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直面恐惧

    身边浓烟四起,原本清晰的视线渐渐模糊,龙雪的心中颤动着恐惧。

    那只眼,仿佛是深渊中的灯塔,逐渐上升,最后悬停在近乎无尽的黑暗之中,散发出阴冷的光。

    “审判开始!”

    耳边传来如同蛇般蜿蜒的低吼声,龙雪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恐惧,却无济于事。随着烟雾的散去,四周涌现出一张张扭曲而腐烂的面孔,惊恐的寒意不断自心底蔓延。

    龙雪还没理清这一切,就被那些扭曲的怪物扑倒在地。她感到身体被撕扯的剧痛,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使她已经死去,那种尖锐的痛感依然真实无比。

    鼓起勇气,她用尽全力将身上的鬼魅踢开,跌跌撞撞地逃向未知的方向。她抬头望去,数不胜数的绿眸如繁星般闪烁,散发出诡异而又冰冷的光芒。

    “这是做什么?”她大声质问,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小u的笑声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嘲弄和戏谑:“审判啊!”

    “什么鬼东西审判?”龙雪愤怒而绝望地问道。

    话音未落,那些扭曲的鬼魅又一次扑了上来,张嘴露出狰狞的獠牙,恐惧在她心中肆无忌惮地蔓延。此刻,她已无处可退,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为敌。她的内心似乎被撕碎,浑身颤抖。

    她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只能本能地寻找逃避的路径,然而那些鬼魅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缠绕着她。无奈之际,龙雪奋力撞开一条出路,就在她庆幸之际,忽然有什么东西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悬浮在空中,刺骨的窒息感四面八方袭来。她的双手和双脚在空中挣扎着,低头一看,竟是一只身披白衣、长发如瀑的女鬼。

    在这一刻,龙雪的认知彻底崩塌,此刻的她仿佛身处于一个无边无际的梦魇之中。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外婆,那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她们紧紧相拥在一起,泪水潸然而下。龙雪的心揪成一团,脑海中浮现出画面,未婚夫心如蛇蝎,与她最好的闺蜜,他们将母亲与外婆赶出了家门。在寒冷而又刺骨的冬夜,城市中鹅毛大雪纷飞,她们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只有薄薄的衣衫抵御着刺骨的寒风,艰难地祈求为女儿讨回公道。

    “我一定要回家!”龙雪内心暗喊,凝聚着无畏的力量。

    无论前方是何等鬼魅,哪怕是漫天神佛神佛降世,她也会以一往无前的姿态,直面一切恐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心底求生的欲望如同烈火般被点燃,龙雪捏紧拳头,聚集了所有的力量,一拳狠狠砸向女鬼的头颅。难以置信的是,那颗头颅竟然在地上滚动,居然还在不屈不饶地朝她眨眼。

    龙雪咬牙切齿地再次挥拳而出,试图将那个狡猾的头颅彻底打碎。

    然而,就在这一刻,女鬼忽然张开血盆大口,迅速咬住了她的拳头。疼痛瞬间蔓延全身,龙雪拼命挣扎,想要甩开那个死死咬住她的鬼物。此刻周围的鬼魅涌来,女鬼无头的身体也向她逼近,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心底的怒吼终于战胜了涌动的恐惧,龙雪用另一只手紧紧扯住女鬼的头发,奋力向上拽去。那女鬼毫不在意,依旧死死咬住她的拳头。

    龙雪心中只有愤怒,抓住头颅的边缘,拼命地向内按去,手指触及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她的手指仿佛陷入了一片液体之中,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心。

    在冲动与求生欲的驱使下,龙雪用力一扣,竟将女鬼的双眼剜了下来,顿时洁白的脓液如喷泉般四溅而出,恶臭扑鼻而来,让她几乎想要呕吐。尽管如此,她依然不屈地再次抓住女鬼的头发,奋力将她扔向远方。

