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俩热聊的时候,进来一个年轻女人,左手拿着中药袋,右手拽着一位男士,安茉蹭的一下站起来,觉得他们来者不善,她不认识那个女人,但是认识那个男的,是她的病人。
那个男的不情不愿被拽进来,眼神看着安茉满含歉意,安茉刚想开口问怎么了。
迎来年轻女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就是你这个狐狸精给我男人开的药吧?他根本没病,借着开药的借口来看你,你也好意思开这么贵的药,在门诊上勾搭男人,要不要脸啊你,怪不得离婚了,骚狐狸”
她大声的谩骂引得安和堂外的过路人驻足观看,有的还议论起来。
安茉刚想开口解释,男人从脉象上看确实有病,她也建议他们去检查了,并没有乱开药。
男人拽住妻子,想要把她拖走,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和安医生不熟,让你不要瞎猜,非得闹,丢人不你,赶紧跟我回家”
那个女人听男人说完这话,情绪更加激动了,一把挣开男人:“嫌我丢人,是谁干的不要脸的事,你那三万块钱去哪里了,家里三个孩子全是我照顾,还有两个生病的老人,我每天忙的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都快累死了,你还在外面找小三你,你对得起我吗”
安茉实在忍不了了,她真的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开口说到:“他一共就在我这里拿了十剂药,医药费一共400,你们说的钱和我无关,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病人,没有别的私情,如果你们要吵架,还请离开,在这里影响其他病人了”
年轻女人的情绪就像是个极其不稳定的火药桶,不知道哪句话能点燃她的怒火,忽然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壶向安茉砸过来。
“我砸死你个贱货,勾引别人男人还不承认,仗着一张狐媚脸破坏别人家庭”
安茉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个女的竟然出手伤人,安长风眼疾手快挡了一下茶壶砸到柜台上,摔得粉碎,迸溅的碎瓷片有的扎进安长风的手上,有的扎进安茉白皙的脸上。
众人一看见血了,马上报警,还好这里离公安局很近。
警察来了将相关人请进调解室,年轻女人依然在不依不饶的咒骂,旁边的男的耷拉着脑袋一副懦弱的样子。
经过警察询问,安茉才知道,这个女人说她是小三的证据,只有一张她老公偷拍的她的照片,她家的钱被这个男的拿去赌博了。
女人知道真相后崩溃大哭,一边嚷嚷着命苦,一边骂那个男人。
做完笔录安茉和警员打招呼要回去了,徐队长叫住安茉,担忧的说:“茉茉,以后有这种事不要和他们纠缠,给我打电话就行,伤到你就不好了,安牧又没在家”
安茉确实被吓到了,说起来这是她独立撑起医馆的第一年,以前看到的所有医闹新闻都没有现场经历来的真实和可怕。
笑了笑说:“好,那我先走了浩哥,我得带长风去处理一下伤口”
徐浩这才看到,安茉后边跟了个帅气的小伙子,身高大概180往上,肩膀很宽,看起来并不瘦弱,但是很年轻,开口询问:“是,安槐家的孩子?”
安长风:“是,毕业了,回来工作”
徐浩感叹了一声,颇为感慨的说:“回来就好,从你读高中开始吧,一直到现在,都没回过钟山村,你爸挺挂念你的”
安长风点了一下头,跟着安茉走了。
二人走进医馆,看着柜上和地上的碎瓷片,安长风拿起扫把想打扫,被安茉拦住说:“先处理伤口吧”
安长风乖乖放下扫把坐在那里,安茉用酒精帮他消毒,看他也不出声,笑了一下说:“怎么了,蔫了?”
