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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如顾知北所料,从书房出来的父亲会拦住自己。

    “北北你这又要去哪儿?”顾清为问她。

    “爸,我出去有点事。”顾知北选择隐瞒。

    “你等一下,来我书房。”顾清为转身进了书房。

    顾知北极不情愿地把又没打通的手机号挂断,然后走进那间侧屋书房。

    “把这个给江小姐吧,刚刚你母亲可能给她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很抱歉。这个就当是给她的赔礼。”顾清为从红木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细长的黑色礼物盒,递给顾知北。

    顾知北诧异,“爸,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谁?”

    “听你二哥说今天是她生日。”顾清为一笑,儒雅随和,“替我祝她生日快乐。”

    “看来顾安这张嘴,有时候还是不错的。”顾知北小声嘀咕。

    顾清为轻轻敲打她额头,语气带着淡淡宠溺,“那是你亲哥哥,别老是这样没大没小的。”

    “知道了。”顾知北摸摸自己的额头。

    “去吧。”顾清为朝门口微抬头,示意她。

    “那我走了,爸爸再见。”顾知北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跟他说过再见,但这次她却并不觉得陌生。

    或许,他们真的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在改变自己吧。

    顾知北长长松出一口气。她好像在那条原本没有希望的道路上看到了丝毫的光亮。

    出门之后,顾知北直奔北渊公园,还刻意在公园大门口的便利店停下几秒的脚步,但并没有在附近的任何地方看到江栩然的身影。跑得气喘吁吁的顾知北又停在公园门口的那家便利店前停歇,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她们分开的时候差不多五点半的样子,而现在已经远远过了七点半,还差十几分钟就八点了。

    “诶,你是不是那个之前在店里买过雪糕的姑娘?”身穿便利店工作服的小哥突然走近。

    “怎么了吗?”顾知北不解,有些警惕地盯着他。

    “没没没什么,你别误会。其实是大概一小时前,跟你一起的那位朋友一个人在我们店里吃关东煮,好像还在偷偷哭。后来走的时候,她又买了口罩,问我这附近哪里有药店。”便利店小哥跟她解释。

    “药店?”顾知北连忙追问,“哪家药店?”

    便利店小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我跟她说这条街直走,那个地铁口旁边就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连锁药店。”

    “谢谢。”顾知北朝着地铁口的方向跑。

    她很快就准确地找到了那家药店,而且刚好有位白大褂的医师站在店门口跟人聊天。

    “你好,请问大概一个小时之前有没有一位这样的姑娘来这里买过药?她买的什么药啊?”顾知北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同时还朝那位医师展示了江栩然的照片。

    “呃……”那个医师稍微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给出肯定答复,“对,这个姑娘差不多一小时前来过,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时间段到现在就她一个人来这里买过药。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买什么药属于病人个人的隐私,我不能随便透露给你。”

    “我是她朋友,因为她刚刚遇到了一些困难,然后情绪可能有点不稳定,我现在联系不上她,有点担心她的情况。”顾知北说。

    “情绪不稳定?”医师似乎回忆了一下,“我没觉得啊……顶多就是可能哭过吧,眼圈红红的。买的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药,就是止痛用的布洛芬。我觉得那姑娘可能就是因为姨妈疼才来买这个药的吧……一般人也不会用这药来轻生吧……”

    “那您知道她买完药之后去哪里了吗?”顾知北问。

    “好像是进地铁站了,要不你下去问问工作人员什么的?”医师指了指旁边的地铁口。

    “好的谢谢。”顾知北又急忙跑进地铁站。

    她问了站内的工作人员,结果得到的都是“不知道”的回复。她只好又下到地铁所在的那一层去碰碰运气。她不敢放弃这一点线索,因为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办法能联系上江栩然。

    “我见过这姑娘。”地铁上执勤的保安大叔指着顾知北手机上的照片,“她是在终点站下的,当时跟我在一节车厢,还问我那个终点站牌上写的翠山公园怎么走来着。”

    “所以,大叔,翠山公园怎么走呢?”顾知北眨了眨可爱的眼睛。

    保安大叔人很热情,“从西北口出,你就能看见公园大门的牌子。这公园挺好的,虽然不大,但人少清净,那座山也不高,但是足够遥望市中心的夜景,尤其能看见电视塔那边,还有你们年轻人喜欢的那个啥……叫摩天轮?”

