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抚雅步步逼近他,沈松隐退无可退,后脚跟抵在墙上。
面前的女人还是如十几年前一样,只是现在的她更有韵味。
时抚雅笑着说:“沈松隐,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我既然无情,何必装作为我好的样子。你这样太虚伪了,你在我父亲面前对我越好,他就只会觉得是我一直在无理取闹。”
沈松隐外表总是一种波澜无惊,温文尔雅的形象:“抚雅,京城那也是你的家。况且,在爸那边维护你,等同维护我的面子。”
时抚雅转身大笑:“京城那是你沈松隐的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坐在床边忽然冷静地说:“沈松隐,其实我一直有喜欢的人,要不是你当年横叉一脚,哪有现在的那么多事。”
她的眼泪掉下来,瞬间变成沈松隐初见她时的温柔模样。
他眉头紧皱,语气稍强势:“是你时家有求于我家,何况是我爸要求的,与我无关。你不必多说,过段时间和我回京城。”他说完准备离开。
“沈松隐,我们离婚吧。”她很累了。
窗外的沈时川听到,一下子从秋千上站起来。他面色发白,隐在月色之中,看得不真切。
他知道父母的关系很差劲,他想让他们和好。但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他知道并没有那么容易。可再怎么样,妈妈一直都没有说过要离婚的话,现在真的要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不敢想。
手不知何时伸进了口袋,摸到了今天林安禾给他的月饼。他拿出来,撕开咬一口,是甜的。
可他心里是酸涩的,他的脑海想起了林安禾说的话,终究事与愿违。
沈松隐放在把手上的手捏紧了几分,闭了闭眼,似妥协:“除了离婚这件事,其他的事我都能答应你。你不想着儿子,我总得为他打算。”
沈时川没听到后面的对话,里面的声音离得远。他有些着急,转身回到屋里开门,遇上了出来的父亲。
急切,害怕,担忧的负面情绪交织在他的眼里,他说:“爸,我想找你聊聊。”
——
中秋三天假期,不管是怎么过的,总归是结束了。校园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同学们成群结队,勾肩搭背返校。
班级里该交作业的交作业,抄作业的也不少。
小学生准备着单元考,初中生准备月考,九月份就这么过去了,紧接着是国庆假期。
林安禾去了趟京城,见到了大半年没见的父母。
假期一日日过去,同学们到校时还没收回玩心,都懒懒散散的。
步宁恩到班上时,频频叹气。
林安禾不解,方放假了大家都很开心分享着自己的假期生活,步宁恩去年也没这样吧,这回是怎么回事。
林安禾问:“宁恩,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步宁恩双手托着下巴,眼神无光:“哎,我的假期,给我干成补习生活了。”
“怎么一回事?”
步宁恩又连叹三声:“上回数学老师带我去办公室,碰上我表哥了。他学习很好,老师让他多辅导我。所以我七天有四天在他那补数学。哎,只能看这回单元考有没有达到我表哥的预期了,没到的话,我又得见到他了。”
听她说了这么一通,林安禾了然,安慰她:“你肯定可以的,前几天你不是说自己考得还不错嘛?”
步宁恩说:“那也只是我自己以为的啦,要看今天发下来的卷子。”
邹老师来的时候,步宁恩头一回没趴在桌上,端端正正作者,两只手也放在桌上,没有任何的小动作。
林安禾为此感到震惊,连带着她都紧张起来。
老师先说了总体概括:“这回我们班有很大的进步,没有一位同学是在65分以下,希望大家继续保持,争取更上一层楼。”
步宁恩微微松一口气,终于不是不及格了。接着老师念了全班最高的分数,一百分有两位同学。
一位是张航,另一位就是林安禾。
步宁恩转头:“小苗,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林安禾都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
剩下的成绩老师没念,就让数学课代表把卷子发了。
传给步宁恩时,她眼眸微缩,嘴角压不住笑说:“小苗,我考了70分。”还没开心两秒,嘴角又向下了:“可是没到我表哥的预期,我又得去找他了。”
林安禾有些心疼步宁恩:“你已经很棒了,你哥要你考多少分啊。”
“80分。”
林安禾拍着她的背:“每次考试进步一点就很好啦。进步容易,但保持却是需要更多的努力。”
步宁恩心里的郁闷一下就解开了,笑着说:“小苗,你说得对。”她心里放松后,又心安理得地睡觉了,这几天等成绩是没一个好觉啊。
回家和妈妈说,她应该也会高兴的。
林安禾自从中秋节放假之前见过沈时川,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直到某天,数学课代表拉肚子,她急忙说:“班长,你能去初二一班那,找数学老师拿我们班的练习卷吗?”
