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十六年前。

    “路途遥远,现在也晚了,就在这里歇脚罢。”

    城门官兵打着盹,闻声睁眼,只见两个一大一小的长相相似的男子从两匹马上下来,

    只见年长的正义凛然,年轻的风度翩翩,官兵猜测是父子,照常问了几句便放行。

    两人路过热闹的集市,夏衍津看见摊位上摆放着制作精美的兔子木雕,拿起来仔细端

    详。

    年长的是夏衍津的父亲,名叫夏龙。他余光注意到儿子停下步伐,转身望去就看见夏

    衍津站在摊位前选一些木雕。

    “已经十五岁了,怎么还喜欢这些孩童玩物?”夏龙拽着马绳,回头走向夏衍津。

    “买给之初的。”夏衍津嘴硬,选了三个木雕,随后给了几个铜钱给商贩。

    夏龙摇摇头,叹了口气。

    两人来到一间客栈,便打算在这里休息,店小二热情地招呼斟茶倒水。

    “伙计,这里为何这么多算命的?”夏龙问道,刚才一路上每走几步就遇到算命的男

    男女女,有的还说自己将会有血光之灾,十分不讨喜。

    “嘿嘿,这位客官,咱们这里是金峰城,城里的百姓都是鸣落族的,这鸣落族可有通

    天的本事。”店小二笑着,给他们看左手中指上一个小小的月亮刺青,“这是我们鸣落

    族的标记,每个人都有。”

    “通天的本事?”夏衍津问,“那怎么会在大街上给人算命?”

    “这位公子,”店小二将装好茶的杯子递给夏衍津,“对于普通人来说,略知天理已

    经很了不起啦,鸣落族也有资质平庸之人嘛,像我也只是会一些扶乩术而已。”比如请

    神上身什么的。

    “那你们这资质最好的人是谁?”夏龙来了兴趣,点了一些价格较高的肉菜,还要了

    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要说资质最好的,当属沈家。九大仙术无不生疏,传闻还能看见平常人看不见的东

    西。”小二回答道。

    “九大仙术?哪九大?”夏衍津问道。

    店小二嘿嘿一笑,边摇头边说着天理不可探知,屁颠屁颠地跑去后厨端菜。

    “爹,这里的人都神神叨叨的。”夏衍津说道。

    “确实,不过这里是地主家的地盘,还是不要议论别人比较好。”夏龙回复道,夏衍

    津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神子来了啊!”

    楼下熙熙攘攘,夏衍津靠近窗台往下面望去,只见街道上空出一条道,两边的百姓都

    在欢呼着。轿夫抬着轿子,轿子上正坐着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边上的百姓虽说很激动

    ,但也没有冲上前拦着轿子。

    “这是在干什么?”夏衍津向父亲挥手,指意夏龙看。

    夏龙也凑近窗台,男孩抬起头,正好与两人对上视线。

    “两位客官,”店小二此时已经端着菜过来,看见好奇的两人,便解释道:“这是我

    们鸣落族最有威望的沈家,坐着的小孩是百年出一人的神子,天赋异禀,每月十五便会

    游街,施发祝福。”

    “那可否透露一下神子姓名?”夏龙又问,夏衍津内心觉得好笑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单字一个熙字,客官。”店小二蛮自豪,给夏龙倒了壶酒后便离开了。