    “谢谢大叔。”顾知北大概知道江栩然在哪里了。

    唯一令她烦躁的是,这趟地铁距离终点站大概还要半个多钟头。于是,她继续坚持不懈地打那个没有人接听的电话号码以及一遍又一遍地发微信。

    在地铁驶进终点站的时候,江栩然给她回了个消息,是一张夜景图,图中心是小小的电视塔和旁边的摩天轮。顾知北紧接着追问她在哪里,但江栩然没有再回复她。

    一下地铁,顾知北就开始跑起来。由于这个公园位于接近郊区的偏僻之地,她在出站之前特意在地铁站内的便利店买了瓶装的牛奶热饮以及暖宝宝。然后她一路沿着与翠山公园有关的指示牌奔跑。

    出站的时候,果然跟那位保安大叔说的一样,顾知北都不用刻意抬头找,就看见不远处翠山公园的大门,以及从大门径直延伸的登山道。京华市地处平原,许多名为山的地方实则不过是小丘陵。翠山却完全不同,虽然比不过海拔上千米的山脉,但顾知北一眼看过去,觉得自己确实需要费点力气才能爬上去。她突然有点佩服江栩然,来姨妈还能有力气爬这种山。

    大门延伸进去的数条登山道中有一条平缓但比较蜿蜒的水泥公路,顾知北决定等会下山的时候再走这里。这时候为了尽快找到江栩然,她决定还是走比较陡的石梯直上。

    顾知北从陡峭的石梯一路登顶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仅气喘吁吁而且脑袋嗡还嗡的。她双手撑在膝盖上缓了好久,才慢慢走向不远处的观景台。远远望去,顾知北看见观景台的木栏杆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盏暖黄的路灯下,孤独寂寥。

    虽然累得要死,但是顾知北刻意控制脚步,放得格外轻,同时从外套的大兜里掏出那两个礼物盒,分别拿在左右两只手上。贴近江栩然后背的瞬间,顾知北伸手把两个礼物盒送到她眼前,同时也把她围抱在自己的怀里。

    “生日快乐,姐姐。”顾知北凑到她耳边说。

    江栩然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带着微弱的哭腔:“我以为你忘记了……”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记得呀,而且每年都记着呢。”顾知北哄着她。

    “……谢谢。”江栩然哭过之后的声音带着鼻音,像小孩一样软糯。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顾知北决定占据话语的主导权。

    “什么?”江栩然说。

    “你为什么说我不喜欢你呢?”顾知北问她,“那不仅仅是为了给我开脱撒的谎吧。”

    江栩然这次沉默了更久,略微挣脱开她的怀抱,转过身面对着她。

    顾知北这才清楚地看见她哭得红红的眼圈,以及双手拿着的一个四寸的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小小的没有被点燃的蜡烛。

    “那你喜欢我吗?”江栩然的回答是一句反问。

    “如果我说喜欢呢。”顾知北死傲娇的性格愣是不愿意打直球。

    江栩然一笑,像破碎的月光,“你也说了,这是如果的情况。非要给一个原因的话,我也说不上来具体为什么。但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嘛,只是希望跟我做朋友,至于喜欢……”江栩然侧头看向那片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它可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为什么我会给你留下我不喜欢你的印象呢?”顾知北皱眉,格外认真地说,“但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江栩然。之前我离开,不是不喜欢你的意思,那是为了平息那些风波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其实那个时候的我是个胆小鬼,不敢逾越长辈们所划定的界线,因为我害怕一旦越界,我就不再是他们所喜爱的最棒的那个孩子了……可是那样服从之后,我却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顾知北扯出一张手帕纸,轻轻擦拭江栩然眼眶边的泪痕。

    不知道是因为擦拭,还是因为顾知北的这番话,江栩然回头看向她的眼睛。

    顾知北冲她粲然一笑,宛如蓝天上的小太阳。

    “至于你跟阳姐在婚礼前的聊天内容,不好意思,我也有所耳闻。”顾知北坦诚,“但是我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过去的自己有段时间会那样别扭地躲着你,我只知道你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很特别,特别到什么程度呢……”顾知北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接着说,“特别到比起别人,我会更在意你的感受。”

    “顾知北……”江栩然盯着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我知道我的解释很苍白,也很迟。但我今晚唯一想告诉你的是……”顾知北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吁出,“江栩然,我真的很喜欢你,过去也是,现在也是。”

    话音刚落,深沉的夜幕中飘洒下零零散散的白色雪花。虽然这几天都很阴沉,气象台的小姐姐也预报了初雪将至,但顾知北没想到居然会是今晚。

    “那我想试试阳姐说的话。”江栩然一副认真的表情。

    “什么?”顾知北不解。

    江栩然微仰头看着她,莫名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你好,我叫江栩然。”

