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没法好好招待你们。我爸妈他们这个点也确实要休息了。你们看喝点什么，我请客。”赖嘉俊带着许优江怡然两个人出来到小区对面的景区。这里是一处古建筑群翻新的文化园，植被环绕着古建筑生长，还算清净。

    “刚才在那边坐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妈吵醒了。”江怡然坐在椅子上，向后瘫了瘫。

    许优正在翻看这家新中式茶馆的电子菜单。

    赖嘉俊看着桌面，回：“她没睡着。”

    许优看了他一眼，已经点好了，把手机给了江怡然。江怡然拿过手机“哇”了一声，两个人看向他，想把他的嘴巴捂上，他只好小声地说：“赖哥，这家店也太贵了吧。”菜单里的一壶茶要收六七十不止。

    “点吧。难得和你们两个新人出来。”江怡然也不再客气，快速地点好了传回赖嘉俊手上。店里这会只有两三桌客人，茶上得挺快。店里的店员着旗袍制服，手上端着圆盘，圆盘上是一盏晶莹的白玉瓷壶，白天的光线强，隐约能看见茶色。

    “赖哥，我为我上次的唐突向你说声抱歉。”江怡然低着头对赖嘉俊说道，说着说着也偷偷观察赖嘉俊的表情。他看见赖嘉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是相较平时，似乎连那丝丝生气都没有了。

    “赖哥，赖哥。”赖嘉俊似乎在出神，江怡然出声叫了两句。

    赖嘉俊转过脸来看他，江怡然看着他饱满的嘴唇上还沾着一丁点白白的，挂在嘴角上，不过他本人没发现，就这样挂着说：“什么事？”

    “我说你是GAY。”

    “噗。”许优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许优心道，江怡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今天赖嘉俊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扯，从在他家开始，氛围就怪怪的，他也是。似乎花了很大力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最终归为一句：“没事。我没放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江怡然搂住赖嘉俊：“我就知道赖哥心胸宽广。”

    “你别挨着我。”赖嘉俊把他推开。

    许优瘫在藤椅上，打开了手机。这会快三点了，不知道陈茸出门没有。打开手机编辑了文字发过去，想着陈茸应该是化好妆要出门了吧。

    “没有，今天和我朋友说先不约了。”陈茸回了消息。

    许优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打字：“怎么，你不是都和人家约好了。”在她印象里，陈茸很少会失约，或者放人家鸽子。加之昨晚回来，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

    “那酒喝得我有点不舒服。今天的光线也不是特别好。我就和她说下次了。”

    许优倒了杯茶送到嘴边，今天点了壶茉莉花茶，味道还算清新。和这两个人坐在这里有些无聊，问问陈茸要不要出来喝杯茶缓缓。

    “你喝吧。我想在家休息。”

    许优也不多问，昨天那酒确实不怎么样，她喝着都有些难受，陈茸和她的酒品差不多。

    旁边两个人正聊着天，许优就坐在一边听他们讲话。

    “赖哥，你今年不是才27吗？你家里对你要求也太严格了。”此时，江怡然的茶也上来了，江怡然小心地从店员手上接过茶，拿到了手上。

    赖嘉俊深吸一气，说：“都说长济是个大城市。机会多，有能力在长济就一定有出头成功的那天。”店员上了他的茶，他说了声谢谢，才继续把话讲下去：“我是长济本地人，我家的小区买在这一带，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家家境还不错？”

    许优思考，这一带她没怎么来，单看物价推测这里的房价肯定也高。周边交通方便，临近景区，这块更是长济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江怡然似乎对这里还算有了解，点了点头。

    “家里确实还可以。不过和我的亲戚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别人是别人。”江怡然说道。他不能理解这种对比。赖嘉俊摇摇头继续说：“亲戚间的聚会不少，每次聚会总免不了比较。比如我表哥，大我两岁已经自己开公司了；再比如我表妹……那个‘百事可口’”

    “‘百事可口’是你表妹啊？！赖哥？”江怡然一脸的震惊，许优有时刷软件也会看到这个名字，算是挺早玩互联网起步的一个网红吧。在早期网红退的退、没人气的没人气的今天，只有她做到了每条视频固定百万赞以上。

    赖嘉俊低着头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许优想，反观起赖嘉俊，这样比较确实很残忍。

    “我去镜光工作，其实他们一开始就不同意……”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杯握在手心，传递着些温热，“给别人打工能有什么出路？在镜光一年，我有时也问自己，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两个人看着他，心底对这问题有各自的回答。

