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从梦中真正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从酒吧的沙发上艰难地爬起,身上已经积攒了数不尽的疼痛——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十次还是几百次在这酩酊大醉了。
也许是我蜷缩着睡觉的原因,让我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我想。
一段段浪漫的爱情桥段从脑海中划过。“真是部烂片!对我这样们爱情下等马来说,这样的桥段无疑过于诗意了,诗意的让人感到作呕。
大街上仿佛留不下一个人的位置,橘黄的灯光下映照的是两个人的身影,为数不多的优惠活动,也都是双人的,就连大街上用来落脚的长凳,也要设计成双人款式的。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似乎都无关痛痒,于我,也许已经熟悉了。之前已经睡过一觉,脑子清醒了不少,但还有些许晕眩,像被装罩在玻璃罩中,路上的人跌跌撞撞向我冲来,我来不及躲闪,却没有如意想般撞个满怀。
我大抵上是醉了,我想。
酒吧离家不算近,幸好路走过许多遍,凭记忆就能回来。黑色吞噬了天空的绝大部分,只剩下柔软的月光、仁慈的星星,但都太过于温柔了。
黑夜将我漫长地禁锢着我所在的土地上,全然没有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气息。
弥漫在空气的黑还是被一抹鲜艳的红色所打破,楼口区的门禁还将我把之于门外。
“先生,门禁坏了,有些户主的身份丢失了。看来您没有看到小区发的公告。”我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吸引,头不自由地摆了过去。
她用手指了指贴在墙上的公告,借着昏暗的灯光,勉强可以看清楚上面的轮廓。这张公告是早上时贴的。也许是我早上出门太急的缘改,但或许并不是,也可能是我昨晚宿醉未归,我记不清了。
也没有人告诉我,是吗?
没有人回答我,能回应我的只有夏蝉藏在树叶中闷闷的鸣叫声。凹陷、混浊,冲进我不安的内心。心好像悬浮在空中,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也形容不上。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无济于事了,物业早就已经下班。在这栋楼我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或者说,他们决不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而付出自己的时问。掩没我内心的,不只有黑色,还有孤独。也是,能讲故事的人都孤独。
“先生,介意我帮您开门吗?”
长期独来独往的我早就忘了与人交谈是什么感觉,特别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的好意。我显得不知所措,点了点头,装模做样地回了她一句。
“能在这样一个时刻遇到您真是我的荣幸,小姐。”
这句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太不像我。我对这类敬辞一直都十足厌恶。我也是别无他选,我是这样想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哪个可笑的行为触及到了她的笑点。她脸上浮现了一种本不应属于第一次面见时微笑,像一个幼稚的孩童拿到了为他所喜爱的美味的糖果,这太过自然。
我来不及多想,身份认证完成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当一抹绿色透过她的身体映射在我脸上时,我所能感到的只有幸运与欣喜。
“先生,请进。”
她微笑的弧度似乎能将我吞没。
我们顺势聊起了天,上了电梯,不谋而合地去按下10层,到了1020 室门前。在我的印象里,这间屋子一直是空着的,至少是我没有见过有人从这里进出。”
“能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遇到您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先生。”
她说话依旧带着可恶的敬辞,不过,已经没有那么刺耳了,她伸手指了指1020室,示意我这就是她所居住的地方。我也伸手向她指了指1019室,与1020室相望。
无疑,站在我面前的便是我的新邻居。
“先生,我是刚搬来1020室的新住户,请多关照,也希望和您能度过一段美好的邻居时光。”
“同祝,小姐。”
“小姐”两个字从我口中吐出显得格外刻意。
“不过…”我还想继续说。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祝您晚安,先生。”她将“先生”两个字出得格外的轻,像是没有一般,“您也赶紧回去吧,我可不想在撇来的前几天就被投诉扰民。”
怎么进的家门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想我是真的醉了,头埋在充存着酒精的棉被里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