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床上,脸色惨白的顾知北嘴里插着呼吸机,双眼自然地闭合。病床旁的心率检测机器不断实时显示着她的心率、血压等指标。戴着医用口罩的江栩然站在病床前,满眼心疼地看着昏迷中的顾知北,伸手轻握住她冰冷的手。
刚跟ICU里值班医护人员聊完的萧如沐走到江栩然身侧,轻轻拍打她肩膀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走出去。虽然很不情愿,但江栩然也必须遵守ICU病房的探视规定,更何况今天她们已经得到例外的探视许可了。
两人走出ICU那扇厚重的白色大门后,医护人员立即将大门紧闭并上锁。江栩然依旧恋恋不舍地盯着那扇大门,直到在门口等候的顾安走上前来提醒她丢掉戴着的口罩。
“怎么样?”一直等在外面的顾钧焦急地走上前来问萧如沐。
“和值班医生在电话里说的一样,北北没事,太奇怪了,究竟是谁发的这样的视频?他的意图又是什么?”萧如沐习惯性地用手撑起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我刚刚跟弟弟也去查过监控了,自从北北进入之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人员进入,连探视的人员就只有妈和奶奶。除此之外的话基本都是医护人员进进出出。”顾钧向在场的人说明自己跟顾安打探到的消息。
萧如沐叹气,继续说:“这件事我也问过值班的医护人员,她们说在三院就算是医护人员要进ICU也是有合理的理由才能进的,今天北北进去之后也没有什么乱进来的医护人员。”
“那就奇怪了,难道视频是合成的?”顾安大胆发表看法。
“这还需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判断。”萧如沐说,“总之今天先回去吧,他们也不让呆在门外面。还有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你爸爸和奶奶,他们一个太忙,一个身体不好。”
“好的,妈。”顾安和顾钧两兄弟同时答应。
正在他们一行四个人往医院门口走的时候,萧如沐注意到江栩然脸上异样的神色。于是,她刻意放缓步速,落到跟江栩然并排走的距离。
“江小姐,怎么了?”萧如沐压低声音问江栩然。
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的江栩然被微微吓到,稍微缓了一下才回答:“没什么,阿姨。我只是在想在这条视频短信之前的几条消息。从消息内容看……”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栩然突然想起最后一条消息里有她跟顾知北在酒店滚床单的视频,随之脸颊泛红起来,觉得自己或许不该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但萧如沐并没有多想,只是顺着她没说完的话继续往下接着说:“你是觉得像是一次谋划了很久的行凶?”因为她看到那些偷拍的照片和视频之后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样的。
发现萧如沐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在意之后,江栩然脸上的潮红稍稍褪去,开始很认真地跟她一起分析这件事情:“是的,因为我发现这个人一直在偷拍顾知北,从滑雪场开始到两周前顾知北在洛陵市。但奇怪的是如果是以这么直接的方式谋杀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跟踪偷拍这么久的时间呢?”
“我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你很敏锐,而且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萧如沐忽然一笑。这的确是她头一次遇到跟自己想法如此契合的人,就连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丈夫和孩子们多数时候都只会说是她胡思乱想得太多。
突然被夸奖的江栩然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同时越来越觉得萧如沐或许没有她威严的外表看上去那么可怕。有那么一瞬间,江栩然的思绪忽然飘远。她想着如果她能保持着这份默契,说不定能让萧如沐接受她跟顾知北的事情。
但就连这么一点幻想都被萧如沐看透得死死的。
“我或许对你这个孩子抱有一定好感,但我不得不善意地提醒你。”萧如沐说话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这跟我认可你跟顾知北的关系是完全的两码事。所以你不必刻意地迎合我的想法,以及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故作迎合的人。”
“我明白了,阿姨。”刚刚才觉得萧如沐不可怕的江栩然突然又被她吓到,却又努力不让自己丝毫的怯懦浮现在表面。
只有在真正无条件喜欢自己的人面前才能表现怯懦,比如父母家人。这是过去那段灰暗的岁月教会江栩然的道理。因为其他人只会无情嬉笑着从她的懦弱上越过来践踏她的尊严。就像她曾无数次哀求她的教练们不要放弃正处于发育关的自己,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地推开她的手,还放任队里的竞争对手们明里暗里的贬损她,最后那些看不见的无形黑手们共同将她推入自杀的深渊。
“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萧如沐严肃的神情在叹口气之后陡然放松下去,还跟江栩然解释,“我这个人在那种明争暗斗的职场上生活了很多年,不自觉间养成了很多不好的习惯,可能无意中会莫名吓到或者是伤害到别人。上次你跟北北在公园被我碰见的时候,她也误会我跟你说了什么凶狠的话。但其实我退休之后也有在反思,一直想控制自己这种不好的习惯来着……”
