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熙元年,牧野挑起战乱,意图侵占大熙武城,此时,三王拥兵自立,王朝内部动荡不安,傅家父子临危受命前往武城击退敌军。不料粮草被烧,老将军傅霍光派人赴临城求粮草,却被扣押回京。获罪,罪名傅家勾结三王谋反,挑起牧野战乱,全族斩首。
五年后,江南水乡,湖州城。
一个面容寡淡、细条身材、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年在“神都医馆”内捂着肚子,弯曲着身体疯狂哀嚎“救命啊疯神医,我这肚子都拉了好几天了!您快救救我,根本停不下来!说泄就泄啊啊啊~” 此人跺着脚极力压制着腹中那一团叛逆的五谷轮回之物,对面那被称作疯神医的老头左手细捏着自己那灰白长胡子末端,右手搭在病人脉上微眯着眼睛说道:“王二麻子,今天才来看,那贺小郎君失踪该不会是被你的五谷轮回之气给臭的连夜逃离扬州城了吧。”一旁的小学徒也好奇的问:“是呀是呀,按照你说的八日前开始腹泻,那贺郎君都失踪六日了,算来,不会是那夜贺郎君与桃花姑娘花前月下时,你一个惊雷大屁给炸跑的吧!啊哈哈哈哈!”那小学徒说的自己捧腹大笑,王二麻子根本无暇理会,拿走疯神医刚刚开出的几副止泻药,丢了点铜板,道了谢便走向了那东面的,也就是湖州城里数一数二的温柔乡、最是销金噬骨的地方“花锦坊”去了。
“臭小子!死哪儿了,下午贺家人来闹事也不见你!傍晚客人最多,还敢偷懒!”嘹亮的嗓音直击王二麻子的心灵,只见一个身穿锦绣华服的美妇人走来,伸手就拗这王二麻子的耳朵。“哎呦,牡丹妈妈!手下留情!我真没有偷懒,我到医馆看病去啦!”“哼!你桃花姐还等着你,赶紧去。”丹姐松开手,一转身又笑面春风的招呼客人。王二麻子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耳朵讪讪的上楼找桃花姐。
刚到二楼,就见到一个带着半面白泽面具、清风霁月的白衣男子从桃花姐的屋内出来,王二麻子沉迷美色渍了一声,流里流气的进屋,调侃道:“姐,刚刚那位谁啊?气质不错啊!”桃花一记白眼,坐下来倒了杯茶说:“别乱说话,那位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甫寸公子。”王二麻子好奇的问:“就那个有名的买手?听说什么奇珍异宝只要能请他出手都买得到,连消息他也卖,大到宫廷秘事,小到我今天上了几趟茅厕?”桃花被逗的直笑,瞥了王二麻子一眼说:“对,就是他,我有生意请他做,麻子,不是我说你,下次人来了讲礼数点,不要得罪了他。”
“生意?桃花姐,您大出血啦?您那些钱都攒了那么就久,是为了老了有所依靠,为了那贺郎君的消息值得吗?”王二麻子一脸的不开心,桃花姐对生着气的王二麻子反倒笑了,她摸了摸王二麻子的头温柔的说:“麻子,有些事情是不弄明白此生都无法安心的,更何况,人家根本不想要我的那些钱,只要了个首饰。”王二麻子不解,不要钱要首饰,这大名鼎鼎的甫寸公子难道有心仪之人,拿着首饰讨欢心? 桃花看着王二麻子想入非非的眼神,敲打了一下说:“今天下午,贺家老母又来闹了,明日你让你的那些朋友散布我重病缠身、缠绵卧榻,已搬离花锦坊的消息,以免贺家人老来花锦坊闹事,影响了生意,我也好清静些。”说罢桃花拿出银钱让王二麻子打点。
湖州城内商贾众多,街中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要说京城繁华,江南扬州销金,这同样地处江南的湖州却也不占下风。就连城中四处流窜的乞儿也极少有饿死的,今天刘家施粥,明天谢家施粥,各家富商你来我往做慈善积阴德,让这湖州在百姓眼中,当得上一个洞天福地。此刻王二麻子正在刘家施粥处做交易。“看好了啊,这么多钱,我的要求,几天之内把消息传遍湖州,尤其是传到那贺家耳朵里。”王二麻子将钱平均分给乞丐,一个小乞丐好奇的问:“桃花美人是听到那贺乔身死才病倒的吗?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情真意切......”“什么!你说谁死了?”王二麻子瞪大眼睛看着小乞丐,一脸不可置信,
“就那天天去花锦坊闹事的贺家老母的儿子,今早在河道发现的,那、那人都泡烂了。”小乞丐被王二麻子的表情吓得小声回应。
