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聿抬手,指尖轻拂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鼻尖,感受到她细微的呼吸,最后轻轻点在了她的唇上。
如同被火星燎过,他不受控制地撬开了她的红唇,没来得及阻止,长指已然入了深处。
掌心掐着她的下颌,迫她仰头,指尖从她的齿上一一数过,压着她的舌面滑过,抵上她的喉腔。
是这里发的声吗?是用这里发出那样甜软,让人想要欺负的声音吗?
萧执聿歪了歪头,黑眸里渗出不解,像是真的好奇一样。
长指在口腔里肆意搅动,弄得水声作响。
他盯着她唇边溢出的涎液,贴心的用指腹抹了抹。
是用这里和贺乘舟说得话吗?
说了什么?说了几句?
也是用这样好听的声音吗?
也是用这张唇对着他笑得吗?
他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几乎是带着惩罚地掐着她的下颌吻了上去,舌尖卷过溢出的涎液,含着她的唇珠一整个吞入。像是要将整个人吞吃入腹!
胸腔里漫起潮水一般的酸意,酸得泛苦。
他跪伏在她身上,像是野兽护食将她整个圈在怀里。
如果今日他没有设计这一出,她是不是就已经和贺乘舟离开了?
和他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他们会像他们眼下这般亲密吗?
她也会被他哄着骗着帮他吗?
……不,或许不用哄,不用骗,她就心甘情愿……!
他做了这么多,就一点点都比不上那个蠢货吗?
漆黑双眸里逐渐燃起一层隐秘的幽火。
难道他就没有打动她一点点吗?
“绾绾,你不听话。”他咬上她颈侧的软肉,恶狠狠的像是控诉。
“为什么要走呢?为什么就不能留下呢?”
指尖滑过她的手臂,细细得在她的手腕处描摹。
“他碰了你这里是吗?”
“好脏。”
他蹙眉,像是真的有什么脏东西出现,眼底滑过一抹恶心。
不过没关系……
他牵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看着苏绾缡的黝黑眼睛里泛着诡异的光。
像是邀功似的,他将她整个手放在了自己侧脸上,亲昵地蹭了蹭。
他射穿了他的掌心,叫他不能再攥着她的手。
他会绞烂他的舌头,叫他再也说不出蛊惑她的话。
他会挖掉他的眼睛,叫他再也不能觊觎他的东西。
他会挑断他的脚筋,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下一次,我就杀了他好不好?”他眸底沁出笑意,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像是从她这里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附身亲了亲她的唇。
好乖……
只是……
为什么要躲他呢……?
他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他装得还不够像吗?
还是说,她不喜欢这样的?可她明明就很喜欢贺乘舟不是吗?
他歪了歪头,执拗得想从她的脸上得到一个答案。
却只能听到平稳的呼吸。
明明什么都做了,为什么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呢?
是因为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吗?
他包裹着那片肥嫩,手打着圈儿按摩,山川冰雪轻易便在他掌心融化,暖香四溢。
高挺鼻尖落在她颈侧,跟随手上的频率缓慢嗅闻,是一种近乎渴求的贪婪。
没关系,她喜欢什么样,他就可以变成什么样。
总归,他们还有好长的日子。
手抚摸过她的脸颊,落到她纤细的腰间,掌心感受着软肉的滑腻,他撑起她的脊背,将她整个人抬起,像是主动送进了他的嘴里。
喉间不由轻溢了一声满足的慰叹。
“绾绾,真乖。”
他抬头看她,向来沉黑浓寂的眸色褪却,糊上了一层近乎失焦的雾蒙蒙的白。
唇角边勾起一抹轻盈的笑,挂着的银丝泛着绮靡的光泽,如同一条纽带牵连着他们。
他毫不吝啬于自己的夸奖,像是她真的在听……
·
苏绾缡是在竖日午时醒来的,日光早已射进里屋,一层层帷幔都阻挡不住的刺目。
她微眯着眼眸,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缓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四肢。撑着身子起身却不料手肘发软,一整个人又重新栽进了软榻里。
苏绾缡这才发现,自己周身有多么酸软无力,像是被人摆弄了很久。
“连枝……”
她喊道,声音沙哑,喉咙处又开始发疼。
看来,是昨夜受了凉。
话落,一道轻盈脚步声从外间响起,随着音落,帷幔被掀开挂在了一旁的金钩上。
丫鬟弯着身子,扶着苏绾缡起身。
苏绾缡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想起她是昨夜来送姜茶的婢子。
“连枝呢?”她问道。
婢子蹲在地上,为苏绾缡跻鞋,她垂着脑袋,即便是问话,也没有不合规矩地抬头。
“连枝姐姐家中有事,已经向管家辞行了。今后便由奴婢照顾夫人起居。”
“什么?”
