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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开我的心

    “喜欢她?”

    忽地一阵风刮过,一道冷冽的嗓音轻飘飘坠落。

    两人皆是惊诧,视线一致划齐看向插话那人。

    好漂亮。

    姜明不认识这人,是个男孩。

    他的睫毛好茂密。

    又有一点眼熟,可她无心细想。

    姜明好不容易的勇气被打断,心里刺得生疼,鼓起的话还没饱胀便被刺破。

    人蔫巴了,但是又松了口气。

    吹起来最终也恐怕免不了破裂,倒不如一开始便无声息地消止,好歹缓了一时半会的眩晕。

    “沈屹?”

    “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陈经开口,有些懊恼,却又无奈。

    坏事儿。

    沈屹手捂住胸口,懒洋洋的语气,盯他一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儿。

    “我?”

    “你说我吗?”

    “我当然是…”

    沈屹着了眼一旁的姜明,接着装:“担心你啊”

    陈经慌不择路也看了眼姜明,急忙道:“你瞎说什么?吃错药了不好好在家休息乱跑什么”

    确定了。

    这会儿沈屹直接正眼看着姜明。

    居高临下的,一顿,又弯下腰。

    视线与姜明齐平。

    “你喜欢她?”

    姜明眨巴眼,气息都不稳了,心跳紊乱又重来。

    但来人她不认识,便干脆闭嘴不应。

    陈经急开口撂话。

    “我…你到底哪来的?小心我告诉你妈”

    陈经觉得没意思。

    眼神幽幽道:“就是无趣呗,才出来透个气”

    “叫家长?别搞笑了,我又没死路上叫什么家长”

    “往你手机安了个好玩的,是怕你死路上了连家长都叫不来”

    陈经气急败坏开手机:“我就说怎么掉电量掉这么快,还热的发烫!打游戏差点爆掉!”

    “啧…我说你最近反常,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沈屹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德行,两个人的气氛他看一眼就了然,可现在兴致来了,怎么办呢。

    他非得逗一下。

    陈经烦躁地撩头发,心里很不妙。

    他这哥们,心脏先天的有点问题,性情很多时候连他也捉摸不定,猜不明白。

    有个妈病态的宠溺,舍不得送去美国,留家里捆着。

    家里待的水深火热,后来他俩碰上,倒是成了哥们。

    自己也算是做了桩体人之美的好事,给他解闷儿上了。

    “你…”

    这样一出,陈经居然没了辙。

    沈屹倒是对眼前姑娘有点感兴趣。

    面生,速度挺快,手段高明,他可不信三千瓢饮,是取的这一瓢。

    有意思。

    那些消磨时间的娱乐早就腻了,总算有个新奇的。

    怎么做到的。

    “沈屹”

    沈屹伸出手,唇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

    算是打招呼了。

    姜明看不出来者何意,便礼貌接了,握了手。

    “姜明”

    沈屹挑了挑眉道:“见过的,半塔湾”

    “哦?……”

    “台球厅”

    姜明终于记起来了。

    看向手,骨节分明,透着皮肤露出青色的筋络,很是修长,手腕一条崖柏黄褐阴阳纹珠串,衬出一股幽然独绝,疏远淡漠。

    沈屹目光直直地,毫不掩饰看她。

    姜明微微垂首避让。

    明明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姜明却感到被逼退得退无可退,一种不由自主想要躲闪的压迫感,凭着他的视线,就让人想要落荒而逃。

    要撤回去的手被握住,一丝冰凉,夹杂着手心窝处属于她的温滑,她的小小的颤抖,仿佛心脏已经跳到了手心里。

    姜明暗暗用力拽,面上还挂着笑,有些僵硬。

    对这人隐隐约约残存的记忆就是浇头而下的一瓶水。

    也是她不久前的一次“壮举”,仿佛拙劣的模仿,又像是为自己的好友报复,也归还给他好友。

    冥冥之中,被老天开了个玩笑。

    就像是命运的一场精心的布局,怎么走到这里来?

    姜明心虚着将求救的目光投递向陈经,而下一刻沈屹便适时的把手松开了。

    霎时空落落的手臂,转而是一股悄无声息的酥麻,一点一点挑拨着她的神经。

    真不轻松。

    陈经似乎也看出了此刻的气氛有些微妙。

    沈屹向来是不搭理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的,就连西街那群搞事的也是置之不理,简单来讲,沈屹极少拿正眼看人。

    难得对他身边的人感兴趣。

    陈经不想给她们过多介绍的机会,又不能直接宣誓主权…

    手热烈地搭上沈屹,好哥俩得拍了拍沈屹肩膀。

    “这小子就是吃药吃多了把脑子给吃坏了,姜明你别搭理他”

    说着松开沈屹,去拉上姜明。

    沈屹不慌不忙,看着这俩人,分明不一样。

    突然又觉得好没意思了。

    轻飘飘的一眼,转身走了。

    陈经被他整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突然冒出来,又突然走人。

    给他搅得莫名其妙。

    “沈屹!”