    再后来,两人继续南下,往返路过金峰城时已经是另一个模样。

    整座城内空无一人,死气沉沉,城门没有看守的官兵,只有散落的兵矛和拖行的血|

    迹。

    “怎么回事?”夏衍津错愕,夏龙皱着眉头,拔出剑轻功踏上城墙高处,夏衍津紧跟

    其后。只见街道两旁商铺全部被打砸破坏,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仔细一看,许多深

    褐色的脚印和车咕噜印来回走动,仿佛人间炼狱。夏龙听着周围死一般的寂静,确定没

    有人的脚步声后站起身,看向远处的沈府,再次使出轻功奔了过去。

    沈熙撑着手顶开箱子的盖,一旁的弟弟妹妹已经哭累晕了过去,整座城的族人被一帮

    黑衣屠|杀,他们三人被母亲抱进翘头案桌下的箱子里,点上哑穴。刚关上盖子的那一

    刻便出现母亲惨叫的声音,沈熙已经被吓疯,即使点上哑穴发不了声也用双手死死捂着

    嘴巴,惊恐的双眼盯着,盖子的缝被母亲的身躯盖住,再也透不进光。年仅六岁的龙凤

    胎弟弟妹妹默默流着泪,小手抓着哥哥的衣袖。

    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的尸|体被人抬起来,光射在沈熙眼睛上,沈熙被刺激地闭上

    双眼,盖子却被人打开,沈熙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

    男人明显也错愕一下,他听见门外有人喊柳大人之后便反应过来,沈熙将弟弟妹妹抱

    在一起,即使内心很害怕也依旧颤抖着身体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可是,男人只是从一旁拿起被子,将被子盖住他们。

    “不要动,等三个时辰。”男人轻轻地用温柔的声音安抚着三个孩子,随后便盖上盖

    子,沈熙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四个时辰后,沈熙才敢用脚顶开盖子,确定没人后

    才把被子压在身下,撑手打开盖子透气。

    不料刚爬出箱子,夏龙无声地降落在他面前的院子,手拽住一旁没站稳踉跄快要摔到

    的夏衍津。

    “再然后呢?”

    “父亲将三个孩子安置在蜀中的一处地方,每月初一送去粮食,三年之后地方发生战

    乱,从此杳无音讯。”

    夏云楚点点头,扭回头看着天花板躺在床上,刚刚被打晕过去,现在脑袋还有点痛。

    夏衍津端起茶杯喝水润嗓,接着说道:“既然醒了,我也满足你的要求说了,那就从

    之初床上下来。”占病人床睡觉好意思吗。

    夏云楚嘿嘿一笑,艰难地起身下床,腿还有些颤抖。

    夏衍津:。。。

    沈熙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一旁包扎伤口,割得有点深,还在不断冒|血,夏云楚看

    得都觉得疼,咬牙切齿,便从床柜里拿出药,递给沈熙。

    “沈兄,这是治伤药,别客气。”

    沈熙道谢,拿起来便用。

    “三年之后,沈兄去哪了?”夏云楚问道。

    “战乱我们兄妹三人在逃亡中走散了,后来我跑到一处庙宇,僧人看我可怜便收留了

    我。直到五年后,我才从庙宇离开北上。”

    沈熙包扎好,接着说:“事不宜迟,我明天就去红江城,多拖一天,小公子性命就多

    一分危险。”

    “嗯,”夏衍津点头,“我已经吩咐人布置好客房,卯时一到我们便出发。”

    去到院子,夏云楚又拉着沈熙千谢万谢,沈熙抽出手不让他拉,夏云楚便抱着他的腰

    泪流满面。

    沈熙:。。。

    好不容易回到客房,沈熙没有点燃烛火,月光照进房间,他躺在床上,没有闭眼。腰

    间的玉佩有些躁动,里面的沈欢想要出来,沈熙拿了起来轻轻摩挲着,安抚着他早已死

    去的妹妹,玉佩冷静下来,不再躁动不安。沈熙眼里有些失落,此刻他的身边飘满了虚

    无缥缈、白色的人形,他们没有脚,看不清下半身,只是在一旁寂静地看着沈熙。他们

    也不会说话,十五年前的屠|城足以诉说他们的冤情。沈熙闭目养神,他明白族人的灵

    魂早已死去,日日夜夜跟着他的不过是族人的执念,可每当沉睡过去,还是会回想起当

    年的场景,以及族人向他哭喊着求神子替他们伸冤的充斥在脑海里的画面。

    一夜无眠。

    沈熙和夏衍津收拾好后,沈熙递给夏云楚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夏云楚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缝衣针、熏香、红绳和盐这四个词。

    “十天之后,将盐融于水中,再将三样东西放进盐水里,等三天,若针的两头生锈,

    小公子便安然无事。”

    “如果没有呢?”夏衍津问道。

    沈熙没有说话,只是阴测测地对着夏云楚笑。

    夏云楚:。。。

    后背怎么在发凉。

    “快去快回。”沈熙转身,三两步便跨上马,夏衍津也紧跟其后,夏云楚看着他们的

    背影,担忧地说道。

    “方才说的那番话,后果会怎么样?”夏衍津还在回忆沈熙刚刚的笑容,有些担心。

    沈熙跟着夏衍津身后,抿唇:“如果赵员外不肯将小公子魂魄还回来,我也会用下三

    滥的方法拿走。”比如下|蛊诅咒扎小人。

    “那。。。”