王二麻子转身离开一路跑回花锦坊冲向二楼,连门都忘了敲进去,屋内牡丹妈妈和几个姐姐围在桃花身旁,桃花在床榻上哭的近乎昏厥,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贺郎。王二麻子小心的走向桃花,“桃、桃花姐。”王二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声唤她,桃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空理会,旁边的一位姐姐将王二麻子牵到一旁说:“小麻子,先让你桃花姐哭会儿,今早得知这消息楞是憋了半天没哭,刚刚牡丹妈妈来了才哭得出来,哎,你桃花姐可真是苦命,好不容易遇到良人却出了这些事,。”这位清荷姐姐哽咽的说完便擦起眼泪来,房内桃花凄惨的哭声不断,姐姐们也都小声啜泣,此情此景王二麻子也忍不住泛起泪花。
在刘家施粥处听到消息就开始恍惚,几日前那位贺家公子还和桃花姐嬉戏打闹,拿来了好吃的糕点给自己,这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桃花就这么哭了几刻,终是体力不支昏了过去。牡丹妈妈请疯神医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大家也就散去了。王二麻子独守在桃花屋中照看,自从来到花锦坊,就数桃花姐对自己最好,从小就不让自己受委屈,教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如同自己亲姐一般,如今出了这事,哎。不等王二麻子多想,楼下就传来推搡吵架的声音,“就是她!是她害了我的儿子!是她!”凄厉的嗓音直透人的耳朵,牵动着人们的情绪,王二麻子循着声音下楼,一到楼梯就看到贺家老母撕心裂肺的哭着说要讨个说法,要桃花给她的苦命儿子偿命。牡丹妈妈也是流着泪,带着坊里姐妹拦着贺家人,向他们解释此事与桃花无关。
“怎么没有关系!你个黑心老鸨告诉我!怎么没有关系!我儿本来好好的一个人,被那姑娘迷惑,有事没事就往这跑,要不是那贱人约我儿私奔,他怎么会死!”私奔?王二麻子听楞了,下楼拦着怒气冲冲要找桃花讨命的贺母。“没有私奔!桃花姐没有约他!”王二麻子拿出生平最大的力气大喊压过乌泱泱的声音,贺母被唬住一瞬,皱着眉头,右手颤抖的指向王二麻子狠狠的说:“没有私奔!你敢让那个女人出来和我对质吗!”贺母说完没有再吵,只是嘴唇不停颤抖,努力平复呼吸。
牡丹妈妈同情贺家遭遇,只得对贺母说:“桃花她今早得知贺小郎君噩耗,刚刚才哭昏过去,您放心,等桃花好一些了,我一定让她上门和您说清楚,您看,贺小郎君刚刚出事,家中很多事都等您操办,您该先照顾好自己才能处理好贺小郎君的身后事啊,当然,这贺小郎君与我也是相识,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竭力去办,哎,出了这档子事,我们心里也是十分难过。”牡丹说完擦去眼角的泪水,握着贺母的手接着说:“节哀顺变。”贺母看这牡丹妈妈言辞诚恳便答应了不再闹事,只求牡丹信守承诺让桃花必须到贺家给个说法,王二麻子等贺家人都离开后,将牡丹妈妈拉到一旁询问:“丹姐,贺家老母刚刚说的私奔?”“是啊,贺家老太说贺小郎君死前,桃花曾约他私奔,这才导致被山匪所杀。”牡丹妈妈摇着头接着说:
“按理说,这不该啊,桃花不像是会私奔的人,而且这贺小郎君此前也不是没有和桃花提过私奔的事,都被桃花以不负家中责任给拒绝了,怎么会提出私奔呢?”王二麻子心里十分同意牡丹妈妈的说法,先前还听到过二人因为私奔争执,确如所说。思及此,王二麻子突然问:“丹姐,一直听你们说贺郎君死了,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昨日我还看到桃花姐向甫寸公子买贺郎君的消息,今早出门办事就听街中乞儿说贺郎君死了的消息。”丹姐正欲问答,花锦坊就来客了,只见这客人带着半面白泽面具,着一袭暗纹银边白衣款款而来作揖问道“打扰了,请问桃花姑娘如今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