“没关系的,阿姨,我没事。”江栩然用微笑安慰她。
萧如沐也回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说:“走吧,今天已经很晚了,回去就洗洗睡吧,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也愿你今晚好梦。”
“嗯,也祝阿姨新年快乐,希望顾知北早点醒过来。”江栩然说。
两人一起追上门口的顾家两兄弟。随后顾钧把停在附近的车开过来接他们,然后继续驱车往顾家的方向去。回家的途中,萧如沐还提醒江栩然让她给家里发了条微信报平安。短短的一行字刚刚发出去的下一秒,那个沉寂很久的家庭群里突然接二连三地跳出来回复。看着父母和姐姐焦急的询问话语,江栩然乖乖用很长一段话向他们道歉并报告了自己的现状,还爽快答应了母亲沈婉明天早上到京华机场来接她回家的事情。相互用文字道过新年祝福后,江栩然松了口气,觉得至少自己今晚完成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被突发事件捉弄的一行人回到顾家大宅后各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当江栩然从浴室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开了静音的手机正在床头柜上振动,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你是?”江栩然接通了电话并主动询问对方。
电话那头传来裴彦君玩世不恭的大叔音:“小丫头,你们刚刚去医院了吧,是有什么新线索吗?刚巧我这边也有一件越想越令人在意的事情,明天有时间吗?”
江栩然想起她跟沈婉约定明早11点在京华机场见,而在此之前她还会再去一次医院看顾知北。
“明早九点左右医院见可以吗?”江栩然问他。
“可以,不见不散。”裴彦君说完主动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江栩然隐隐约约听见从窗外传来新年钟声。顾家的宅子处于这座城市最接近中心的核心地带,自然可以听见从城市中心那座威严古城的钟角楼里传来的钟响。
虽然明知道顾知北躺在医院的ICU里昏迷不醒,但江栩然还是点开了她的微信聊天窗口,按照她们约定的那样发送了一条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顾知北。”江栩然松开按住语音输入键的手,那条温柔的语音卡着午夜零点的钟声一起送达到顾知北的手机里。
然后她慢慢踱步越过屏风到书桌前半开的木窗边想要关上它,却惊讶发现被华灯照得微微泛黄的黑夜中洒下星星点点的雪花碎片。
“下雪了呢,顾知北。”江栩然盯着窗外飘零的雪花,伸出手接下一点,“看样子明早起来这世界会是白茫茫的一片。”
突起的一阵寒风灌进她的睡袍里,让她下意识地关上面前的木窗,转身小跑进暖和的被窝里睡觉。尽管萧如沐说顾知北出国之后就很少在这个房间里睡觉,但江栩然还是觉得这套条纹的被子里有着顾知北的气息,就像是她之前被顾知北抱在怀里睡觉一样。这种淡淡的香气让她原本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放松的神经逐渐进入酣眠的梦乡。
在梦里江栩然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不知道要去往何处,也分不清前路是什么方向。她好像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在白雾里,走了好久好久,直到面前重重叠叠的雾气后面隐约出现一个人影。对方好像还是背对着自己站立着。
随着距离上不断靠近,江栩然勉强透过雾气认出来那是顾知北。于是她拼命奔跑起来,朝着顾知北的方向。但奇怪的是,好像无论她怎么用尽力气地奔跑,始终都和顾知北隔着重重雾障。而且对方似乎要往前走的样子。
江栩然赶紧开口试图拦住她:“顾知北你要去哪里?”
雾气后面的那个人影像是侧过身体看她,一贯调皮捣蛋的语气变得莫名稳重:“要去很远的地方,所以来跟你告别。”
“很远的地方是哪里?”江栩然觉得不妙,心里猛然紧张许多。
“就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且我好累,感觉喘不上气……”雾气后的人影声音开始变得虚弱。
与此同时,江栩然发现白雾后面的黑色人影越来越淡,像是下一秒就会消融在白色雾气之中。她又努力地朝着那遥不可及的黑影奔跑起来,伸出右手想要拼命抓住它。
“不要!”江栩然大喊。
四周的白雾变得越来越刺眼,像是手术台上的灯光打在江栩然的脸上,刺得她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江栩然的面前是顾知北房间的天花板。清晨明媚的阳光正从玻璃木窗透射到屋内,再透过那道屏风柔和地落到江栩然所在的床铺上。
出了一身冷汗的江栩然缓缓坐直身体,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床斜对面的落地钟,上面的英式钟表盘显示现在快到早晨八点半了。
就在她掀开被子打算去浴室冲澡的时候,从里面反锁的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扣响。
“是谁?”江栩然礼貌询问。
门外回答的声音很像昨天领着她去饭厅的阿姨。“江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洗漱完后到昨天的地方享用早餐。”
“好的。”江栩然隔着门回应她。
门口传来脚步声,似乎是那位阿姨走远了。江栩然也赶紧走到浴室里冲澡,然后换上一套新的衣服,并且跟昨天一样简单化了个淡妆。下楼之后,江栩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一路上都没有碰见顾知北的家人,哪怕是进入餐厅落座之后。
那位来房间门口叫她的阿姨走近她身旁贴心地为她盛粥。
江栩然趁机询问她:“阿姨,顾叔叔和萧阿姨他们还没有起吗?”
