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风姒婠想起昨日早朝发生的事,一脸不爽:“你要不要每次坑我都坑得那么卖力。”

    裴敬安笑着附和:“我之后会注意。”

    看着图纸上熟悉的曲辕犁,风姒婠伸手点了点图纸右下角的花体签名,抹了一手的黑灰,顿时哭笑不得:“这是用刚烧完火的木柴画的吧。”

    班长真是自恋得一如既往,都这样了还在秀他那在网上三百块钱找人设计的签名。

    裴敬安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与预计的结果大差不差,只有两个人出了差错,我已经安排了人暗中寻找。”

    风姒婠皱眉:“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但她转念一想,穿越这么不科学的事都出现了,若有什么其他因素导致横生枝节也未可知:“罢了,实在不行我给你写几个暗号,让人去各州知名的酒楼里搞对联悬赏活动。”

    无数穿越前辈验证过的方法,肯定是最好用的。

    风姒婠刚说完立马就反应过来,狡黠一笑:“我忘了你也能写了,是不是啊,裴校草。”

    听见这话,裴敬安长睫一颤,黑珍珠似的眸子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直把风姒婠看得不好意思才收回视线,眼波流转之间竟有种摄人心魄的妖异。

    风姒婠捂着怦怦跳的心口恍惚道:“我要跟你们这些长得美绝人寰的人拼了,太容易受工伤了。”

    裴敬安轻笑出声:“明日上巳,出游者众,不若安排明日见面,便于掩人耳目。”

    风姒婠想了想:“也好,只是我们若每次都这样见面未免引人注目,也太过麻烦,不如暂且让幽夜跟在你身边,你以后有什么消息就让他递给我。”

    她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殿中。

    裴敬安颔首:“可。”

    “是。”黑衣男子从出现到退下,前后不过几秒的功夫。

    殿外的林朝恩使劲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殿门推开一角:“陛下,太上皇派人来请裴左相去乾阳殿一叙。”

    风姒婠都无语了,这才多久就让人来催,怕我吃了他吗?

    “你待会儿出门的时候记得表情冷淡一点。”她道。

    裴敬安十分上道,将脸上的浅笑换成了面无表情,快步走了出去,路过林朝恩身边时冷脸拱了拱手,叫了声:“林总管。”

    林朝恩只当裴左相又和皇上闹了口角,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将人送出宣政殿,宫门外候着太上皇派来的内官。

    风姒婠估摸着时机,将手边的茶盏摔落在地,正好能让乾元帝派来的宫人听见声响。

    林朝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进那内官手里。

    内官悄悄掂量荷包,露出满意的神色:“林总管放心,如果太上皇陛下不问起,咱家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裴敬安把自己当成瞎子,完全无视两人的小动作。

    林朝恩面带感激的笑容,一边目送着人远去,一边在心里感慨,裴左相人品贵重,德比若玉,不知为何陛下就是跟他犯冲,两人一见面就跟针尖对麦芒似的,这不连太上皇都怕两人单独见面出什么事,还特地让内官过来接人。

    林朝恩回到宣政殿的时候,殿内的残瓷碎片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他小心询问:“陛下,是否让人摆膳?”

    风姒婠觑他一眼,决定演戏演到底,气鼓鼓地起身:“摆吧,朕又不像裴敬安那般有人巴巴惦记着。”

    林朝恩不敢接这句话,安静地跟在风姒婠身后,心里对太上皇此举颇有微词,就不能顺口关心陛下一句吗,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怨不得陛下这些年与裴左相的关系越发紧张。

    亲爹对别人家的儿子嘘寒问暖、关怀不已,对自己不闻不问,陛下只是跟裴左相相看两厌已经是收敛着脾气了。

    风姒婠可不知道林朝恩在心里为她打抱不平,她正计划着找机会去御花园偶遇她亲爱的舍友们。

    这是几人靠塑料英语传小纸条商量出来的办法。

    因为崔贵太妃对她接触嫔妃反应过于激烈,这几日越发严防死守,她只能用最麻烦却也最无赖的办法——往御花园多溜达几回。

    大家“碰巧”遇上而已,不能连个招呼都不让打吧。

    中午,风姒婠牺牲午睡时间,顶着大太阳在御花园溜达了半小时,没遇见人,只能灰溜溜地赶着时间回宣政殿上课。

    晚上她又在湖边喂了许久的鱼,终于在太清池的鱼被撑死之前遇到了结伴而来的樊镜衣和韩烟月。

    照例挥退了宫人后,风姒婠盯着她们,直把两人盯得心虚不已,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她。

    韩烟月没抗住良心的谴责,傻笑着挠了挠头:“中午实在太热了,我们就偷懒没出来。”

