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的暑假并不算太糟。
谢天谢地,杰纳斯·西奇病房的门总是锁着,因为洛哈特教授——现在是前教授了——真的很爱跑出来。
梅莲姆希望安柏能够帮忙照顾洛哈特,让她多跟他讲讲过去一年的事情,或许他能够想起来什么。安柏不得不每天晚上去给洛哈特读一小时他的书,作为睡前读物。
“天哪,这是我做的?”他总是惊叹道,“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定非常受人欢迎。”
安柏在给赫敏的信里有点抱怨地提了一下这件事。她不喜欢跟洛哈特相处,但梅莲姆平等地爱每一个病人,对她而言,洛哈特是个金发碧眼的、惹人怜爱的小羊羔。安柏没法拒绝她,只能每天垂头丧气地面对兴致勃勃的洛哈特。
安柏给赫敏写了一封非常长的信。这封信像一份自白书,从她小时候事无巨细地写到了马尔福跟她讲的每一句话。
最后她写道:“关于麦格教授和马尔福先生的口径,我想这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但我并不能确定谁说了实话,或者都是,或者都不是。但无论如何,赫敏,我都对你们三个抱有绝对的信任,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信任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之前的无礼,我只是有一些羞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永远爱你的,
安柏”
安柏觉得心里的巨石终于放下了,这封信极大地缓解了她的不安。她把信寄出去之后,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仅过了一天,赫敏就回了信。“当然,你对我们的帮助,是谁也不可能否认的。我们永远都是朋友,而且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安柏把信压在枕头下边,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当天晚上,她给洛哈特读书的时候声音都昂扬了几分。当然,对此,洛哈特非常高兴她对他人格魅力的进一步肯定。
暑假在对与朋友见面的期待中度过。安柏离开圣芒戈时,把那一套书都留给了洛哈特,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法正常阅读了,但是对翻看里面的插图不厌其烦。
列车的鸣笛声响起来的时候,安柏在一间车厢里找到了三人组。她有一种第一次见面的拘谨:“啊,嗨。”
罗恩倒是热情多了:“快进来,这儿还有位置呢。”
哈利看着安柏说:“赫敏已经把你的事情跟我们说了。我不认为马尔福说的是真的,就算是,我也相信你和你的父母并不相同。”
“是啊,”罗恩说,“干嘛要听那个大傻蛋的呢。你帮助了我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安柏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但是你必须抱有十二分的警惕,安柏。”赫敏看起来还是很担忧,“我们都认为学校里真的有人想置你于死地,这不是开玩笑的。”
哈利耸了耸肩:“现在也有人想要杀我了。”他把小天狼星的事情转告给他们。安柏对于她也能够参与分享秘密感到快乐,但赫敏拧得更紧的眉头还是让她收回了笑意。
包厢里的沉闷氛围一直持续到话题转向霍格莫德,安柏在赫敏兴致勃勃时拼命否认,说霍格莫德没什么有意思的。希望哈利能够稍微高兴一点,但是貌似没有奏效。
七嘴八舌的讨论一直持续着,直到黑暗降临。
安柏第一次感受到摄魂怪,这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安柏感觉有鬼魂直直地把手穿透了她的心脏,冷得像被冰冻了。
有一些记忆像倒带一样在脑海里疯狂闪回。模糊的离开的身影。孤儿院孩子的推搡。马尔福唇边的讥笑。安柏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被抽走了,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
直到卢平赶走了摄魂怪,安柏还在努力地回想那个身影。小小的孩子扒在窗框上,但她已经走远了。
卢平把巧克力分给大家,安柏颤抖着接过巧克力,咬了一大口。能吃出来是蜂蜜公爵的美味,真是让卢平教授破费了。
安柏拍着纳威的背,他看起来目光呆滞,连莱福都安静下来了。哈利还在发抖,安柏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巧克力蛙递给他,哈利尝试了几次才费力撕开包装纸。
到晚宴的时候,大家都在为此窃窃私语。拉文克劳很多人都认出了这是摄魂怪,但比起恐慌,高年级同学更加在意守护神咒会不会被加入魔咒课或黑魔法防御术的必修内容。
莱丽莎对安柏恢复了正常状态感到高兴,但她目光严肃地盯着教师台,希望听到更多的解释。
安柏为她上学期期末的无礼向莱丽莎道歉,她浪费了莱丽莎很多的好意,以及糖浆水果馅饼。幸亏莱丽莎并不对此介意:“每个人都有低落的时候。何况我是级长了,要是再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我也没法照顾其他同学了,对吧?”她俏皮地一笑。
安柏看着她胸前的徽章,惊呼着连连祝贺她。
邓布利多宣布了摄魂怪驻守霍格沃茨的消息,没有人说话,但表情都不太好看,安柏想没人会喜欢列车上的那种感觉。
直到校长公布海格成为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新老师时,气氛才逐渐缓和起来。但安柏不太高兴地看到一些拉文克劳的同学皱了皱眉。有人认为这位猎场看守并不具有成为老师的资格,一个刻薄的三年级学生甚至发出了嘘声:“他?他不是休学了吗?怎么当老师?还有他要求买的那本粗鲁的书!”
莱丽莎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那个人瞥见了她胸前的徽章,悻悻地闭上了嘴。
晚餐很美好,如果莱丽莎能够少聊一点关于考试的事情就更好了。安柏控制不住面对难题想逃避的心理,对于O.W.L考试即将到来这件事,安柏只想找个咒语让她把耳朵闭上,但是面对兴致勃勃的朋友,她选择狠狠地咬一口小香肠泄愤。
餐后莱丽莎匆匆地去指引新生了,安柏独自回到寝室去。她叩响了公共休息室的门,鹰嘴问道:“真相的本质往往隐藏于什么之下?”
安柏思索了一下。
“在目之所及处。也就是说,在被忽略的生活细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