    “在前端的理由很简答，有兴趣。”他回想起过去：“一年前我站在公司楼下，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了镜光的大楼内部的设计，也许现在看久了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只是那个时候看着那道光，想了很多很多。”光反射之下，站在水幕之下畅想着过去他不敢想的未来，没有人能够掌控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未来。这一年是不被看好的一年，爸妈知道他进了镜光之后不是很满意，要求他将其作为一个过渡，不要在镜光浪费太多时间。赖嘉俊壮着胆子向他爸提出了要求，一年半内，如果他能晋升管理，爸妈就不要再插手他的生活，他想从家里搬出去。

    “有时候还挺灰心的。”赖嘉俊说。

    “赖哥，一年半还没到呢。”江怡然对他说。

    许优听完赖嘉俊说的话，没有出声，江怡然脚尖稍微碰了碰她。许优才像反应过来似的，轻笑道：“你可以的。”

    “你可以的，赖嘉俊。”许优看着赖嘉俊说道，赖嘉俊似有触动。许优说出这话是很难得，平常不怎么合得来的人，似乎在某些地方不谋而合。

    那时候，把要来长济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他们也是不同意的。不过，最后还是顺利离开了定海。

    “没想到许优你该正经的时候还挺正经的。”江怡然拍了一掌许优的肩膀，许优用力地甩开了：“一边去。别碰我。”又恢复了往日的不耐表情。

    赖嘉俊笑了笑，两个人都没见过赖嘉俊这种表情，是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赖哥，你多笑笑，比你平时板着脸帅多了。”江怡然看着赖嘉俊，肯定地夸赞着他。赖嘉俊收了收笑意，但眼里依旧带着笑，说：“平时嬉皮笑脸的，怎么做管理。”

    “哈哈哈哈哈哈……”江怡然一阵大笑。许优真的很想把他嘴巴捂上。

    这会不早了，人开始多了起来，景区的游客、店里的茶客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赖嘉俊摇了摇头，说：“你倒是比景区的风景还吸引人。”

    “夸我吗？我确实小有姿色。”

    “你们俩聊，我先走了。”许优准备先走一步。在江怡然旁边有些丢人。

    江怡然一把按住许优：“别走啊，你头一次来这里吧？不如让赖哥带我们逛逛。”

    “这里的风景还不错的，这会的温度也合适，走走吧？”赖嘉俊邀请了许优，许优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今天确实没什么事，跟着赖嘉俊逛逛。

    三个人走在景区中，青石板路两边有些许小摊，几个人走走停停，赖嘉俊让他们都试试看，是一些当地的特色美食，还没走出这条长长的路，三人手上就拿了好些吃的，六只手上都没空着。

    走出长长的青石板街，拐角处是一处园子，园子里比前边人要少，想着没来过，走进去看看，里面只有植被，鲜少有人进来，原来这处园子的建筑大门没开，看不到内部的建筑，只能看这园子的自然景色。三个人把食物放在园子里的四方形石桌，擦了擦长条石椅，坐在园子里吃起刚买的美食。

    “这里挺凉快的。”许优说。

    江怡然疯狂地往嘴里塞着吃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是啊是啊。”

    “我去个洗手间。”许优刚才在门口看到洗手间就在不远处，说完就往外边走了。

    赖嘉俊和江怡然坐在园子里吃着东西等许优，这里很安静，周围只有虫鸣的声音。忽然听见赖嘉俊说：“如果每天都能这样美好就好了。”

    人就应该活在没有天花板的地方。赖嘉俊想。

    江怡然环视四周，与其说是园子里种满了植物，不如说是自然包围了建筑。这种生活，是个人都向往吧。他不顾嘴巴里还没咀嚼完的应和道：“是啊，如果……咳咳咳”话没说完，被嘴巴里的食物呛到了。赖嘉俊赶紧过来拍了拍他的背，边拍边说：“吃完东西再说话。”

    “水，水。”赖嘉俊把水递给了江怡然，江怡然猛灌入一口才缓过来。

    “着急说什么话。”

    江怡然嘿嘿笑道：“赖哥，你嘴边的奶油没擦干净。”他盯了一下午了。

    赖嘉俊猛地去擦嘴角，江怡然看他找不到位置，上手给他抹掉了。

    许优刚从洗手间回来，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