    顾知北秒懂了她的意思,宠溺笑道:“好的,江栩然小姐,我是顾知北,很高兴认识你。”

    这句话的结尾似乎让对面那只可爱的小猫咪感觉到自己被捉弄,气哼哼地侧头不看她。

    顾知北打开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礼盒,取出里面像是数学里无限符号的一条纯银项链,轻柔地将它戴在江栩然的脖子上。

    “只要你愿意,我们重新认识多少次都可以,江栩然。”顾知北突然很正经,“因为我们有无限次的机会。”

    “顾知北是大坏蛋,就知道捉弄我……”江栩然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小孩子一样的声音带着点撒娇。

    然而下一秒,她却猝不及防地被对方偷吻了唇间。

    “这样才叫坏蛋。”顾知北说完,赶紧往后面撤开点距离。

    果然不出她所料,江栩然气呼呼地伸出拳头要锤她。

    “好了好了,我错了。”顾知北在挨打之前立刻求饶,然后把黑色的礼物盒递给江栩然,“这是我爸让我给你的,他说祝你生日快乐。还有可能刚刚我妈自带的一些气质给你造成了一点不必要的误会,他让我向你道歉。”

    “顾叔叔给我的?”江栩然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派克钢笔。

    顾知北也看见了,立马吐槽:“都多少年了,怎么我爸送人礼物还是我小学那一套,年年过生日,年年送钢笔。所以我小时候特别不缺笔,比较缺墨水。”

    “缺墨水是文化不高的意思吗?”江栩然明知故问,而且还要曲解。

    “江栩然!”顾知北伸手去挠她痒痒。

    “错了错了,我错了……”江栩然特别怕痒。

    顾知北立刻就停手了,从口袋里掏出热牛奶和暖宝宝,把江栩然手里的蛋糕暂时放回到旁边的蛋糕盒子里。她把牛奶的吸管插好再递给江栩然喝,自己则蹲下去给她贴暖宝宝。

    “小肚子还疼吗?”顾知北问。

    江栩然摇头,“不疼了,刚刚买了止痛药吃。”

    “心情好点了吗?”顾知北又问。

    “好多了。”江栩然笑着回答。

    顾知北牵住她的手,“那我们回家咯?”

    “嗯。”江栩然点头。

    两人走出公园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或许是太累的缘故,江栩然侧头靠在顾知北的肩膀上睡着了。顾知北伸手替她理了下头发,然后悄咪咪地把她手里拿着的小蛋糕提到自己手上。

    出租车达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九点了。江栩然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车上下来,然后转身又扑进了顾知北的怀里。顾知北笑着摸摸她的头,语气宠溺地哄她:“好啦,再坚持一下下就可以躺在床上睡觉啦。”

    “嗯~”江栩然的回答带着小孩子般奶奶的音调,却没有丝毫想离开她怀里的意思。

    “真拿你没办法。”顾知北只好扶着她往小区里走。

    等待从地下车库上行的电梯时,顾知北没忍住,又偷偷亲了江栩然的额头。后者回了她奶声奶气地哼声。

    “好啦,电梯来了,等会有别人在,咱就稍微坚持一小下好不好?”顾知北哄人的话音刚落,锃亮的电梯门就打开了。她清楚得看见江栩然的母亲沈婉推着大大的行李箱,站在电梯里。

    虽然对方戴着墨镜,但顾知北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跟沈婉正在对视。

    对于沈婉的突然出现,顾知北并不惊讶,毕竟网络上刚刚掀起那阵腥风血雨。作为母亲的沈婉,怎么可能不担心江栩然的状况。

    “阿姨好。”顾知北礼貌地向沈婉问好,同时揽着怀里困得不省人事的江栩然走进电梯。

    沈婉虽然一直盯着顾知北,但她耐心地等到电梯门完全关上才开口:“你带然然去喝酒了?”

    “没有。”顾知北赶紧否认,“她只是太累了,太困了。”

    “这样吗……”沈婉伸手把困得不行的江栩然拉进自己怀里,语气顿时就软了许多,像是在哄小孩子,“然然?宝贝?宝贝,你很困吗?跟妈妈说说你今天去哪里玩了?”

    江栩然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沈婉说:“水族馆,还有公园……”

    “怎么就去了这些地方。”沈婉有意看了眼顾知北,接着问她,“宝贝,那你晚饭吃了什么呀?有没有吃蛋糕?”

