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茉正在医馆坐诊。
“安丫头,我这下面特别痒,想去医院看,但你钱叔叔不同意,觉得不干净,你看有什么好办法吗”
自从安茉进入医馆看病,妇科的病例多了很多,安茉更加觉得这份工作无比珍贵并且有意义,很多时候,病灶疗愈需要过程,并不用吃很多西药,来损伤肾脏,但是人们受西药营销的影响,总是相信西药不相信中药,觉得多吃药好的快就行。
实际上,对身体的伤害是慢慢积累的,所以她给大家开的药,能外敷针灸解决就不入口吃,虽然看起来像偏方,但是用过的病人都说好。
“钱婶子,你介意我看一下吗,看一下才能判断严重程度,推测是有些炎症,如果不严重的话,我给你开点中药,回去煎了洗洗就好了,也便宜,也简单”
钱婶子有些害羞,虽然钟山村成了钟山市的南部商业中心,但大家都是普通的农村妇女,看隐私位置,还是很害羞的,不过听到安茉说,不严重可以省钱的话,她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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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看一剂药,回去分五次煎成汤,把汤晾的差不多温度洗一下下面,如果第一次用着不适马上停药来找我,一般没什么问题,五天之后再来检查一下”
安茉边写药方边说。
钱婶子看着安茉笔走龙蛇写的字,也看不懂,只说:“好好好”
“白皮、槐耳、桑耳、芜荑、胡麻、枸杞跟、椿白皮同落雁木煎汤”
安茉自己嘴里嘟囔着拿药,没想到一抬头,看到了她久不归家的弟弟。
安茉很高兴,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看着安牧,看他瘦了没有,长高了没有,把药给了钱婶子便关门回家了。
安牧看姐姐一件翠绿色的斜襟中式上衣,跪在祠堂,安牧也走过去跪下。
“都弄好了吗,还走吗”安茉问
“不走了,姐姐,这些年,辛苦你了”除了辛苦,安牧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姐姐这些年的不容易。
当初爸爸含冤离开省中医院,他就放弃了学医的这个念头,从全家搬回钟山村到现在,自己一直在外求学,是姐姐直接面对那些异样的眼光和落差,相比起来,他这个安家唯一的男丁,倒显得很懦弱不成器。
他也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帮姐姐撑起一片天,保护姐姐,让在天上的爸爸妈妈放心。
安茉默默的哭了,对着祠堂爸爸妈妈的排位,她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感受,就好像自己苦苦坚持,苦守的东西有了着落,好像自己这些年的辛苦和孤独甚至是别人的厌弃都有了意义。
兄妹二人从祠堂拜了父母便会了客厅。
偌大的三层别墅,此刻只有一楼客厅亮着灯,四周万籁俱寂,没有一户人家,除了虫鸣鸟叫和风声,倒显着这座建于几十年前外观古朴的建筑有些寂寥。
“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怎么创业,说给我听听?”安茉看着安牧说
安牧拿出他的计划书,递给安茉过目。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安茉翻阅纸张的声音。
“制药厂的核心药物研发好了?原料从哪里来?”安茉看完计划书问
“暂时只研发了一款药物,其他的我打算回家查查资料,我觉得兰惠英奶奶留给爸爸的方子有很多可用,原料先采购,长期的就仰仗姐姐啦!”
安茉明白了安牧的意思,他和他的大学同学在钟山村南片投资建一个制药厂,已经研发了一款对心脑血管有很好效果的中药丸,别的要从家里查一下资料继续研究,想让她在剩下的地方种上中药,一方面给他提供原料,一方面可以卖出去,毕竟钟山市正在往全国的中药材基地上发展。
安茉很认可安牧的想法,但是她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被诬陷开错药吗”
安牧:“我有猜测姐,那就更需要干出名堂来看看田伯伯的反应”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安茉说
中药厂的筹备正在如期进行,令安茉没想到的是,南片的地皮有了纠纷。
“安丫头,把地还给我们吧”
“是啊是啊,当初村长说你爸爸对村里有贡献,我们才同意把地给你家用,这都用了这么多年了,也该还给我们了”
“安广才去世了多长时间,你们就在这里逼人家孩子,哼,白花那么多钱给村里修路,狼心狗肺啊你们”
“修路大家都走啊,又不是我们逼他修的,他都用了十几年了,不能什么便宜都是她家占吧”
“老陈头,你知道现在开发那边给钱不,听说有个省里的大商人要在南片投资建厂,他安广死了,我们还要钱养家糊口,那地他们放着又没用,为什么不能还给我们换钱?”
安和堂外边人们七嘴八舌的争吵着,安茉知道这个病是看不下去了,索性关了门,出去。
大家看她要走,纷纷向前拦住她,碍于街坊邻居,倒是没人敢动手,但都是一副她不给交代休想走的样子。
这种嘴脸安茉这几年见多了,你对他们有益的时候,和蔼可亲的感激你,恨不得把你夸到天上去,当你不再有价值,什么尸骨未寒,什么慷慨善念,一切都会化为泡影,什么都抵不过他们眼前的利益,即使他们的要求完全无礼。
安茉平静的说:“我已经让安牧去请村长了,大伙到村委会去吧,安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听安茉这样说,大多数人转头向村委会走去,只有那么几个少数人,一听“交代”觉得不够痛快。
说:“什么交代不交代的,你个丫头片子要那么多地有什么用,安家也只有使用权,还给我们就行了”
安茉的耐心要耗尽了,说:“安家的财产都在我手里,其中包括那块地的使用权,安牧也回来了,我们怎么没用,用处大着呢!”
这是安茉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怒怼长辈,还是个院里老一辈的爷爷,但她知道,随着药园和药厂的建立,阻力不会只有这些。
另一边钟山镇镇政府办公室里,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正拿着计划书给镇长眉飞色舞的讲着,镇长不时露出满意的表情,仿佛天大的好事就在眼前。
而这份计划书的股东分成里,赫然写着张建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