“夫人他们早上大概六点过就起来急急忙忙往医院赶,好像是医院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小姐出了一点事情。”阿姨解释。
这句话让江栩然猛然想起自己昨晚做的梦,急忙追问:“那你知道大概是什么事吗?”
阿姨摇头不语,默默退到旁边。江栩然也没有了吃早饭的心情,只想赶紧打一辆车赶到医院。就在她拿起手机准备叫车的时候,顾安打着哈欠从外面进来。
“栩然你起来了哈——”顾安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顾安哥哥也是刚起吗?”江栩然试探着问。
“不是。”顾安摆手,“才从医院回来,吃完早饭再过去换班。”
“是顾知北出什么事了吗?”江栩然紧张地皱眉。
顾安也没打算瞒着她,直接点头回答:“嗯。今早五点多的时候北北的血压突然不稳,需要紧急输血抢救,医院通知我们过去。”
“昨天医生不是说情况已经稳定很多了吗?怎么今早突然这样?”江栩然的眉头拧得更紧。
“不知道,具体原因医院那边还在进一步调查。我也觉得奇怪,明明昨晚快凌晨的时候我们进去看北北,她的指标都是一切正常的。”顾安说完,话锋一转问她,“对了,等会你吃完早饭我送你去机场那边吧。”
“我想先去一趟医院可以吗?”江栩然说。
“好,先吃饭吧。”顾安说着开始给自己盛粥。
吃过早饭后,顾安开车载着江栩然去医院。两人走出医院电梯的时候,远远看见萧如沐站在分诊台边跟昨天下午的那位裴彦君医生交谈。还没等他俩走近,那位裴医生就很敏锐地看见了江栩然,甚至主动笑着跟她打招呼。
“我可以跟江小姐单独聊聊吗?”裴彦君看向在场的萧如沐和顾安。
“请便。”萧如沐果断带着顾安先走开。
等那两人走远后,裴彦君并不着急开始话题,而是先转身去不远处的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两瓶果汁,递给江栩然一瓶。
“谢谢。”江栩然接下果汁,“你昨晚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令人在意的事情是什么?”
裴彦君也没有拐弯抹角,回答得简洁明了:“昨天我跟着院长去抢救的路上碰见一位很奇怪的医生,他一直盯着这边看,而且是直勾勾地盯着看。”
“这有什么奇怪的?”江栩然觉得如果自己作为路人碰上那种紧急急救的场面也会直勾勾地盯着看很久。
“我还没说完呢,小姑娘。”裴彦君一笑,然后接着说,“我跟你告别后其实还回过一趟ICU确认顾知北的情况。我清楚记得当我走进去的时候那位先前直勾勾盯着看的医生在顾知北的床边停留了一会。要不是那个值班的小护士那么热情地喊我的名字,我估计他应该还会站一会。”
“这种情况,你当时难道没有拦下他问一问?”江栩然问。
“当然问了。”裴彦君回答,“他当时说是跟顾知北认识,所以才趁着查看自己病人情况的时候顺便来看看她。哦对了,我还记得他衣服上的铭牌,他的名字叫温衡。”
“温衡?”江栩然记得上次自己跟温衡吃饭的时候他说过自己在三院的精神科工作。
“嗯,我私下打听了一下,他是精神科颇有名气的医生,诊治过许多精神疾病患者。”裴彦君刻意停顿了一下,“其中还包括那位在云华寺门口捅刺了顾知北的小伙子。根据他的病历资料显示,那小子捅人的前一天还接受过温衡的治疗,但似乎效果没有之前的几次治疗那么好。”
江栩然听懂裴彦君话里的意思。很显然,他是在怀疑温衡。对于一位精神科的名医而言,或许在自己诊疗的患者的心理疾病上动动手脚并不困难。但问题的关键是温衡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就连顾知北自己也说过跟温衡不过是普通同事关系,不存在什么更进一步的朋友关系,但也不至于结下什么仇怨。
“我能给出的消息只有这么多了,你那边呢?值班的护士跟我说昨晚你们又回来过,这是为什么?”裴彦君好奇地盯着陷入沉思的江栩然。
江栩然先谨慎地环顾四周,再压低声音回答他的问题:“昨晚我们收到一条恐吓视频,不知道是不是技术合成的。视频的内容是某人用手去拔掉顾知北的呼吸机,但最后画面只是停在那只手朝呼吸机伸出的时候。”
“有意思。”裴彦君嘴角上扬,眼放光彩,“如果视频不是合成的话,我想那位温医生的嫌疑恐怕最大。因为我今早来检查顾知北情况的时候问了一下值班的护士,靠近过顾知北病床的只有我、你们以及温衡。剩下的事情就是从这位温医生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布局里找到些蛛丝马迹。”
“你为什么对顾知北的事情这么上心?”江栩然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警惕感。