    “嗯……关东煮……买了还没吃……”江栩然把头自然地靠在沈婉的肩膀上,像个小孩一样酣然入睡。

    “怎么就吃了这种东西?”沈婉接着问顾知北,“你就带她在今天吃这种东西吗?连程戈都知道这种日子该带她吃些什么才像样,堂堂顾家大小姐是比不过一位小企业的公子哥吗?”

    “……”顾知北不敢看沈婉,“这是个意外。”

    “是了,和你在一起,我们然然总会出很多意外,总会受一些不必要的伤。”沈婉说的话像刀子,刀刀插在顾知北的心上,“所以我很早就恳求过顾小姐了,离我们然然远一点。可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呢?为什么总是让她受伤呢?”

    “……对不起。”除了道歉,顾知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巧的是,这句道歉刚说完,电梯就到了她们所居住的楼层。

    “请你尽快搬离这里吧,也不要再跟她走得很近。”沈婉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揽着江栩然,甚至刻意侧身躲开顾知北的帮助,径直走出电梯。

    眼看着沈婉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顾知北快步追了上去。“可是为什么呢,阿姨?”

    “为什么?”沈婉摘下墨镜,眼眶微红,“这句话我也很想问问当年离开的你呢。顾知北,是你先放弃了她,所以有什么资格再问我为什么呢?而且难道我当年没有给过你机会吗?”

    顾知北无法在这些事实上反驳沈婉。虽然她离开的理由是出于保护江栩然的需要,但是沈婉不会相信这个理由,也更不会在意这个理由。因为她只看到了顾知北的离开。

    “一开始就没有的勇气,难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有吗?”沈婉苦笑着摇头,“年轻的时候我有那种勇气去支持你们,但现在的我经历了更多之后,已经不会再相信那种纯然靠着情感所支撑的爱情。栩然还小,很多时候她会被自己喜欢你的那种情感左右了判断,但是作为她的母亲,我必须为她今后的幸福把好关。”

    “可是你选中的程戈不是在这种时候背刺了她吗?”顾知北决定豁出去,第一次顶撞沈婉,“但当年的我没有。”

    沈婉完全没有料想她会这么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程戈确实算不上好男人,但是他还没有胆子敢直接欺负然然。即便他跟然然结婚之后,我也有手段敢保证他们一家都不敢欺负然然。”

    “我也可以向你保证的呀。”顾知北说。

    沈婉轻笑,“那你能保证顾家不会吗?尤其是……你母亲不会吗?”

    “……”顾知北不说话。

    “我提醒你一句吧,顾知北。比起你父亲,其实你母亲更难搞定。她出身于上个世纪就已经赫赫有名的萧家,又在欧美名流圈混得风生水起,才华横溢又倾国倾城,某种程度上你父亲算是高攀了她。”沈婉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重点是,直到现在为止,你应该从来没有听你母亲说她接受你喜欢江栩然之类的话吧。”

    顾知北仔细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她确实从没听过萧如沐女士亲口跟她说这种话,只是她父亲顾清为之前笼统地表示过这是他们共同的意思。但事实上,很多时候,萧如沐并不同意顾清为的看法,甚至意见相左。

    “所以啊,顾知北,我现在看在然然的面子上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就是让你们保持朋友的距离。这不是你之前向她、向我所请求的吗?”沈婉说完转过身去摁面前那扇防盗门的密码锁。

    顾知北的心突然很乱。沈婉的这句提醒的话,让她有些搞不懂现在她的处境以及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是她之前亲口跟江栩然说的做朋友?她好像不甘心这个结局。还是她刚刚在公园偷亲江栩然时内心突然萌发的那种想跟她做什么的冲动?可当下的现实根本不会给她这种机会。

    “希望你能主动离开她,毕竟我也不想伤害你。你就当是我这位母亲最后的恳求吧。”

    沈婉的话音随着关门声戛然而止。

    顾知北呆呆地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失魂落魄地朝相反方向的另外一扇门走去。

    沉重的疲惫感像铅石一样压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今天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有着过山车一般的跌宕起伏。与此同时,那种熟悉的燥热感又开始从她身体里冒出来,而且径直冲向她的额头。

    你已经很棒了……

    顾知北打开防盗门的密码锁。

    至少你对她说了喜欢……

    顾知北关上门,没有开灯的眼前漆黑一片。

    刚伸手要去开灯,她的身体却像无法控制一般往地面倾倒。

    刹那的痛感很快被那股灼热感淹没,疲惫终究压倒了她的眼皮。

    漆黑的梦境,似乎是她永远也走不出的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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