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槐花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出幽幽的金色光芒,犹如一颗颗繁星点缀在绿叶之间,大槐树下圆桌美酒佳肴,围坐着主客众人。
“自从你离开后,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我这老婆子啊……还以为入土前再也见不到你了”那闲聊的农人正是多年前对姜明烛有照顾之恩的阿婆,一别数年再次相见,难免感慨,拉着姜明烛归家做客。
“阿婆,这是说的哪的话,在外漂泊数年,我也十分想念啊婆呢”姜明烛轻轻拍了拍,紧握着她手的啊婆。
“欸呀,妈,这高兴的日子不说伤心的话,来明烛吃菜”秋月白向姜明烛碗里夹菜,旁边的女人斜瞥他一眼,阿婆转悲为喜“不说伤心话,都吃菜,吃菜”
“对了,还没来的及介绍这是我孙女秋晚舟,孙子秋星安。望舒和舟舟应该差不多大吧”秋晚舟正在低头吃菜,突然听到自己名字,猛然一愣,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深邃,淡漠又隐晦不明,她抿唇一笑,然后装样看向别处,江望舒收回了目光。
“她们两个应该是同年生的吧,望舒出生正值寒冬时节”姜明烛笑笑
“哦,那倒是晚舟大些,一个初秋一个寒冬”
…………
饭后,阿婆执意让她们母女二人留下,“这么晚了还要去镇上找民宿多不方便,你们暂且先住下,过些日子在将你父亲那老房子装修一些,咱们住近些,也好再聊家常”难拒盛情,姜明烛只得答应住下。
她跟着刚才秋月白旁边的那女人走进院内的客房,那女人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带到地方后转身边就走,“宋青临……”她停下脚步,拳头有些微微收紧,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姜明烛低头苦笑,眼眶微红。
今夜月明,尽望不知秋何思……
翌日清晨对面宅院里尘土尽起,“砰”的一声姜明烛回头,宋青临提着一桶水,随手将抹布扔到庭院树荫下的石桌上,轻蔑一笑“看来你也过的也不怎么样吗!”
姜明烛摇头无奈笑笑“你别笑话我了,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宋青临扭过头“干活吧”。
中午几个“小将”也加入了这场与灰尘的“大战中”,下午买了一些家具,过几天,加固房瓦再吊顶安装空调后,就差不多可以入住了。姜明烛看着新家十分满意。
日落时分,天空渐渐侵染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江望舒拿水递给坐在槐树下的秋晚舟“喝水”,“谢谢”。江望舒伸手触碰秋晚舟的发丝,秋晚舟垂眸,“头发上落槐花了”
“掉了吗?”
“等一下”
“好了”
“嗯……”她们撇开了眼,看向柔和的云,随后陷入了沉默……
远处深巷中传来了几声狗吠声,夕阳余晖透过层层枝叶撒在青瓦的房舍,烟囱冒出缕缕炊烟,鸟儿划过天空。这是江望舒从未感受到的安静祥和,这样似乎也挺好……
晚饭过后,大人们带着秋星安遛弯,江望舒不想动便没有跟从,洗过澡后坐在窗边随手拿其一本书看,透过窗户一道人影,探头探脑的偷摸下楼流进了厨房,突然眼前一片昏暗,她听见“啊!”的一声,江望舒走出客房,月光洒在院子里,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秋……秋晚舟”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我在这”秋晚舟伸手挡住手机照射来的强光,江望舒立即把光往上打,“你……没事吧”地上有碎掉的碟子,散落的糕点,幽暗中秋晚舟凌乱的头发,以及这种光线下嘴角的碎屑,她举起手捏着一块糕点道:“你吃吗?”江望舒愣了一下,“干净的”她再次开口,鬼使神差的江望舒接住糕点放进了口中,“好吃吗?”江望舒点点头,望着对面的人,黑暗中她秋水般的眼眸很亮。
江望舒伸手,纤细的手搭了上来,拉她起身,“斯~”,江望舒方觉手被握紧了几分,慢慢移动到院中,江望舒这才看清,秋晚舟的大腿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估计是突然断电,受到惊吓不小心磕到尖角处了,这会已经慢慢渗出血来了,江望舒眉头紧蹙道:“我送你去医院吧”秋晚舟明显一愣,眼含微笑,摆手示意道:“不用,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不疼吗?”
“还行,早习惯了,小时候皮,摔的比这严重的事多了”秋晚舟嘴角微微抬起。
江望舒沉默着,若有所思“你们家有没有医药箱”
“有棉签和碘伏,在一楼堂屋桌子上”
“在这等着别乱动”,不一会江望舒拿来,棉签蘸上碘伏,秋晚舟手里还拿着江望舒的手机打光,江望舒用棉签轻轻擦拭秋晚舟大腿根部的血痕,她的肌肉紧绷,疼时微微发抖,江望舒这才意思到不合适,她们俩个都低下了头“我……打光,你自己擦吧”
秋晚舟脸颊有点发烫“好……”
处理完厨房的凌乱后,江望舒扶着秋晚舟摸索着上楼,“欸,小心”差点踩空摔了,江望舒侧身搂住了秋晚舟的腰,安置好秋晚舟后,她转身,忽然小夜灯灭了,“等一下……我……害怕,我的小夜灯应该没电了”秋晚舟咬了一下嘴唇,“今天晚上应该也不会来电了,你能……”留下吗?
“我就在楼下……”看秋晚舟神情有些不对“……那我能在你这睡吗?”
秋晚舟连着点了好几下头,江望舒掏出手机给姜明烛发了条信息。她们俩个躺在床上,秋晚舟翻身面对江望舒“那个…我…”
“多大人了为什么还怕黑啊……”话刚出口江望舒就后悔了,不该多嘴。
“也没没什么,就小时候不下心被关小黑屋里,不点灯不太敢睡”秋晚舟故作轻松“嘿嘿”一笑。江望舒望着她神情复杂。
“今天的事千万别让我妈知道,尤其我腿上的伤,我以后偷吃零食分你一半,好吗?”秋晚舟伸出小拇指。
“嗯”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江望舒心里默默说了句幼稚,两人借着月光对视一眼后,分别翻身。为什么晚饭只吃一点,为什么只能偷偷吃零吃,为什么受伤不能告诉自己的母亲,乱想什么呢,睡吧。夜色静静,月光轻洒,朦朦胧胧,神秘莫测。
她问月亮,月亮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