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穷秋，千沟万壑，风掀起的是黄土高原的黄沙，那片贫瘠土地上的一株草，是大西北的生命。

    封建，是这里的代名词。

    女孩走在黄土肆意的土路上，崎岖不平的地面布满了碎石子，单薄的布鞋裹在女孩的脚上，大风凌厉无情拍打着女孩的脸颊。女孩拎着一个破布袋子，她要去上学。

    这学，是她偷来的。

    她出生在重男轻女的贫困家庭，她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小弟。她有一张长的不错的脸蛋，村里的男人都想跟她结婚，她不愿意，她爹也不愿意。

    她要读书，要走出深山，她不嫁。

    她爹嫌男人们穷，她爹不让嫁。

    她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袁一琦。

    月亮依旧挂在漆黑的天空，袁一琦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抠掉嵌在布鞋底的石子，她已经走了半个钟头了。

    “我给你找了一个好人家，家里有田，有个要拆迁的房子，下个月你就嫁过去。”

    “我不嫁！我说了我要读书！”

    “啪”震人心魄的一声脆响，袁一琦偏着头，红手印渐渐显现，男人怒目圆睁似要把袁一琦瞪穿，许是习惯了男人粗暴无知的性格，袁一琦没有落下一滴泪，只是留下一句“我要上学”边转身离去。

    “你个赔钱玩意儿，老子给你脸了？！”

    男人没有追出来，他坚信袁一琦会回来。

    袁一琦跟学校申请了住宿，她和同村的沈梦瑶分在一个宿舍。

    “这个给你，你要是不会用的话我教你。”

    女孩羞红了脸，手里攥着被血液染红一大片的裤子无措地站着，沈梦瑶有些心疼不被上头眷顾的袁一琦。

    袁一琦蠕动着嘴唇道了谢，匆匆地藏起手里的东西逃走。

    沈梦瑶很喜欢袁一琦，喜欢她的纯粹善良。

    “上次谢谢你帮我，这个给你。”

    沈梦瑶看着手里的糖果，糖皮因为汗水变皱，沈梦瑶冲着袁一琦笑笑，向她伸出手，“我们做好朋友吧？”

    学校一个月放一次假，宿舍的人背着自己的包裹回了家，只有袁一琦留了下来，她不想回到满是噩梦的家。

    好景不长，袁一琦的父亲找到了学校，他带着两个男人绑走了沈梦瑶怀里的袁一琦，袁一琦哭着，挣扎着，除了几声恐吓，袁一琦什么也没收获。

    农村的夜并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月光穿透木板栅栏落在蓬草上，袁一琦蜷缩在牛棚，他的父亲把她锁在这里。

    夜，很长。

    袁一琦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袁一琦，袁一琦，快醒醒，我是沈梦瑶。”

    袁一琦挣扎着醒来，沈梦瑶出现在眼前一个劲拉她的胳膊，袁一琦动着龟裂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别讲话，我知道你难受，坚持一下，我带你离开。”

    沈梦瑶蹲下身要去背袁一琦，袁一琦不让，她钻出牛棚拉着沈梦瑶就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袁一琦停在一处山坡上，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沈梦瑶，袁一琦才注意到沈梦瑶赤着脚。

    “你的鞋呢？”

    “追车的时候跑掉了。”

    袁一琦二话不说把自己的鞋脱下来塞给沈梦瑶让她穿，“你是不是傻啊？为了我不值得这样做。”

    “你值得！”

    沈梦瑶说得无比坚定。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袁一琦紧抿着唇，皱巴巴的衣角被攥得变了形，她昂起头，眼泪被框在眼睛里流不出来。

    “想哭就哭出来吧。”

    “沈梦瑶……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明明不值得……”

    “傻瓜……”

    “我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