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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心动(二)

    天边一抹夕阳,树叶落在脚边,仲夏的蝉鸣交织着城市里的车鸣声愈传愈远。阳光依然干净,少年的梦依然灿烂,世界也依然在长久深情中缓缓朝前走着。

    “你觉得你们会有结果吗?”唐子晴眯着眼看了看渐落的夕阳,又看向了身旁的少女。

    “嫁给他是我小学就认定的梦想。”少女的嘴角勾起一道弧线,光撒在她脸上,朦胧中的眼眸里满是温柔,像晚风,像晚霞,像晚来的深情。

    这么一回想,似乎每一次的对视她都惊慌失措地回避着,冥冥中她也多次借着黑夜的暗看向那个男孩,但他不知道。他的出现就像神明降临人间,成为了她世界里永恒救赎的存在。

    “过两天就是七夕情人节了,你两有啥打算不?”唐子晴戳了戳望着夕阳发起了呆的女孩。

    “没有,”她猛地回过了神,“看情况吧。”

    时间瞬逝,如白驹过隙,七夕节如约而至,街道上处处可见一对对的情侣,有学生,也有老人。

    梁一萧不知该以怎样的借口把他约出来。虽然小情侣一起过情人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她知道游钲轩是个怎样的人,想约他出来总得有个理由。苦恼了许久,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出来吗?我在你楼下。

    梁一萧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这也太突然了。她急急忙忙刷牙洗脸,连钥匙都没拿就飞奔了出去。

    “你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啊?”

    “想见你。”他走上前抱住了她,还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像是一个傲娇的总裁在向自己的妻子撒娇般,令她的心脏越跳越快,仿佛要跳出来了。恍惚了一下,她也伸手抱住了眼前的男孩,两人依依畏畏很久才开始往外走去。

    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到了图书馆里,梁一萧说想去看看与学习有关的书,当然她心里其实并不是这样想的,这样说只是因为那片区域人流量比较少,可以增加他们独处的机会,也算是增加好感度的一个小计谋吧。

    她随机拿了一本日语教学书,坐下翻看了起来。他似乎觉得有些无聊,一直在旁边看手机、打哈欠。

    “你知道‘愛してる’是什么意思嘛?”梁一萧歪过头望着他,四目相对,她心内却早已小鹿乱撞。看见他摇了摇头,她笑着继续说:“我爱你。”

    那刻,她的笑瞬间融入了他心里。

    她总是假装看不见,却用余光瞥了他一万遍。

    望着眼前的女孩,他突然伸出手抚摸她的脸蛋,脸逐渐靠近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随之闭上双眼,用嘴唇吻住了她。

    这是她的初吻。她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他,紧张却又不知所措。等到男孩松开嘴唇,说了一句:“我也爱你。”

    一瞬间,梁一萧脑海里多了很多幻想,仿佛人生的尽头不是死亡,而是他。他像是生活的柴米油盐,又像是清晨的白米稀饭,懂得四季变换,懂得长久为伴,眼有五彩斑斓,让她如此留恋,令她葬身于他的每一句知寒问暖。

    她放下了书,带着他走出图书馆。她没有告诉他今天是她的农历生日,只是买了个蛋糕跟他一起吃,没告诉他原由,而他也没问什么。

    终是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白天已然悄悄过去,黑夜逐渐笼罩了天空,星河灿烂,不见一丝云彩。她不想这么快就和心爱的人告别,依依不舍地绕着广场走了一圈又一圈,两人都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彼此。

    “我带你去我小时候很爱去的那个公园走走吧。”游钲轩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她点了点头,两人便往另一边走去。

    那是一个已经被人抛弃的花园,分两层,过去总能看见小孩在这欢声笑语地追逐打闹,也能看见老人们在饭后散步。可如今岁月变迁,一切早已不如从前。孩子们有了手机为玩伴,老人们也都行动不便,使得这里的人流量大大减少。

    梁一萧依稀记得她以前也跟爸爸来过这,那时候的她才四五岁,她还记得这里过去种了很多鲜艳亮丽的花,一簇又一簇。想不到多年后再次踏足这里,还会有那种亲切的感觉。游钲轩拉住她的手,把她带上二楼的小花园,借着夜色从背后抱住了她。