    “刚刚只是吓吓二少爷,谁叫他老往我身上抱,昨夜还蹭我一身鼻涕。”沈熙十分小

    心眼。

    “改天找个理由揍他。”夏衍津同意。

    七天之后,两人来到红江城,消息传到赵员外的耳边。

    “不知道赵员外知道我们进城,会不会心虚。”沈熙下马。

    没想到他们刚进城,面前走来一群人,夏衍津认出走在最前面的是赵府管事,赵管事

    带着一群家丁,敲锣打鼓地笑容满面迎接他们两人。

    “夏少爷。”赵管事笑得很开心,作揖:“我们家老爷一听到您来,马上就吩咐我来

    招待夏少爷哩。”

    “有劳管事,”夏衍津做足礼数,“只是赵员外消息如此灵通,刚进城便来招呼,夏

    某未免会感到吃惊。”

    “嘿嘿,夏少爷莫要打趣,老爷对您的到来是十分上心,每天派人去城门打探消息,

    时候还早,夏少爷可否赏脸去赵府?”赵管事说道。

    “既然管事这么说,夏某不去就不给面子了,”夏衍津说道,“但夏某还带了一位友

    人,不知管事介不介意?”

    赵管事这才注意到夏衍津身旁还站着个男子,仪表堂堂,加上夏衍津,引来许多人侧

    目:"当然可以,夏少爷的朋友就是赵府的朋友,老爷一定会很高兴。敢问公子贵姓?"

    “沈。”沈熙不想多说话。

    赵管事觉得这并不是好惹的主,但还是笑着恭恭敬敬带他们回赵府。

    还未走到赵府,在途径之路上,夏衍津就看见赵员外快步走了过来,只不过身形肥胖

    ,满脸横肉,比赵管事慢一步迎接。

    “那位便是赵员外。”夏衍津轻声在沈熙耳边说道。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熙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想,明明做了亏心事,为什么如此这般喜气洋洋。

    “夏少爷啊!”赵员外一路小跑过来,来到夏衍津面前已经是满头大汗,尤其是当夏

    衍津看见他时就走得非常慢,害得他多跑一段路。

    “赵员外小心点,别摔到了。”夏衍津轻轻说道。

    “哈哈,”赵员外干笑两声,等喘过气来后便说道:“夏少爷可是贵客,赵某岂能懈

    怠了。”

    “员外言重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赵某是十分焦急,不知道夏少爷考虑得怎么样?”

    众人来到赵府,院子中间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块巨大的泰山石,沈熙抬起头,一座高

    耸的楼映入眼帘,檐牙高啄,琼楼玉宇。

    沈熙想到楼宇下埋着的妹妹的尸|体,便有些胸闷。手抓住玉佩,像是在安慰。

    “考虑什么?”夏衍津脑子嗡嗡响,装傻冷静道:“之初自从回家后便一病不起,没

    有跟夏某透露过什么事。”

    “这......”赵员外有些为难,夏之初中|邪的消息他也是半月前才知道,联想回之

    前从赵府离开失魂落魄的模样,赵员外很难不觉得夏小公子是在自己家里出的事,但又

    存侥幸心理,酝酿了很久刚要准备开口,身后客厅传来一阵嗷嗷叫的叫声和下人阻止劝

    说的声音,众人闻声望去。

    “别拦着我!我要见之初!”只见右腿缠着布条用木板夹着固定住,左手绑着固定在

    胸前的男子嗷嗷叫地一跳一跳着出来,身后的下人满脸担忧劝阻他。其中有个胆大的拉

    住男子的右手企图拉住他,男子愤怒地甩开,谁知甩得太用力身体失去重心直挺挺摔在

    地上。脸着地。

    沈熙小声嘀咕:“哪来的傻子。”

    不大不小,正好被赵员外听见,赵员外尴尬一笑:“那是赵某犬子,叫赵才锋。一个

    多月前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一直在养伤。”其实是知道夏之初离开就急匆匆跑去追

    才失足摔下来的但是这个原因太蠢了所以还是不说比较好。

    赵才锋被下人搀扶着起来,鼻子被摔红已经流出血。他老老实实地被下人扶着走到夏

    衍津面前:“大舅子好。”

    夏衍津:。。。

    沈熙:?