安长风看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更难受了,语气闷闷的说:“那个女的,没跟你道歉”
安茉在他比较大的创口上贴了个创可贴,叮嘱他:“这两天少沾水,明天再来一次”
她并没有回答。
安长风总是忍不住把记忆里那个高傲的小女孩和现在的她做对比,小声嘟囔:“姐姐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安茉看他拿起棉棒,打算帮她处理脸上的伤口,也不好拒绝,只好看着他的眼睛说:“哪有人能一直是小时候的样子”
安长风知道,她不想说很多过去,那些不知何时到来的暴风雨早已经把她的棱角和高傲磨平,或许没有磨平,但她也会细细的藏好,不让自己扎到别人。
安长风轻柔的沾过伤口,左侧面颊靠近耳朵那里扎的碎片最大,安长风在那里贴了一个创可贴,其实已经处理完了,但他仍然认真的用棉棒给其他的伤口消毒。
他在端详这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他想让这一刻长留,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姐姐才会不抗拒他的触碰,他们之间才不会避嫌。
收拾完这些已经到了中午,安长风被人叫走了,安茉在心里祈求今天别再出什么离谱的事了,但天不遂人愿。
下午她的前夫带着他的妈妈来到了医馆。
安茉忍着自己的脾气,控制自己要像对待普通病人一样对待他们,虽然她明白,这个前夫属于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不可能单单找她看病,绝对有别的事情。
号完脉,问诊完,安茉收起脉枕,说:“阿姨有些气血不足,另外肝郁气滞,可能最近不顺心的事有些多,想开些,要拿些中药调理一下吗,40元一剂药,一般都是要5——10剂,吃完若有效果可以再来找我看看,调整一下药方”
看安茉公事公办的说出这些话,张建霖的母亲眼含泪花,说:“茉茉,妈妈承认做的不对,你别跟建霖怄气了,你不愿意要孩子,那就先不要,你想继续开医馆,那就继续开,都听你的,行吗,你们不要离婚了”
安茉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很想吐,她打开手机打算给爷爷打电话,没想到被张建霖一抢滑倒了安长风的名字上,张建霖抢过手机,接通了。
“喂,姐姐,怎么了”从语气里就能听出很开心,安长风很惊喜,姐姐主动给他打电话了,心里美滋滋的猜测,难道是关心我的伤口?
安茉生气的抢过电话,说:“没事,长风,不下心摁错了”说完挂了电话。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凭什么管我给谁打电话!”安茉觉得面对这个男人很窒息,她和张建霖是初中同学,那个时侯他们交往不深,大学的时候,安家家道中落,安茉也从不通俗务的单纯少女变得无比现实。
在钟山三中任教的时候,他们无意间碰到,张建霖开始疯狂的追求安茉,还说对她印象很好,并且一直暗暗关注安茉的空间动态。
安茉很惊讶,初中毕业这么多年,还有同学记得自己,并且一直点赞她的空间动态,她觉得张建霖是真的喜欢她,既然到了年纪,试着交往也无何不可。
最主要的是,张建霖的父亲是钟山市市委里面的领导,安茉觉得,张建霖的条件不错,虽然长相差强人意,但如果有以后,起码不用担心孩子的教养费用,她不用那么辛苦。
就这样二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随之而来的就是观念不和带来的冷战和争吵。
安茉辞职学习考研,张建霖不支持,安茉跟父亲学中医这一套,张建霖说她不顾家,安茉要继承父亲的医馆,张建霖嘲讽她没什么用,还不如在家给他生个孩子有价值。
甚至张建霖的母亲,高女士,一个当了一辈子教师的人,也认为安茉和娘家的联系太密切了,她根本没必要管医馆怎么样,关了就关了,把小家顾好才是正道。
安家的中医,从祖爷爷那一辈传给爷爷,爷爷传给爸爸,爸爸还是全省知名中医兰惠英的关门弟子,到安茉和安牧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保存下来的医书和病例,一个房间都装不下,祖爷爷曾经是天门一炷香的道首,破四旧,立四新的时候,破掉了这些封建思想,但是独有的按摩手法并没有失传,很多小的关节肿痛,按摩有奇效。
这些带有神秘色彩的世代传承,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珍贵财富,即使被很多人看不起,她也没办法舍弃,所以她选择离婚。
但是一直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怎么能允许他的私有物不在他的掌控当中呢,安茉激烈的反抗,带来的是更严密的控制。
有一次,张建霖情绪失控,甚至推倒了安茉,头磕在了桌角上。
额头上的疤痕令安茉清醒过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不然整个人生都会烂掉,所以从张家搬回了钟山村,提交了诉讼离婚的案子。
之后她自愿净身出户,等时间到了两个人把手续办了就行了,她把张建霖的一切联系方式拉黑,想要彻底的忘记这个人,忘掉这一段令人作呕的情感。
安长风听出安茉的声音不对劲,赶紧从开发区赶了过来,进来就看到一个男人在和姐姐对峙。
安长风很怕又是医闹,把安茉护在身后就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