    只是挥手,连头也不带回的。

    “这臭小子…姜明你以后碰到他离他远点”

    不自觉牵上的手,姜明抬手。

    陈经慌慌张张,手伸回。

    “我不是那个…”

    姜明摊开手心。

    一张信用卡安详地躺着,尚有余温。

    “这是什么?”

    从那只泛着冷意的手握住自己,伴随着含有深意的一眼,察觉到那有些膈人的僵硬的。

    原来是一张信用卡。

    仔细看,还是一张副卡。

    显而易见不是给她的。

    姜明抬头看陈经。

    分明无所畏惧,毫不在乎,他没有多余的情绪。

    可姜明还是觉得这张卡隐含的深意远不止是沈屹看向她的那一眼。

    但好在,她并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癖好,尽管那个人是陈经。

    “应该是给你的”

    姜明郑重地将卡递给陈经。

    “毕竟我和沈屹又不熟,才见面不过两次”

    陈经一声不吭注视着。

    ……

    应该要松一口气的吧?

    她没有追问。

    他也就用不着解释。

    ……

    她不好奇他的事吗?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过关于他的事情。

    他和她讲过他不是本市人,他和她讲他在西勤上学的点滴,讲他打游戏多厉害,讲他又学了一个打球的新技法,讲他好困光是一节45分钟的文化课都打了一百多个哈欠但是第一次强撑着没有睡着,讲他很快就要戒烟但却没说其实还是会习惯性地提醒自己随身带着打火机。

    他和她讲他进步了。讲他终于听清楚班上老师翻来覆去强调的内容其实是关于他在名校念书的儿子。讲他自己做饭很咸很难以下咽但是他会慢慢做更好。讲他又被人缠上了明里暗里透露那人是个长头发扎辫子的,想让她有点什么反应却又不敢直截了当告诉她。其实缠他那人是个女生,而他连性别都不敢说太直接怕她厌倦他是个随便的男人。

    比起不闻不问,他宁愿她向他质问一下,哪怕一点儿情绪波动呢?

    陈经看着她的神情。

    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理智,正派,又有分寸,有时候认真的过头,也令人爱慕。

    此刻看来,竟让他觉得疏离冷漠。

    “你不好奇这张卡是谁给的吗”

    陈经一瞬不瞬盯着姜明,执拗地不肯放过片刻。

    姜明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要是不想说,我问了…不就让气氛变得更尴尬了吗”

    “是万灵芝”

    姜明愣了愣。

    陈经错开了眼,又收回来,直直撞上那双美目。

    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冲动。

    情绪反驳自己,无所谓了。

    “之前万灵芝…别枝,就是西街那时候的那个女生,她说的万灵芝…”

    “你听吴雪芹说过我的传言吧?可能有挺多人传过…我被女人…包养了”

    陈经难以启齿地说着,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声。

    舌头发麻,都想要直接剁掉。

    他好难堪。

    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想捂住,他此刻觉得自己真就如传言所说一般,自己是个人尽可妻的小白脸。她太纯真,自己又太污浊,内心混黑,无地自容。

    “我…”

    怎么解释?

    怎么掩饰?

    ……

    姜明看他无措,内心无与伦比,有点瞠目结舌。

    难道真的…被人包养了?

    难道这张卡…

    姜明担忧道:“陈经,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

    姜明看手机的时候也顺便在网上搜了一下西勤职高。

    那是全市职业学校里面口碑最差的职高,各种传闻数不胜数,姜明随便翻一下都是不堪入目的标题。

    翻的时候,心里很是郁闷。

    她很怕陈经被这样的环境影响。

    潜意识里总是将陈经单独设置一个区域防线,不想将他视为洪水猛兽,仿佛他的世界是无法踏入的禁区。

    如果真的没办法摆脱这样的吸引力,那便只要保持距离就好了。

    她曾这样想。

    以为自己能干脆利落。

    因为越了线,可能就连说话聊天的朋友都没办法做了。

    ……他有把她当朋友吗?

    她们能够做朋友吗?

    她们能够是什么样的关系?