    樊镜衣也跟着用她那双明亮真挚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地望着风姒婠:“中午太阳那么烈,树叶都被晒得打卷了,你下午还要忙着上课,我们就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风姒婠没好气道:“是王棽棽那个懒鬼做的怪吧,上大学的时候就是,明明宿舍离食堂只有五分钟的路,还天天求着人帮她带饭。”

    她已经向她们解释过皇后、淑妃和丽妃三个家族之间的弯弯绕绕,让她们结伴逛御花园的时候注意分寸,于是三个人就分成了两组轮流逛园子,王棽棽作为傲慢的门阀士族阶级被单分出去了。

    风姒婠吐槽完就揭过这茬不再提,她抓紧时间将与裴敬安商量好的计划全盘告知。

    韩烟月作为裴校草的迷妹,此刻恨不得能长翅膀飞出皇宫去见人。

    樊镜衣反倒是神情低落。

    “你怎么了?”风姒婠戳了戳她。

    “全班都穿越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都死了呀?”

    韩烟月高涨的热情也被这句话浇灭,是啊,若不是都死了,怎么可能在异世界重生。

    风姒婠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没事,有我罩着你们呢。”

    樊镜衣打起精神来:“还好我们都嫁给了你,若是嫁给封建的古代人,我肯定第一时间跳河重开。”

    风姒婠和韩烟月被这句话逗笑了。

    韩烟月无语又好笑:“你以为玩游戏呢,这是想重开就能重开的吗?”

    气氛终于又活络起来。

    “对了,”韩烟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还有多余的暗卫吗,你也给我们安排一个呗,省得咱们天天交流信息这么麻烦。”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皇宫里、在乾元帝这位起点大男主的眼皮子底下用暗卫交流消息吗?”

    韩烟月抬手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草率了,当我没说。”

    盯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三人齐声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风姒婠率先开口告别:“我得回去睡觉了,四月会举办春蒐,就是古装剧里演的皇帝带人去山里打猎的活动,到时候带你们出去放风。”

    樊镜衣和韩烟月点点头,跟她挥手告别。

    回到含元殿,风姒婠头疼似的揉了揉额头,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换下常服。

    自从照顾她的奶嬷嬷和贴身侍女死后,洗浴换衣这些贴身的活都是她自己干。

    乾元帝养育儿子的理念就是忌骄奢放纵,她此举反而得了乾元帝的夸赞。

    “陛下,国师到了。”寝殿的某个阴影处,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嗯,让他进来吧。对了,幽冥,我将幽夜外派去裴敬安身边出差,九幽卫如今只剩八个,要劳你重新排一下值班顺序。”风姒婠对黑影如是说道。

    “是。”幽冥答道。

    这支暗卫是风姒婠从乾元帝手里接过来的只听命于正统皇帝的九幽卫,简言之,谁手里有传国玉玺就听谁的。

    前朝哀帝登基得太过匆忙,他登基不过三月就天下大乱,群雄揭竿而起。

    哀帝在慌忙逃跑的路途中弄丢了传国玉玺,而后死于乱民之手。

    十五年前,乾元帝充分发挥了他男主的气运,“捡”到丢失的传国玉玺,在追随他的拥趸们的呼声下,承接天命自立为王,开启了他波澜壮阔的逐鹿之旅。

    在拿到传国玉玺的第二个月,乾元帝身边就突然多出来这么一支形如鬼魅的影子般的暗卫。

    照理说玉玺还在乾元帝手里,这支暗卫不该为风姒婠所用,但九幽卫的来历过于特殊,严格算来他们都是前朝余孽,乱世中这把所向披靡的利刃,天下安定之后,就成了一个隐患。

    只听命于死物的活人,终究还是过于危险,乾元帝曾故意让他们去完成九死一生的任务,但结果未能如他所愿。

    让九幽卫成为历史的尘埃,这是乾元帝对风姒婠的考验。

    那时刚登基一无所有的风姒婠直接掀翻棋局,将乾元帝要杀他们的消息告知幽冥。

    “没有任何一份工作值得人拿命去干,被辞退了也不该拿命去填,我不知道你们成为暗卫的契机是什么,但我希望能够不再有人过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不知这话戳中了幽冥哪个点,总之她靠画大饼莫名其妙策反了九幽卫首领幽冥,其余人皆听命于他,他一倒戈,整个九幽卫都被她纳入囊中。

    由此看来,九幽卫只听命于玉玺实乃谣传,人怎么可能听命于一块冷冰冰的玉石,它又发不出粮食,不过是找个借口投靠罢了。

    乾元帝未必不清楚这点,只是帝王多疑,不肯让利刃隐于卧榻之侧,但也不允许九幽卫为他人所用,所以下令让风姒婠找机会让这支暗卫彻底消散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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