    “你看那丛草丛,”他指向位于中间的一簇草,“从上面看的话,那其实是一个爱心的形状,好像是被一对环卫工人夫妻修剪的。”

    梁一萧走过去,盯着那簇草丛愣了神。

    “这里叫桂园,我读的幼儿园就在这个公园的后面。”游钲轩一一介绍着,好像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生都向她倾诉。

    梁一萧走到栏杆边,向下眺望能看见一个公交车的总站台,里面停着为数不多的公交车,司机们正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我们见过同一个月亮,风或许会替我们记住我们的故事。”梁一萧喃喃自语着,游钲轩把一切听在耳中。

    “一定会的。”他拖住她的手,她轻轻把头依在他肩上,两人就这样站在栏杆边望着星空。

    七月的夏天永不停歇,她爱的少年也永远热烈。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嫁给这个男孩。那时的她,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盼与希望。从他走进她心里的那刻起,就没人能和他相比,他的温柔与宠溺就这样乘着月色永远地烙印在她心中。

    不知过了多久,梁一萧终于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拿起妈妈的手机,迫不及待地给他分享自己的心情。

    温柔的人就像冬日暖阳,能够相遇即是幸运也是不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也没想过会这么喜欢他,而现在他已然成为了她心中永远抹之不去的美好。

    她打开小学的班群,里面收到了一条艾特全员的通知。

    「明天下午六点在世纪饭店二楼桌号128开小学聚会,请大家务必来参加!」

    梁一萧跟着他们发了一句收到,马上退出聊天窗口给他发消息。

    「明天聚会你去吗?」

    「肯定去啊,我们一起去吧。」

    「好,我在东方书城门口等你。」

    「好。」

    放下手机,几句简单告别后,她带着满心期待和幸福入睡了。

    第二天,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是洒过大地,洒进少女的窗里,正好包裹住她半个手臂。迷糊中,她看了眼手表——5:20pm。她立马惊醒,急急忙忙整理好,换上衣物,跑出了门。

    落日的烈阳照亮了少女前方的路,温暖的不止是仲夏的光,还有光洒在那个少年侧脸的暖意,最打动人心。

    “我来晚了,抱歉抱歉。”她气喘吁吁地停在少年跟前,“睡个午觉结果睡过了,等久了吗?”

    “没事,”少年关掉手机,摸了摸她的头。“果然是个小猪猪,还挺能睡。”

    “你还笑我!”她假装害羞打了他两拳,两人就这样打闹着到了聚会地点。

    人还不多,他们来到时只有寥寥几人坐在位置上等人齐。

    “还好没错过什么。”梁一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游钲轩也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在她身边。

    “错过了也没关系,”他放下自己的背包,“就算错过了夕阳,也不要错过晚霞就行了。”

    她没太听懂他的词里之意,只是随声应和着。已经来到的人不多,都在低头玩手机或者清点人数,也有的在互相闲聊,毕竟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相信大家都很想好好叙叙旧吧。梁一萧没有自己的手机,看看身边的男朋友也在玩手机,她不禁有些无聊了,只能尴尬地搓搓手、发发呆,看看眼前这几个明明很熟悉却仍是带着一点陌生的曾经的老同学,她也有些感叹了,感叹时光荏苒,感叹世事变迁,感叹故人如故。

    “听说你们在一起了啊?真的吗真的吗?”一个跟梁一萧隔了一个位置的女生把头凑了过来。梁一萧也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女生的名字一时间她竟想不起来,只能带着尬意笑了笑,轻轻点点头。“哇塞!我真的没想过你们会走到一起!”

    “我也没想到。”女生旁边的另一个女生也附和了一句。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者越来越多,一席桌很快坐满了,只能被迫重开一席。少女周围人声鼎沸,他们讨论着她不喜欢的话题,而她只好保持着微笑,目光深远,于是孤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吞噬。她从未想过如此孤单,望着自己男朋友也有说有笑的,她只能学着样子,跟这群看似熟悉却无限疏远的人随意搭话。

    那一刻,她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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