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单人病房里,阳光从窗户折射在床上,整个房间里都是金黄色的。
床上躺着的女孩白的接近透明,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唇是浅浅的粉,除了看着没什么气色,到没有什么异样。
如果这时候身边有人的话可以看到,她的眼球轻轻的动了动。
江酿在几天前意识就清醒了,她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虽然听的很模糊,但是可以分辨出来是老妈的声音。老妈每天会过来照顾她,温热的毛巾擦拭脸的感觉她都能感受到,却没办法动动手指张开嘴巴和她交流。
眼睛只睁开一个小小的缝,就感觉到一阵刺痛,许久没有见过光的眼睛还不太适应。
江酿又闭上眼睛缓了缓才看向四周
这里……这间病房……
看着价格不菲啊?难道老妈在自己昏迷的时间里买彩票中大奖了?还是说她嫁给有钱人带自己飞升了?就说她一辈子好事做尽这是迟早的事!
轻轻扭动了一下脖子,咔嚓两声响,江酿感觉自己像刚出土的僵尸,脆的很。
近在咫尺的呼叫铃,江酿花了好几分钟才颤颤巍巍的按响。
两个女护士脚步匆匆忙忙的推门进来。在床边的仪器前查看各项指标。
护士1对着呼叫机“三号房病人醒了,快通知家属,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护士2把检查仪器一边往她身上放一边说“这边已经通知你妈妈了,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她。”
“还行,就是感觉身上栓栓的”江酿乖乖张开手让护士检查。
没过一会儿,王女士就急急忙忙的推开病房门红着眼冲了进来。
江酿记得之前王女士没那么多白头发的,感觉老了许多呢,得做做保养了。
“死丫头,你还知道醒啊,你妈我还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手指头不轻不重的戳了戳女孩的脑袋,听到熟悉的声音,江酿笑眯了眼,握住她的手,扣了扣手心的老茧。
“我这不醒了吗,不会给机会你给我送终的,别哭了,丑的很”
王女士抹了把脸,背过身站了一会儿肩膀直抖,再回头已经整理好情绪,抱了江酿许久。
从王女士口中得知,江酿当时出车祸生死一线,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陷入了重度昏迷,医生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苏醒,这一昏就是整整五年。
“医药费还有这病房不便宜吧,妈你是不是中奖了,我成富二代了吗?你知道这是我的终生梦想”
王女士被江酿的星星眼盯的有些不自在,别过头看向窗户。
“不是,你的医药费护理费,都是小越出的,女儿啊,你现在清醒了,得和妈一起还债了”
“小越?哪个小越?”
梦想被打碎,还被告知欠一屁股债的江酿感觉到生无可恋。
“就是越北”
“越北?秋田巷年年考第一在清大读研那个你和明姨最喜欢的学神越哥?”江酿脑袋里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
王女士脸上飘过一丝不自在“是啊,他现在是咱们哦不……是你的恩公了”
“他刮刮乐中多少?”江酿皱起眉毛嫉妒的喉咙发干。
一巴掌有点力道的抽到她的脑门上
“整天!整天就知道做白日梦中奖,人成绩好长的又帅还是党员呢,靠自己发财不是很正常吗!我告诉你,你这几年花的钱得有这个数,你自己还吧,老娘还要攒养老钱,靠你个小王八羔子是靠不住了”
王女士伸出手比了个六,在江酿面前抖了抖。
“六万啊,我慢慢还也还的起,实在不行我卖个肾,今年就给他还干净喽”江酿嘴巴一瘪,没放在心上。
“六万你个头啊!六十万,这还是抹了零的,你把你自己卖了都还不上!”
江酿头上闪过一道闪电,眼睛放空“妈我还有点事,再睡几年”
转头把被子蒙上,隔绝了王女士的骂声。
就在江酿还在思考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卖了还债的时候,一条黑色的长条物从门口窜进来。
“阿姨,前台护士说江酿醒了!”
王女士保持着削苹果的姿势,江酿半靠在病床上,二人直勾勾的看着他。
明明每周都过来看她,可许呈檐好像很久没见到她了,好久没见到这双眼睛,里面带着熟悉的笑意还有陌生,陌生?
“帅哥你谁?”
许呈檐整个人好像被定住了一样,紧绷绷的站在房间中间一动不动。
“你这傻丫头脑子坏了还是眼睛坏了,这是呈檐”
“许呈檐?”江酿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黑色衬衫黑色西裤宽肩窄腰的忧郁帅哥。
这……就是剧情的力量吗?
“你的黄毛呢?耳钉呢?你去整容了?真成霸道总裁了啊?”江酿就差把眼珠子扣了放他脸上了。
许呈檐缓缓走到床边,脸颊有些诡异的泛红。
“说什么呢,几年过去了人有些变化不是很正常吗”王女士干咳了两声想解解围
“你……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可是这人说话怎么回事,扭扭捏捏的,样子变了性格也变了?男主不愧是男主。
江酿整理表情,尽量不在这个可能可以抱的大腿面前表现出不屑。
“哦我已经没事了,刚做了检查,只是身体肌肉还有些不适应,医生说做两周复健就差不多了”
许呈檐点点头,又沉默了。
气氛又降至冰点。
“你还有什么事吗?”江酿实在受不了,这人在这坐着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到底在搞什么飞机,江酿还是看以前的精神小伙顺眼些。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着,许呈檐站起身狠狠看了两眼江酿,然后迅速逃走,好像身后有鬼在追。
他走之后,王女士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江酿。
“你对人好点,这些年他经常来看你,我还纳闷你两玩的有那么好吗,他来的风雨无阻的”
江酿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爬起身,咬了一大口苹果。
“话说老妈,许呈檐现在是总裁了吗?”
王女士被女儿问的一梗,不知道她怎么又提起这茬。
“听说好像,是自己创业整了个什么公司吧,也是年轻有为”
江酿现在一腔妒火是浇也浇不灭,凭什么她在这躺了五年,还欠一屁股债,这只狗真当上总裁了,还这么装13!啊啊啊老天不公啊!
“那这医药费应该他来出”江酿嚼这苹果牙齿都要咬碎,哼哧哼哧的捶床。
啪——又是一巴掌拍到脑门上。
“你这猪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人凭什么给你出医药费,这孩子当时是提过这事,你妈我是完全拒绝了,借可以,白给咱是坚决不能要”
“凭什么不要,要不是因为……”因为这狗比,她才不会当这么久植物人,想让自己赔六十多万,还当他们感情的工具人!门都没有!
后面的话江酿没有说出口,王女士可没有她这么超前的接受和理解能力。
“算了,反正没必要给这狗……许呈檐什么好脸色,我会好好复健努力赚钱还债的”
账可以后慢慢算,当务之急先恢复正常生活,最好能打听到女主在哪,抱紧大腿先不得罪别人。
“对了妈,明天带把剪刀来,头发太长了”
江酿摸了摸已经长到腰侧的头发,有点不习惯。
“这不是挺好的,头发剪短了都没个女孩的样子”
她把头发往前面一撩,像电视机里的贞子一样吐出舌头抽搐了两下“不要,你不懂,头发会吸走我的精气,你看我都没精气神了”
王女士满脸黑线,感觉和这个傻冒说话会降低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