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封二十五年 楚国皇宫
才下过一场雨,空气中还带着点冷。
紫宸殿内药味浓郁,乾武帝刚咳了血,召太医诊脉。此时服了药,正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两年前秋猎,乾武帝在林中狩猎时遇刺。几十个刺客从林中穿出,直奔乾武帝,禁军与刺客厮杀在一起时,一只箭从林中射入了乾武帝的胸口。乾武帝喷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刺客们见状,飞入林中逃离。随行太医将箭头拔出却发现箭头上抹着毒。毒性强烈,来势汹汹,太医尽全力救治,也只堪堪保住了乾武帝的命。毒素未能清除,身体孱弱时不时会咳血,毒每月都会发作,发作起来身体无比剧痛,只能靠药物压制。
谢雪枝入宫请安时,乾武帝已经睡下了。谢雪枝站在门前看向李公公,担忧道:“李公公,本宫刚从太医院来,听王太医说父皇今日又咳血了。现下父皇可好些了?”
李公公道:“陛下服了药,已经睡下了。无甚大碍,还请殿下安心。”
谢雪枝面上神情一松:“父皇没事就好。”
谢雪枝话一转:“本宫已寻到了燕神医的踪迹,燕神医就在云都,”面上难掩激动。
李公公惊讶:“殿下说的可是真的,那燕神医当真在云都……”两年前,自陛下中毒,太医院翻阅各种典籍,都没找到救治之法。永安公主谢雪枝前往神医谷求药,被神医谷弟子告知,谷主寿终正寝,少主接任谷主之位后,就出谷游历去了。永安公主暗地里一直寻找燕神医,一直未得神医踪迹,如今神医出现在云都,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谢雪枝肯定:“错不了,本宫会去请神医来为父皇医治。还请公公等父皇醒来时告诉他。”
李公公颔首:“等陛下醒来,奴婢定第一时间告诉陛下。”
谢雪枝转头进入殿内:“本宫去看看父皇。”
殿内燃着熏香,与药味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闻的味道。谢雪枝将窗子打开通风,转身向乾武帝床前走去,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毒素的折磨让乾武帝的身体形容枯槁,两年来,乾武帝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谢雪枝注意到乾武帝脸上都是汗水,拿了布沾了水,给乾武帝擦汗:“父皇,儿臣找到了燕神医,等神医进宫为父皇治病,想必父皇很快就能好起来了。”说着说低头哽咽起来了。谢雪枝低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谢雪枝抬头静静地看了乾武帝一会,便离开紫宸殿,出宫了。
谢雪枝回了公主府,着松萝去库房取焰霜花。随后去书房,执笔写了一封拜帖。
松萝进来抱着盒子:“公主,焰霜花拿到了。”
谢雪枝抬头看向那盒子,嘴角上扬,眼底浮出一抹笑意:“走,出府,去见阿满。”
正值春日,巷口的梨花树上的梨花都争抢着开了。微风拂过,花树随风摇曳,带着梨花瓣儿飘向巷子深处。这条巷子因巷口的梨花树而得名梨花巷。往巷子里走,有一处燕宅。
谢雪枝正站在燕宅门前,松萝上前拍门。
云柒打开大门,松萝将拜帖一递:“还请通传,我家主子想见神医一面。”
“永安公主?”云柒没管拜帖,看向松萝身后的女子。
“是我。”谢雪枝上前几步。
云柒得到答案:“主子说了,若是永安公主前来,直接进来就是。”云柒右手一伸,做出了请的姿势:“殿下,请。”
大门关上,云柒与松萝打成一片:“松萝姐姐,演得不错。”
松萝嘴角微勾:“你也是。”
云柒看向谢雪枝:“殿下,主子在院中等您。”
燕宅是一个三进的院子,过垂花门,穿过游廊,步入庭院,就见西北角的一株梨花树。午后的日光透过花树洒在地上一片阴影,风吹过,梨花树晃动枝丫像是在对来者招呼。
“师姐。”女子一袭蓝衣,容色姝丽,蓝色的发带将她的青丝束在身后,怀抱几支梨花,正笑盈盈地看着谢雪枝。
燕时满将梨花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快走几步到了谢雪枝跟前:“师姐,好久不见。”
谢雪枝伸出手摸了摸燕时满的头发,柔声道:“阿满。”
“师姐带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燕时满看向松萝,朝她走去。
松萝上前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焰霜花。云柒看到焰霜花,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燕时满看到焰霜花,眼里露出一丝暖意,侧身看向谢雪枝:“师姐,谢谢。”
谢雪枝:“不必客气,阿满,这本就是为你寻来的。”
谢雪枝温声道:“焰霜花制成香后,可治梦魇使人安睡。阿满,你如今可还受梦境困扰?”
燕时满:“我夜夜燃香入睡,不再梦到那些事了。师姐放心。”
谢雪枝:“那便好。”
燕时满看向云柒吩咐道“云柒,放到我房中去。”云柒拿了盒子,朝屋内走去。
“师姐,坐下聊。”燕时满抬步向石桌走去。
二人坐下,燕时满倒了杯茶推向谢雪枝:“师姐,皇帝如今身体如何?”
谢雪枝抬眸,露出一丝笑意:“如你所愿,阿满,他每日大半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和废人已没什么两样了。”
燕时满垂眸笑了笑,没说话。
谢雪枝道:“阿满,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
“三日后吧,劳烦师姐安排了。”燕时满向后靠在椅子上。
谢雪枝回道:“好,我来安排。”话落,院中安静片刻。谢雪枝看着燕时满叹了口气,站起身,理了下衣衫:“时辰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三日后我来接你。”
“知道了。”燕时满懒洋洋地回道。
燕宅外,谢雪枝面带笑容地上了马车,松萝驱车驶离了梨花巷。云柒关上大门,朝院中走去。
庭院里,燕时满正拿着喷壶给梨花树浇水,云柒走到燕时满身侧,燕时满把喷壶给她,伸了懒腰:“饿了,想吃烧鹅。”
云柒“……”
这个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