    ……姜明没有任何把握。

    她对自己也没有把握。

    就只是吃个饭吧。

    聊聊天,散个步,这样不算新奇的体验。

    明明就应该知足了吧。

    她不需要再顺着岁月的流淌,一点一点地将他了解。

    她才高一,陈经是高二。

    她年纪比他小一岁。

    她在樟济中学,陈经在西勤职高。

    必须坦然地接受并且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姜明深切地知道,距离产生的远不止是隔阂,差距。

    她和吴雪芹不同校都要产生误会,冷战,矛盾。

    更何况她和陈经。

    ……也没什么的,没什么,她原本也是回避的性情,渐行渐远渐无书……

    但是至少…

    在不冒犯他的前提下,她又能为他做点什么。

    姜明迫切的想要付出点什么,只要能够帮到他。

    眼神真诚恳切,一丝不苟。

    陈经一只手遮住姜明的眼睛,他有些情难自禁,克制不住。

    “陈经?”

    “好”

    陈经嗓音轻轻的,他说。

    “我告诉你”

    —陈经从高一便开始住在西勤职高的教职工宿舍楼里。

    “刚上西勤是和人合租,后来到这儿的。现在就我一个人住,胖子袁涛…就我有几个哥们,原本也想来这边一块,我给拒了”

    其实也只不过是最近,才义正言辞让他们搬出去的。

    教职工宿舍楼在学校附近,隔着树林,一眼能望到西勤职高教学楼的一点儿小角。

    陈经带着姜明来到他的住所,上了楼梯。

    此时天已经暗沉下来,昏昏沉沉的,有种世界末日的气息。

    所幸楼道里能听到车水马龙的热闹声,还能够心安。

    陈经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拧开了大门,挠了挠头,邀姜明进。

    “还挺宽敞的吧?”

    三室一厅的格局,除了家具有点老旧,倒是整齐干净。

    “你直接进就好,反正一直都乱”

    陈经急忙说,同时心里松了口气。

    由于担心万灵芝平时出其不意找他,便一口否决了另外几个好哥们住进来的请求。

    当然,也只不过是最近。

    现在反倒是救了他一命。

    姜明低了低头,进了屋。

    “这房子虽说是我们学校主任给置办的,既没谈钱也没说期限,就只说了让我先住着,别管其它”

    “但我心里也或多或少清楚,这事和万灵芝咳…”

    他不想掩饰什么,或者说掩饰太多什么。

    显得他虚伪卑鄙。

    得了好处,却要掩藏,他不如干脆以死谢罪好了。

    陈经沉闷道:“是和她有关”

    “但是!…”

    陈经又急口接着答:“我没和她有那个什么…我是…”

    —事实上,他并非是上了西勤才到外面合租的。

    陈静带着他离开家乡,来到这个繁华的城市。

    像醉林,迷醉人心。

    然而他和母亲谁都还没有品尝到酒的醇香,陈静便因操劳过度,住进了医院。

    陈经甚至还没来得及知道病叫什么名字,陈静便转进急诊抢救没抢救过来,死了。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女人是操劳过度,累死了。

    后来他和母亲便又回到了外婆家,那颗榕树,办了葬礼,童年落幕。

    没有机会再和母亲去看海了。

    不到半年,大概几个月吧,或许也没有几个月。

    陈经被驱赶出了陈家,不管外婆是否默认是否挽留,他的两个舅舅都不会允许家里多出来一个换不来彩礼钱的拖油瓶。

    他只能一个人回到这里,去找他那虚无缥缈的爹。

    若不是母亲从未去找过那个狠心的男人,陈经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知道。

    原来本地老牌富商的新女婿就是他那个热衷于吃软饭还爱四处留情的爹。

    —“一百万”

    “只能给你一百万!拿了钱赶紧走人!也别叫我爸,我结婚了!也别想着给我闹事,我有的是法子搞你和你外婆家!”

    那张精细的皮囊之下,有着更为精细的心肠。

    陈经找到那个男人的住处,奢豪的装潢,扑鼻的芳香。

    配的上这座城的威严繁华。

    他讥讽冷笑,那他和妈住的又是什么。

    狗窝吗。

    眼前的男人报出“一口价”,要他滚。

    永远不要出现在他和他家人面前。

    像是在驱赶一条狗。

    不知从哪个阴湿角落冒出来的流浪狗,有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落魄。

    陈经怨恨,却也无济于事。

    不远处的安保紧紧盯梢,他最后拿着那张轻飘飘的一百万,滚了。

    于是,陈经就真成了一条流落街头的丧家之犬。

    拿着那笔钱,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简直像是要把陈静没有享受过的醉,全给喝个够。

    后来想起来,那段日子,一个孩子的年纪,拿着一笔巨款,居然没有误入歧途,堕落至极暗,他是万分幸运的。

    或许…

    或许不得不承认幸亏遇到万灵芝。

    幸亏。

    是万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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