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6月18日的拂晓时分,我与蒋先生、陈先生等一行人搭乘着船只,从上海向着广州的彼岸进发。
此前,我们已于6月16日得知,孙先生已于本月6日亲自指挥海军,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数日后不幸被困于永丰舰上。那时,我才恍然忆起蒋先生的存在。
“鼎文兄。”正当我沉浸于思绪之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转头望去,只见我的同僚梁昀正站在不远处,他面带微笑,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思绪。“怎么,绍钧兄,此刻即将前往广州,你的心情如何?”他迎着海风,大声向我问道。我亦大声回应道:“怎会不开心?这可是我等前往广州,一睹世间繁华的绝佳时机。”
然而,我心中却暗自嘀咕,这哪里是什么好日子,分明是蒋先生仕途升迁的关键时刻。
我转而向梁昀问道:“昀兄,你对广州这座城市有何看法?”他沉吟片刻,而后缓缓说道:“广州,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不仅人才辈出,更有着蓬勃的经济发展势头和繁荣的贸易景象。它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祖国的南疆,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说的没错,它确实是璀璨明珠。”我点头道,“昀兄,良辰美景并非我们此行目的。我们来此是为了取材的,游玩可以稍后。”梁昀闻言颔首。
陈炯明在孙先生的扶持下竟然叛乱,而蒋先生的帮扶则被视为正义之举,这不过是对外的说辞,具体情况全看当事人的选择。
自申报社一别,我们当日便连夜与蒋先生等人赶火车前往上海,而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广州。若此行顺利,或许还能涨工资,我心中暗自盘算着。
在船上的几日里,我和梁昀没少跟着陈先生,但按陈先生的意思,我们暂时不需要跟着蒋先生。
于是,我们俩便四处走走看看,顺便逛逛后厨,寻找些可吃的食物,再拍些照片以作题文之用。
六天后,我们抵达广州,先后面见了各路人士,并下榻休整。下午三点,蒋先生身着军装,提枪上阵,而我们则留在原地,目送他们前往永丰舰。趁着这几天蒋先生去守卫孙先生的间隙,我和梁昀向陈先生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
“鼎文兄,广州这里有很多名
胜古迹,美食也繁多……”梁昀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广州的有趣之处。这是我第一次听广府话,“老”、“庆”、“宫”等字的发音都别具韵味。“绍钧兄,你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这么多美食,可有哪一样是你特别推荐,能让我一饱口腹之欲的?仅是听他描绘,我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唱起了空城计。“
既然如此,我便领你前去品尝一番。”我们逆流而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朝着长堤大马路的方向迈进。一路上,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的香气,挑逗着我的味蕾,我不禁频频咽下口水,偷瞄身旁的梁昀,见他亦是如此。
不久,我们抵达了闻名遐迩的□□酒家。梁昀微笑着说:“这家酒家的菜肴,那可是一绝,我自小便对其情有独钟。”“那还等什么,昀兄,快带我一同领略这正宗广府菜的魅力吧!”我迫不及待地拉着梁昀步入店内,随即唤来一位机灵的店小二,准备点菜。
“二位贵客,光临本店,想要品尝些什么佳肴?”店小二热情地递上纸笔,准备记录。梁昀从容不迫地端坐着,气定神闲地说:“烦请准备一碗鲜美的云吞面、一盘香气四溢的红烧大裙翅、一份地道的萝卜牛杂、一碟色香味俱全的白切鸡,再添上一份清甜的糖水和几样精致的点心。”“得嘞,二位稍等片刻。”店小二迅速记下菜单,转身奔向后厨,去准备这一桌丰盛的美食盛宴。
在等待佳肴上桌的片刻,梁昀与我轻声细语地探讨起陈炯明与永丰舰的种种,“绍钧,你琢磨着,陈炯明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掀起这场反叛的风波呢?” “这还用说嘛,自然是效仿京城里的那些风云人物,还有东北、云南等地的先例在前,陈总司令也想借此机会大展鸿图,实现自己的抱负。” “言之有理。” 梁昀总能一语中的,直击要害。
而我们的上司蒋先生,其思维与陈炯明之间似存有一丝微妙的共鸣。
“二位尊贵的客人,您的佳肴已备齐。”店小二轻声细语,逐一将美味佳肴摆上桌面。“鼎文兄,请先用膳。”我微笑着说道,心中却暗自嘀咕:“明明咱俩年纪相仿,何故摆出那老学究的模样?”我边咀嚼边轻声细语,对梁昀说道:“你看他那样。”
“嗯?你说什么?”梁昀坐在我对面,眉头微蹙。“没,没什么。”我忙不迭地将一只鸡腿塞进嘴里,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久,我们便酒足饭饱,相携离开了餐馆。
广州之行的首日,可谓惬意非常。能够品尝到正宗的广府美食,实乃人生一大乐事。这广州菜,果真是名不虚传,即便在上海餐饮界也是独占鳌头。
此时此刻,夕阳如血,缓缓西沉,我与梁昀悠然漫步于街头巷尾。
“鼎文兄,对于去年的新党运动,你有何高见?”梁昀的话语中既非疑问也非肯定,而是充满了探寻的意味。
我略一思忖,便如实以告:“绍钧兄,对于新党运动,我实在所知有限。在外求学时,虽曾与同窗们偶有提及,诸如俄国、法国及第一国际等话题,但终归只是道听途说。去年回国之时,亦是如此。”
“鼎文兄,新党运动之事,我们心知肚明即可,切莫轻易谈及。”梁昀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深知新党运动乃是为了国家的未来与民族的希望。但如今局势动荡不安,两党之争尚未明朗化,我们行事必须谨慎为上。”梁昀的一番话让我心中不禁一震。
是啊!两党之争尚未尘埃落定之际,我们确实应该保持低调谨慎的态度。
于是我们二人默默前行着,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
夜色如墨般笼罩着这座城市而我们则回到了下榻之处准备歇息。在宁静的夜晚里我回想起与同窗们一起谈论孙先生救国之举的情景。
他曾在日本组建政党、赴各国考察寻求救国之路的壮举让我们这些学子们激动不已、热血沸腾。
然而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些欢乐的时光早已成为了遥远的记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与梁昀以及陈先生一同拜访了艾德尔·文森神父——这位在英租界乃至整个广州都享有盛名的神父。
据当地人说他在来到广州后便积极兴办学校、传播教义为当地的教育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然而对于他的其他事迹我们却知之甚少。在等待永丰舰消息的日子里我们一行人只得在酒店中静待佳音。
直到7月29日一位士兵的到来为我们带来了孙先生与蒋先生安好的消息。原来前几日的报纸声援和民众舆论已经让陈炯明暂时退避三舍了。
八月间,蒋先生携荣誉荣归,其地位亦悄然蜕变。
“绍钧兄,观蒋先生之态,似有升迁之兆。”“莫非你未曾目睹《孙大总统蒙难记》之风采?”“此二者有何关联?”我反唇相讥。“蒋先生挥毫泼墨,撰写此书,以彰显孙先生无辜受难之状,二人并肩作战,共度时艰,此等忠义之举,自然深得孙先生之心,故而蒋先生得以晋升一级。” “我怎未洞察此先机?”我讪笑两声。
梁昀深知我近期沉湎于古籍,无暇顾及新书,便趁机炫耀其所知。
这四十余日,蒋先生之辛劳终得回报,深受孙先生之赏识与重用。
未几,他即受命率领“孙逸仙博士代表团”远赴苏,考察学习军事与政党内务之精髓。
我与梁昀皆预感,此行或将掀起波澜,广州之地,我们必将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