    “锋儿。”赵员外出口阻拦,又偷偷观察夏衍津的表情,见他没有一丝惊诧,便猜到

    夏衍津早就知道提亲的消息,但是看刚才装傻充愣的样子,估计十有八九不会同意了。

    赵才锋目光炯炯,炙热的眼神看着夏衍津,说道:“不知回去之后之初有没有跟大舅

    哥说提亲之事。”赵才锋摔伤之后躺了一个月,赵员外知道小公子中|邪之后吩咐下人

    不要将此事告诉给赵才锋,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每天一醒来就沉浸在与夏之初成亲的幻

    想之中。

    所有人都在等夏衍津的回答,一时间都安静不语,沈熙四处张望,抬头就看见一个女

    人身处高楼之中,那个女人也在看向这边,正好与沈熙对上视线。

    乌发如墨,红唇似火,身形妩媚,婀娜多姿。

    女人嘴角上扬,向沈熙抛了个媚眼,随后走进房间。

    “提亲之事,夏某得考虑几天。”夏衍津故作思考,反正想不到用什么理由住在赵府

    调查。

    赵员外大喜过望,又松了一口气。招呼他们先在客房休息,晚上将举办宴席祝贺他们

    到来。而赵才锋更是激动地晕了过去,被下人搀扶着进屋。

    “你......真的在考虑小公子跟赵才锋成亲之事?”回到房内,只有二人,沈熙不禁

    问道。

    “当然不会,”夏衍津轻笑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赵员外虽说富贵,但也是下

    |流好|色之徒,家风不算太好,就算之初真喜欢赵才锋,我也不会同意。况且......”

    “况且什么?”

    “我只能接受入赘。”夏衍津语出惊人。

    沈熙:。。。

    重点好像是两个男人成亲而不是这个吧。

    “方才我抬头看,那座高楼里有一个女人。”沈熙转移话题,说道,“应该是赵员外

    的小妾。”

    “嗯,”夏衍津点点头,“高楼是赵员外建给小妾的,我找人打听过了,是因为小妾

    怀孕说要在安静的地方养胎,赵员外才建的楼。”

    “怀孕?”

    “赵员外只有一个儿子平安长大,”夏衍津笑笑,“后面怀上的无一例外全部流产。

    娶了四个小妾,只有那位能怀到七个月。”

    “会武功吗?”夏衍津问道。

    “会一点。”

    “那今晚宴席之后,我们就潜入高楼调查。”夏衍津说道。

    深夜,两人轻功来到楼前树上,夏衍津没料到沈熙轻功竟如此出神入化,踏起步来更

    像飞行中的猫头鹰一样没有一丝声音,跟以轻功闻名的父亲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叫会一点?”夏衍津打趣。

    “......当年收留我的是少林寺,偶尔会教我一些功夫。”沈熙解释。

    突然,面前的草丛窸窸窣窣,两人闻声望去,幽暗的树林里爬出来一个生物,它长得

    似人非人,白花花的身躯在黑夜中显得犹外显眼。头发遮住五官看不清脸,四肢奇长无

    比,就像蜘蛛一般。两只能称得上是小臂的部位朝内,用关节作脚支撑着前面,撅起股

    膝盖弯曲,就像狗一样奔跑进去高楼。

    “精怪。”沈熙看清楚那个怪物的样子,“还没完全修炼成|人,人神人智尚未学全

    ,只能靠着本能。”

    “理应来说,赵府放着一块泰山石镇压,不会有让精怪修炼的机会才对,”沈熙有些

    疑惑,“但这座楼人气稀薄,又用活人打桩,阴气极盛,与赵府阴阳相斥......”

    “进去一探便知。”夏衍津说道。

    夏衍津从怀里拿出用安魂香制成的药丸,点燃之后燃起滚滚浓烟,扔进楼里,等了一

    刻钟后便走进去。

    小妾的房间在最高处,喜静又得宠,所以平常除了送饭没人会来,就连赵员外想上去

    也不给。不仅是小妾喜静,更重要的是,楼内空旷无比,两人进去后只见一条长长的螺

    旋楼梯,抬头便是一片漆黑,看不见尽头。没有任何家具,只有摆放在中间的神台。

    “嘻嘻。”沈熙耳边传来笑声,他扭头看去,眼前那根木柱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小

    孩用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沈熙,很是兴奋。

    “你看得见我?”

