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理我?”

    “等你什么时候决定不去漠北再理你。”

    “那你现在理我是干什么?”

    他将头别开,上床欲要睡觉,我气的掀开他的被子爬到床上,跪在他的身边:“你想干什么?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我就去个一年半载的,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知道那里苦,那你这几天还不多抱抱我,摆着臭脸给我看,还凶我算几个意思?”

    “嗯,反正我管不了你,夫妻临头各自飞,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语气上听起来气应该是消了不少,硬泡不行,那就软磨。

    “我知道你是替我担心,为我好,但是我是大护法的夫人,你这么厉害,那我也不能像个废柴的吧?魔界愿意收留一个修士,那就是对我有恩,我现在就是想尽自己所能为魔界做点什么,”我抿一抿唇,肉麻的话对我来说很难说出口:“道理我们其实都懂,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那日是我说得胡话,我从未怀疑过你不是真的不爱我,哪怕你真的把我当一宠物,也无所谓的。那嫁给你,我觉得很幸运,你若不想理我,便一直不理我吧。”说罢我便要走,一只大手拉住了我。

    嘻嘻,上钩了。

    他发狠似的吻着我的唇,我却将手伸到他的衣服里面,若有若无的触碰着他的肌肤。

    “夫人,今晚就不要自己睡了,既然要走,便陪陪我吧。”

    “那是自然。”

    一夜折腾,大汗淋漓,那心头的石块也终于被撞碎掉。

    我撩拨似的捻了捻他的银发,他垂眸看着怀里的我:“夫人这般有精力,看来是想再……”

    “混蛋!闭嘴!”我压着嗓子道。

    “遵命。”一脸坏笑。

    19

    原来孔衡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自我说要去漠北的那天,也就是冷战的这段时间,他居然一直都在准备各种必须和非必需的用品,临出发一天更是各种关照,比老太婆还麻烦。

    “觉得累就回来,随时。”

    “小瞧。”

    看我妙手回春,把这荒芜的漠北治理成第二魔都,凯旋归来!哈哈哈哈!

    然后,然后就被打劫了。

    因为是公务员,马车和随从全都是朝廷发排的,有规定人数,成双和我坐在一个车厢里,我俩热的直冒汗,何大官人说的干煸真是不错,这漠北的天气又干又燥,空气里还有沙子,一天得打百八十个喷嚏,有时遇上大风沙不能赶路,就只能就地过夜,晚上冷的要命,好在孔衡早就让家里的侍从备好厚的衣物,不然夜里必然睡不着。这么一对比才知道魔都的日子多么宜人。

    “少使小心,这个地方土匪出没,漠北的匪帮异常凶残,而且极为团结,首领或当家都是有一定修为的,而且他们还会驯养魔犬,极为难缠。”

    “官家的他们也敢打劫?”

    “不瞒您说,这一代的百姓都很野蛮,有些部族与中央脱节,难以驯化管教,这也算是个老大难问题了,漠北区的县令都尉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都走了,姑娘真是好勇气啊……”

    “趴下,把财物拿出来!”

    马车骤然停下,接着就是三五壮汉靠近大喊着,我一边用灵力感知估计那些人的数量,修为,成双死死拦着我,孔府的奴人都非同常人,虽无修为但都会些拳脚,我笑着:“放心,外面那些人没有修为,对我们造成不了威胁。”

    “夫人……”

    “你好好呆车里,守着包袱行李,我下去。”

    我一下车便见几个壮汉拎着大刀,其中一个还牵着头猎犬如饿狼一般龇着牙,露出猩红的牙龈。

    “哎呀,各位大佬行行好,小姑娘家第一次出远门,也没带多少东西,各位大哥就放了我这一次可好?”

    “放屁,这官家的车我们又不瞎!”

    “不必和她废话,这小姑娘看着也没多少本事,上!”

    “哦?”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装了:“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奶奶我这就让你门开开眼界!”

