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阴天,黎赦起床后出门直接去了菜市场,一只活鸡,一把普通的蔬菜。又转头去街边的杂货店买了一把蜡烛,红白混杂。
天色愈加暗沉,隐约有下雨的迹象。黎赦并不惊慌,依然保持正常的步伐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小区门口又想起来遗漏,雨已然落下。他并不在乎,走向小区旁小巷里阿婆开的香烛店中买了一把纸钱,把身后阿婆让他等雨小一点再离开的声音抛置脑后。
带着一身雨水,到家了。
家里没有开灯,窗帘半遮显得更加昏暗。隐隐约约有水声在厨房传来。
黎赦在换鞋进门,把袋子里捆好的活鸡放入客厅的笼子中。推门走入厨房,厨房空无一人,只有水槽的水龙头在向下滴着水。
黎赦并没有着急把水龙头关上,反而对着旁边冰箱的方向开口问了一句:“玩够了吗。”
没有得到任何声音的答复后才把开关关上。
把买来蔬菜放入冰箱,又拿出来冷冻柜的冰淇淋。
外面天气潮湿闷热,屋内却没有被热气侵扰半分,反而带着一丝凉意。
冰淇淋最终没有被打开,而是放到了卧室的桌子上,旁边还有一张照片正对着床。
照片上的男子,眉眼带着笑意,正视着镜头。又像是在看镜头后的人。
时针走向十点钟,黎赦简单吃过了早饭现在正在房间内看电脑,这些天他加入了不少群聊。
群文件中他对某一个写着养鬼的文件产生极大的兴趣。正在认真的阅读其中所描述的具体的方法。
一旁的窗帘在没有风的情况下仍然在飘动,黎赦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在意。窗帘再度飘动几下后就恢复了平静,但电脑一旁的水杯就遭了殃,莫名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成功引起了黎赦的注意。
黎赦无奈拿来拖把把地面清理干净,收拾完又思考片刻后去厨房再次拿来一个盛着清水的杯子,仔细看和刚刚打碎的应该是一对,被放到了卧室桌子照片前的冰淇淋旁。
黎赦诚心诚意的对着照片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那会不是要玩水而是渴了。”
然后回到电脑前再度仔细研究那份资料。
桌子上的水杯晃动一下后发现黎赦已经离开了卧室,一时又归于平静。
而黎赦那边仔细阅读完那份资料后觉得可行,去杂物间查看所需物品是否齐全。
时间已经来到中午12点,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屋内没有开灯,昏暗的看不太清一切,隐隐约约有影子在杂物间门口处伫立,而黎赦则在专心致志翻找“养鬼”所需材料。
好不容易翻找结束想要起身走出杂物间,抬头看到门口模糊的身影不惊反喜,呆愣在原地不敢惊扰,怕影子下一刻就消失不见。
只敢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林岑是你吗。”
“他妈的我都成鬼了还渴!我是想说你他妈看的资料不靠谱是假的别信,我之前给你说网上百分之80的资料都不可靠你听他妈狗脑袋里了!”
影子随着怒不可遏的骂声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虽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具有实感,但是隐约已经能看清摸样,是个清秀的青年,只是脸色发白通体带着透明感。
黎赦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应,刚想给自己开口辩解又遭了对面的一通骂。
“还有你这两天都在干什么,买水晶球灵摆通灵板一起用,想着三个一起效果会好?蜡烛香和纸钱一起烧你到底要干什么。好歹我一个玄学从业者当了你五个月男朋友你就是这样使用玄学常识的?”林岑显然是憋了很久的火,好不容易能让黎赦听见自然是一堆输出。
黎赦认真挨骂,眼神却没离开林岑,生怕对方突然消失。
“行了,别呆这里了,把手上东西都放下去卧室。”
话音落下影子就再度模糊然后逐渐向卧室移动,黎赦寸步不离的紧跟着林岑走进了卧室,来到了摆放照片的书桌旁的床沿处坐下。
一人一鬼就这样对视片刻。
林岑突然开口说:“我想抽烟。”
黎赦打开床头柜的最下一层抽屉中拿出来一盒烟,拿出一根点燃斜放在旁边的香盘。
林岑看着烟雾上升:“原来你就藏这里了,难怪我找不到。”
一根烟烧到尾端,不燃自灭。
林岑像照片中曾经的自己一样再度带着点笑意看着黎赦,“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窗外电闪雷鸣,雨水拍打到窗户上留下水痕,黎赦面前的身影逐渐由模糊转向消失,如同一阵烟雾,飘散离去。
只留下黎赦低不可闻的一句:“想把你留下。”
他再度回到杂物间,翻开那份带有熟悉印记的纸张。
这是林岑意外去世的第七天。
大巴车顺着山路蜿蜒前进,黎赦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车窗外不算熟悉的一切。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三年前父亲去世时。
顺着回忆,眼前浮现那日在祠堂里的一切。符纸燃烧成为灰烬撒在棺材一周,而后并没有埋入土中,而是把棺材吊起来挂在祠堂的房梁上。而黎家数百年来每任家主棺材皆悬挂于此。
祠堂不立牌位,只在最中间放着一块铁链锁着的石碑,石碑上面字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干褐色似曾有血液浸染。
大巴车抵达车站,而简易的站牌旁早已有人等候着黎赦。
前来接这个不被黎家承认的,也是世上仅存的黎家血脉。
“师兄。”站牌旁的俊秀男子身着简单的白色太极服上衣,和纯黑色裤子,除了手上带着一个木镯外再无其他装饰。
黎赦下车后不耐烦的看向称呼他为师兄的人,:“说了不要再这样称呼我,我已经和黎家没什么关系了,柳霖。”
“你是黎家的血脉,是师父的亲生儿子,我叫你师兄是应该的。”
黎赦放弃了和柳霖争论这个问题,:“那为什么你来接我,老宅里其他人死绝了?”
“师兄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只是我今天恰好没事罢了。而且这么久没见师兄,我也很想你。”
虽然说着想念的话,柳霖神情却没有一丝变化,赶在黎赦出口嘲讽前拿出车钥匙带黎赦上了车。
汽车再度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直到深山内一座古色古香的庞大建筑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