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早八,痛苦就是这么的接近。
不过我都认了,每次来例假,就是来倒霉。来例假、来倒霉。
我兴致缺缺的咬着乏味的包子,肚子痛时,吃什么都不香,例假本身也没胃口。
赶了一万里的路,爬了六层的楼梯,终于抵达了教室。
所有的痛苦,终是痛苦的凝聚。
老师在名单上上看下看,点了我的名。
老师早不点我,晚不点我,恰恰在我例假难受的时候点我。
“你来背《满江红》。”
鸡哇,我还有点紧张。
“满江红/岳飞/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诗背罢,老师说:“不错,请坐。”
我带着我痛兮兮的肚子一同坐下。
我看着上节课的笔记,听着老师继续提问其他人。身后是我朋友,她俩在夸我真厉害。
放到过去,我肚子不痛的时候,我可能会开心。现在什么也不开心。最要紧的就是我这肚中的疼痛了。
我耐着疼,听了两节课。终于到了下课。然而然而,上天总是不会放过我的,我还要赶到另一号楼的五楼,上第三、第四节的课。
从一个银河到另一个银河啊。我自嘲的收起背包。
正在我看似淡漠平常、实则内心波涛汹涌时,一个人递给我一沓暖宝宝。
what are you doing?
我感觉那一会儿我的脑门子上真是画满了黑线。
昨天递给我水,今天递给我暖宝宝。他、他想干嘛?
陌生的同班同学,突然释放的善意。怎么看怎么不搭。
这一次,我是坚决不会发呆给他机会把东西塞我手里,然后就走人的。
昨天的困惑,我得问清楚。
于是我张口了,不过我也不傻,再不走就迟到了,从一栋楼的六楼赶到另一栋楼的五楼,可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我推回他的胳膊,扯了下他袖子:“跟我走!”
楼道里人声鼎沸,可不是嘛,下课了大家都在往下一间教室赶。
我边小心走路边问他:“你昨天为什么给我水?”我们明明不熟。
“刚刚为什么又要给我暖宝宝?”
看着他吞吞吐吐只有表情没有语言,我想我大概猜到了。
我之前也有遇到过问题,请男同学帮忙的时候。是一些计算机方面的问题,他们比较在行。
我收回眼神,走着说着:“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帮忙?——不过你给我暖宝宝可不行,我好歹也是有隐私的。”
“要是两块糖我也能接受,你这弄的我多尴尬呀!”
我回过头看他,他的脸一下子好红,像火烧云。
搞的我有点愧疚,便闭口不说了。
后来在路上走着走着,我再回头的时候,他不见了。
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见鬼了。
他好像个谜团制造机。
我无奈的回过脸,大跨步往前走。
快迟到了。
周六的晚上校园里吹着点小风,讨厌的例假已经过去了,我来了图书馆看书。
我在英国文学的区域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我想看的《呼啸山庄》。
于是我捧着徐志摩的诗集一页一页的翻看。
我觉得徐志摩真不愧是一个诗人,他的感觉如此细腻,像个精深的探头,任何地方都能有他独特的发现。
我一手撑着半边脸、一手捧着诗集半晌,终是有些困了,便就地趴一会儿。
如果是旁人,困了定会还了书收了包直接回去,我却是喜欢懒会儿,先在岸边停靠下,再接着渡路。
我边阖着眼皮休息边想,徐志摩和林徽因,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白月光啦。
稍微歇了会儿,我也就起来了,把书还回书架,肩上背了包要走。
窗外的路上学生三三两两,也都已经回了。
我淡然的往楼下去,双脚走在台阶上,滴滴答答滴滴答,不想到了大厅,却遇见了前几天那个“无事献殷勤”的男生。
心下几回流转,我终是向他打了招呼。
他见了也朝我一笑,眼睛弯弯的,像剧里骄纵的狐狸。好看中带着一分害羞,难以觉察,却被我觉察。
我突然,有些怀疑他之于我的心思。
正张嘴要说点什么,一个男生闯入我和他之间的空间,男生有意的眼神在我俩之间流转,我终于嗅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就是我和陆宁泽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