    龙雪摊开手掌,眼珠上满是脓液,手却难以控制地捏了下去,随着一声“怦”的巨响,眼珠在她手中被捏爆,液体四溅而出。

    不顾一切的她,猛然扑向女鬼的无头身体,与那具尸体扭打成一团。意识到自己被压在身下,她的顾虑一扫而空,竟咬住了女尸的手臂,奋力一扯,手臂应声而断。忍住将要涌出的恶心,随着一脚将女尸踹向远方,继续与身边的鬼魅厮杀。

    然而,就在龙雪稍微喘口气的瞬间,那些鬼魅又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她站在地上,脸上尽是飞溅的白色液体,手掌不断滴落着,浑身沐浴在肮脏的脓液中,仿佛置身于人间地狱。

    为了求生,她不得不弯腰捡起地上那只女鬼的手臂,作为武器挥舞着,口中高喊:“来啊!来啊!”

    估摸着厮杀了将近三年,龙雪已然难以分清前方的道路,手中握着的只是一根残缺的手臂,心中早已麻木。

    忽然前方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路,她再次举起断手向下劈去,却被挡住。与前方不知明的生物又展开混战。

    一把拉住对方的手,就在她准备再一次劈下时,一股奇怪的触感让她停下了攻击——手感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她抬头,灯光骤然亮起,眼前的情景令她心中一惊。

    地面上,满是尸体和断肢,散落的骷髅与一双双绿色的眼珠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境。绿色的液体在惨烈的背景中晕染开来。

    目光却被一个“人”吸引住了。那个男子浑身沾满了绿色液体,衣衫破烂,胸前透出一颗红色的朱砂痣,那痣宛如鲜血的泪滴,与他妖媚的长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此时,此刻,男子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与她相似的杀气。

    这一刹那,龙雪迅速被现实拉回,她愣在那里,双眼的红色逐渐褪去,眼神恢复了正常,但满脸的不可置信依旧无法掩饰。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内心的波澜犹如海浪一般翻滚。

    而那男子也用同样震惊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在这尸横遍野的镜面地面上,双方都愣了十分钟。

    终于,龙雪打破了这份宁静。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摸上男子的脸庞。冰凉而柔软的触感是人类。

    三年来,她一直生活在鬼魅的世界里,一直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而此刻,面前的这个人无疑是她的同类,她下意识地收回手,向后退了几步,内心止不住的激动。

    男子伸出手掌,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她也伸出手掌,龙雪紧紧抓住那男子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所有的坚韧与冷漠瞬间崩溃。过去三年的孤独与绝望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无法自已。

    同类!真的是同类!

    瞬间这三年来的坚韧被这一刻彻底击溃,她瘫软在地,放声嚎啕大哭,哭声回荡在空旷无际的空间里。眼泪如同银雨般洒落不停,紧紧抓住那人的手掌不肯放开。

    男子蹲下身为她擦去眼泪和鼻涕,声音有些嘶哑:“别哭了!”

    她抬头看向他,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忍不住一把将他抱住,哭泣着:“我还以为只有我,只有我!”

    迟疑片刻后男子回道:“我来了!以后我们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以后,她不再是一人独自在这个陌生而可怕的世界中漂流,有伴了!有伴了!

    许久后,龙雪意识到自己仍旧在梨川的怀抱中,她抽噎着,将他松开,强迫自己平复情绪,擦干眼泪:“我叫龙雪,你呢?”她仰望着他。

    “我叫黎川。”他回答,目光柔和。

    龙雪缓缓起身,试着理清混乱的思绪,吸了吸鼻涕:“你知道这是哪嘛?我想回家。”

    黎川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楼上摔下,就到了这里。”

    龙雪心里一沉,看来这里真的是只有死人才能来的地方。

    “你是哪里人?”她试探性地问。

    然而,黎川摇摇头,目光空洞,“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从楼上摔下来。”

    原本她还指望打听一下母亲与外婆过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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