    小孩问道,但沈熙没有回答,转过头装作看不见他。

    “神台?”夏衍津轻声问道,他看不见那个小孩,专注在神台上,“调查的暗卫没有

    跟我说过这儿有个神台。”

    神台上放着两根正在燃烧的红蜡烛,贡品前摆着牌位,上面写着:赵氏先祖。

    夏衍津微微弯腰正要观察,一旁的沈熙却直接拿起牌位看。

    “祖里面怎么多了一笔?”夏衍津注意到异样。

    沈熙皱眉,“多一笔请无神,无主牌位,引各路鬼|神。”

    霎时间,夏衍津便感觉到一缕风飘过他的颈间,沈熙将手指头咬破,结印将自己的血

    点在夏衍津眉心上,片刻之后夏衍津视线里整座楼到处都是半透明的人。

    他有些错愕,转头看向沈熙,却看见他的身旁站满了许多小鬼。

    小鬼们围着沈熙,但也没有靠太近,嬉笑着对无视他们的沈熙说道:

    “你是不是看得见我们?”

    “你看得见我们!”

    “你看得见我们。”

    小鬼们咯咯咯地笑着,漆黑的瞳孔占据整只眼睛,孩童的笑声此刻十分刺耳,沈熙察

    觉到夏衍津的视线,回视过去示意不要暴露。

    腰间上的玉佩十分躁动,沈熙拿起玉佩放沈欢出来。沈欢身为冤魂,怨气十分重,又

    见这群崽子在骚|扰自己的哥哥。出来后张牙舞爪,吼叫地驱赶他们。

    “哇!”小鬼们果然很害怕。一溜烟四处逃跑。

    夏衍津便看见一个红衣女|鬼追着一群小孩跑,其他半透明的人形飘飘荡荡,像是在

    躲闪。

    “你还会收服?”夏衍津有些疑惑。

    沈熙摇摇头。

    头顶处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两人抬头一看,那只精怪正在二楼看着他们。夏衍津总

    算看清那精怪长的模样:圆眼黑瞳,没有眉毛,眼距极宽,咧起嘴伸出长长的舌头,似

    笑非笑,像狗一样喘着气。

    精怪此刻站着,前臂靠在栏杆上,膝盖却好像直不起来,与他们对视许久后,又重新

    趴在楼梯上,就这么快速地飞奔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夏衍津拔出剑准备一刀将精怪砍断,精怪此刻咧着到耳根的嘴张得巨

    大,扑向二人。楼顶房间吱呀作响,沈熙拉住夏衍津躲进黑暗处。

    房间的门打开,透出一丝烛火亮光,霎时间,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精怪已经不见踪影,小鬼们消失不见,沈欢一瞬间躲进玉佩里。房间里的小妾打着呵

    欠伸着懒腰,站在门外张望了一会,又重新回了房间。

    房门紧闭,怪力乱神却没有再次出现,夏衍津示意结束,两人便回了去。

    “小妾有问题。”

    房内,沈熙刚关上门,夏衍津就迫不及待说道。

    “安魂香一旦燃烧,除非内力深厚,寻常人家根本撑不住便会沉睡过去,就算身处高

    楼,安魂香燃烧了这么久也理应吸了进去。”

    沈熙点头:“这座楼供奉无主牌位,容易招惹其他东西,但方才看那个精怪,似乎刚

    成精不久,赵员外明明怕得要死甚至要请人摆阵镇压,却纵容高楼里有招邪的东西?”

    “会不会赵员外不知道牌位被动了手脚。”夏衍津猜测道。

    “也有可能,或许是小妾干的,敢在闹|鬼的楼里养胎,又猜内力深厚,要么不知,

    要么不怕。”沈熙说道。

    “那之初的魂魄......”

    “估计也在这楼里面,”沈熙说道,“招了这么多邪气的东西,白天会觉得阴森森生

    人就不敢靠近,夜晚它们全都跑了出来,既吓人也吓魂。如果把生魂锁在里面,生魂也

    会吓得不敢出来。”

    “既然这样,明天可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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