但裴彦君只是耸耸肩,一笑带过,“小姑娘,我以为我上次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可你上次也说过,顾知北的命现在由你说了算。”江栩然说话间不由得皱紧眉头,“这句话听上去也很像是一种恐吓,和那视频里的动作一样。”
“那我也不会用那种明显得近乎愚蠢的方式。如果我真的想要顾知北的命,那她昨天就应该已经盖着白布推出来了。”裴彦君依旧轻笑着,“而且说实话,我还蛮喜欢那孩子的,在她身上我仿佛看见了她大伯的影子。”
话音刚落,忽然有位护士站在不远处喊裴彦君,面色紧急。
“我先去工作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要是我有新线索也会通知你的。还有,要保护好自己,听说你之前也收到过类似的恐吓信。”裴彦君拍拍她的肩膀,急匆匆朝着那位护士走过去。
江栩然站在原地稍微捋了一下纷乱的思绪。
从她对温衡接触不多的印象看,她并不觉得温衡是个坏人,相反他这个人其实还挺有礼貌的而且待人和善。而且温衡出生于医学世家,家境优渥,从小也是被家里人严加管束着长大,照常理来看并没有任何要这么做的理由。
除非……
江栩然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陌生的名字——温墨。她隐约记得母亲沈婉上次跟温衡妈妈见面的时候似乎提到温衡有个妹妹,但当时对方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像是不愿意揭开某处遮羞布的慌张神情。而且这位妹妹似乎跟周雨也存在某种令后者不愿启齿的关系。
脑中这些零零散散的碎片信息让江栩然很难拼凑出一张完整的真相。但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继续探查下去的方向:如果能弄清楚温墨的事情,或许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为此,江栩然觉得可以先去试探一下温衡。因为她记得除夕前一周温衡的母亲突然打电话邀请她们家初三的时候去参加家里的团年晚宴。但江栩然感觉对方别有所图,毕竟那位阿姨刻意在电话里提到了她的名字。
“在想什么?”轻柔的话音在江栩然耳畔响起。
恍惚间,她以为听见了顾知北的声音,于是急忙转身。但她却看见顾安那张混血气质格外凸显的美男脸,对方还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没什么。”江栩然用自己冰冷的手背去降低额头的热度。
顾安轻拍她肩膀,“去看看北北吧,看完我送你去机场找沈阿姨。”
“嗯。”江栩然跟着顾安一起朝ICU的方向走。
不曾想到的是,他们在半路上遇见了一身私服的温衡,似乎是刚刚下班的样子。
“好巧,栩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洛陵吗?”温衡笑着朝她伸手打招呼。
“熟人?”顾安习惯性警惕地盯了一眼温衡,微微侧身挡在他们中间。因为眼前这男的举手投足间隐约透露着一股对江栩然有意思的样子。他得小心一点不能让别人在她妹妹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挖墙角。
温衡也很会察言观色,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位穿搭透着贵公子气的人的对手,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看来你们还有事情要忙,我也得去赶飞机回洛陵。栩然我们后天再见,好吗?”说完他还冲江栩然笑眯了眼睛。
江栩然觉得此刻的温衡身上那股温柔学长气息更浓了几分。但这反而让她觉得不舒服,因为对方像是用那种温柔和蔼的笑在伪装些什么。
尽管觉得不舒服,江栩然还是礼貌回答了温衡的邀约,为了找到那个真相:“好,我一定准时到场。”
“那么或许那天晚上的舞会,你愿意跟我共舞一曲吗?”温衡眼中的深情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
江栩然只是用浅笑委婉拒绝,“看情况吧。”
随后,顾安立刻带着她走远。
“你会的。”温衡盯着江栩然远去的背影,脸上温柔的笑容忽然有点瘆人。
“因为你本来就该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