    临行前孔衡给我塞了各种高级符纸一大沓,如今看来还真是要节省着用用,没有修为的人空有蛮力十个也不抵我半个。

    “离焱!”

    一时间马车周围火光四起,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立马拎刀抱头,痛苦的直打滚。

    我的离焱又有了进一步的精进,不仅范围更大,温度更高,对于人的伤害也从单一的灼烧变成了植入人体精髓的火毒,那些壮汉不停的将沙子往自己的身上撒,一会火苗渐渐弱了下去。

    “装神弄鬼,也不过如此!”

    “哦?”

    我一个响指,那些人便又摇摇晃晃的倒下去,那只魔犬也不例外,痛的嗷嗷直叫,痛的直打滚:“二当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又痒又痛,不仅是在皮肤表面,感觉深入骨髓,啊……”

    “降龙锁,收!”我将他们五人用降龙锁困成一扎,叫成双下车牵着头:“带我去见你们老大,否则你们就疼死在这荒郊野外吧,这降龙锁对中等修为的魔修都能造成威胁,你们这些没修为的还是省着点力气吧,带路!”

    降龙锁七十二般变化,我将他们手接手,脚连脚的列成一排,在前面笨拙的带路,为了好让他们走得快些,就给他们减轻了一点毒素,他们只要一有轻举妄动,那就别怪那钻心的疼痛了。

    我以为他们的居所大抵是个寨子,没想到竟是个村子,除了异常荒凉萧索外,看不出别的。

    “大当家,恕我们无能,被这小姑娘……”

    “是你?!”

    异口同声。

    这是那日官试,抛毛笔的青年,何满盈那日粗略提起,那个写答案的青年年龄不大,先天没慧根,无法修炼,但为人极为沉稳,心思缜密,念在年龄本就未达要求,且是初犯,认错态度不错,就只是被剥夺了考试权永久,没有被关押几天。

    “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青年高瘦,脸庞白净,但眼神狠辣阴郁,若不是因为我有修为,否则落到他手里还真是不好说。

    “我是新来的女官,奉命前来……”

    “奉命?你们魔都派来的娇生惯养的东西那见的把我们漠北治理好了?不一样穷苦逼仄?我说多少遍,既然抛弃了我们,就也别来管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听口音,您不是漠北人吧,”我笑到:“巧了,我也不是,我以前啊,是修真界的。”

    “什么!?”青年的瞳孔一怔,我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漂亮的蓝紫色火苗就窜上我的指尖:“我就是上面不给我饭吃,我就下来吃,都是混口饭,不丢人,我了解你们这边的人,许多都是从魔界平原被赶到这里来的,这里曾今是个不毛之地,后面就不会了,我会尽己所能,让大家吃上饭,当然不是以打家劫舍的办法。”

    他们本就不是这片蛮荒的原驻居民,若是可以,谁愿意干抢劫的勾当。

    “我凭什么信你?”青年冷笑道。

    “凭什么?好问题。”我环顾四周,几家房门口都探出怯生生的脑袋,大抵是面黄肌瘦的女人,和饿的哭不出声的小娃娃:“凭我的修为,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而且,别忘了,我曾经是修真界的人。”

    要不然说我是个天才,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烧的就是旺旺的,很安心。

    村子里的人给我收拾了一个小房间,被褥什么的虽然很破烂,但是胜在能用,成双本打算将它们丢出去,我赶忙拦住:“人是要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今天我立下了威严,接下来真是要想办法帮人家过日子的,乐不乐意都是人家的心思,这漠北找一套这样的床具不容易了。”

    “夫人真的心善。”

    “不是心善,这是处事的规则,不管怎么样,这边陲人民和中央朝廷的关系已经够紧张的了,咱们不能在得寸进尺了。要改变观念本就不易,这被褥一扔不更是火上浇油?”

    “奴婢明白。”

    “你把带过来的几床被褥什么的拿出来分给其他几户,也算是留个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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