林安禾在看一本课外书《活着》,听到这,合上书:“好的,你快去吧。”
“谢谢。”
林安禾走在空旷的路上,十月底的申城还是很热,穿着夏季校服。登高楼在朝气楼对面,要走两三分钟。
她到登高楼的二楼,一眼就看见了初二一班。她几乎没有什么机会来这,里面的学长学姐们埋头苦干。不知是老师在的原因,还是真这么自觉。
林安禾从后门走到前门,透过窗户,他看到了窗边的人,那是沈时川。
她的眼睛微微瞪大,原来他在初二一班,她好像第一次知道她的班级。
停了一瞬不再逗留,她往前走,正好数学老师在门口附近的那一块区域。
邹老师看到林安禾后,走到讲台拿起卷子,出去和她说:“这套卷子是周末作业,让同学们好好准备下周的半期考。”
“好的老师。”林安禾点头,像个乖宝宝。
离开之际,她又看了一眼窗户,那人始终看着试卷。林安禾暗暗惋惜,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惋惜什么。
她回到班上,步宁恩竟然没在睡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到她头都要埋在桌肚里,林安禾在后面咳了两声。
步宁恩一激灵,以为是老师来了,连忙把手里的言情小说丢进桌肚里。
她转头一看,小脸通红:“小苗,你怎么变坏了,刚才真吓得我心脏要跳出来了。”
林安禾笑笑,眼眸微眯:“你在偷看什么呀,小脸这么红。”趁步宁恩不注意,一只手伸进步宁恩的桌肚里,拿出一本书《和吃货总裁当饭搭子》。
步宁恩想抢回书,那一页真的太羞耻了。
林安禾浅浅看了几个字:“宁恩,你喜欢这种类型啊?”
书里写:总裁每天都在小饭店吃饭,他不喜欢山珍海味,喜欢各种路边摊,不,其实是喜欢和他一起吃路边摊的那个饭搭子……
还没看完接下来的话,书就已经离开她的视线。
林安禾不厚道笑了,步宁恩脸似乎更红了:“不许笑了,小苗,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啊。”
林安禾摆手:“好好好,我不笑了。”
她把数学卷子放在课代表的位置上。回到位置上,步宁恩也不知道把书藏哪去了,瞧不见书影。
十月底的傍晚,带着秋风的凉意,林安禾和步宁恩一起走到校门口,她有些疑惑问:“宁恩,你家人今天没有来接你吗?”
步宁恩神秘一笑:“今天晚点回家,我去趟电玩城。”
“天很快就黑了,你怎么和家人蒙混过关晚回家。”
“我和他们说去表哥家补数学了,只跟你一个人说咯,别告诉别人。”步宁恩往平常回家的反方向走了,林安禾都没来得及说接下来的话。
她一直看着步宁恩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她的眼里流露一些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渴望。
沈时川从校门出来,看到林安禾就那么傻愣愣站在路中间,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步宁恩?!
放学不回家一个人要跑去哪,他若有所思几秒,直直从林安禾身边经过,走到公交站台。
沈时川就这样站在了林安禾斜对面的位置,看到她提了提书包,准备也到这边来。
快到公交站台时,林安禾以为自己看错了。
沈时川带着黑色口罩,她讶然道:“沈学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放学。”
不对呀,周边都是小学生,压根没几个初中生,怎么会……
看到他带口罩,难不成他生病了?
沈时川说:“发烧请假了。”
说完往后退两步,似乎是怕把病气传染给她。
林安禾点头:“季节交替病毒多,回去多休息,多喝热水。”怎么听怎么像渣女说的话。
“听说你们要半期考了?”
林安禾为沈时川的主动搭话感到惊喜,毕竟他的话真的好少,显得她像个话唠。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下周一就开始考试了。”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一回生,二回熟。林安禾很自然的坐在沈时川旁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