苏绾缡觉得有些突然,连枝明明昨夜还与自己一起去了游湖夜宴。
怎么今日就回了家?
“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夜卯时。夫人与大人都已经睡下,连枝姐姐便没再来叨扰。”婢子解释道。
她扶着苏绾缡落坐到了梳案处,身后,小丫鬟们已经备好了盥洗的用品。
苏绾缡愣愣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周身使不上力,就连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好不容易习惯了连枝,怎么她就走了。
好像一直以来,从来都没有人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苏绾缡透过铜镜看向了站在身后为自己梳头的婢女。
她一手贴着自己的长发,一手用银篦轻轻地梳理。
听见问话,也没有半分其它的异动,依旧低垂着头,毕恭毕敬道,“奴婢芩月。”
听话,乖巧,一举一动,一颦一态,都极合规矩。
像牵线的木偶……
·
“按照大人的吩咐,芩月已经去伺候了。”
书房内,轻尘躬身向着书案后的萧执聿禀明今日清竹院内的动静。
“她可有问连枝的去向?”萧执聿手上动作没停,翻阅着桌上的信件,像是确定答案会如他所想。
果不其然,轻尘答道,“按照大人的吩咐,夫人没有起疑。”
“还有一件事,关于昨夜,我们的人查到了,传消息的是七皇子的人。”轻尘继而又道。
这显朝的人果然个个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萧执聿冷笑了一声,他故意抹去了苏绾缡和贺乘舟的过往,就是不希望再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程岩安和风玄是他的一步棋,他不得不叫他们知晓,可是祁铭算个什么东西!
他想要入这场局,也要看他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想个办法,让安宁郡主知道驺虞山上的事。”他轻弯指尖,狼毫在宣纸上勾上一点墨迹。
算计到他头上来了,那他就该给他一个教训……!
·
萧执聿说得不错,兵马司果真没有多为难贺乘舟,仅仅就在第二日就将他给放了出来。
甚至没需要程岩安的人来提人。
所以,昨夜,只是为了阻碍他带走苏绾缡!
贺乘舟捏着右手掌心,窟窿处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他眼神阴鸷,果然,只有青云直上,才不会叫人看轻。
他是侍郎,如今就连萧执聿也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拿捏他的性命了。
绾缡,等我……
贺乘舟唇色干裂,扶着墙壁晃悠悠往青花巷走。
转过街角,一辆快马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他晃眼望去,午后的阳光刺眼夺目,射在马上人的腰间令牌上,是……驻扎上京与林城间的驿卒……?
午时末刻,萧执聿等朝中大臣皆被纷纷急召入宫。
随着备好的林州赈灾粮的运输多日,谁也没有料到,等来的不是林州灾情得解,而是半路被劫!
消息传回上京,圣上震怒。
有关人等全数下了大狱,按律处置。
可无论怎样追究这场事故责任,都已成定局。
最重要的,是当下应该如何解决。
送往林州的赈灾粮已是收割了大半个胤朝才得来的,各州县本就明里暗里偷着藏着才将多余的上缴了出去。
林州灾情闹得人心惶惶,百姓,商贾,官员无论是出于保命,获利还是治理,都不愿意轻易上缴,如今,粮食又再被盗,天灾,人祸,足够将他们的理智击垮。
再想从他们手中拿粮,无异于虎口夺食。
风玄初登大宝,当年作为皇子时与齐王的斗争足可用腥风血雨形容。
怕就怕,此刻会有人用天变示警动摇他的正统之位……
金銮殿门大开,白玉石铺就的长阶一望无际。
甬长宫道,划分规整,禁军持枪林立两旁,呼啸贯穿的风凌冽作响,将城外黑云卷入皇城上方,山雨欲来……
轰隆——!
雷声震得窗棂发颤,苏绾缡解衣的动作一顿,眼前被打过一道闪电,黑白转瞬即逝,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蹙了蹙眉,抬眼望向那道被风轻易吹开的窗牖,框住的景色里,院中枝干被打弯了腰身,闪电带着骤然而至的倾盆大雨猛烈拍着窗框卷入,将地砖染上一滩水渍。
身后服侍的婢女连忙上前,关紧了窗牖。
“要入夏了……”随着最后一缕雨丝被隔绝在外,苏绾缡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轻得轻易就消散在了外间的狂风声中。
室内重新恢复静谧,烛火高燃,暖意从生。
汤池的雾气层层升起,熏香卷入鼻尖,叫人不禁犯困。
最后一件小衣褪下,苏绾缡正欲入池,身后的婢女突然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