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尔小姐，今天的晚餐您还满意吗？”清澈声音伴随悠扬乐曲一同入耳。

    卡罗尔方才回过神，看向对面的“人”，或者说人鱼更为合适。不愧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物种，雌雄莫辨的俊美相貌，尤其是宛若被神亲吻过的嗓子，让人不禁沉溺其中。

    卡罗尔回过神，淡淡一笑：“啊，晚餐很美味，感谢您的邀请。今天的歌曲也是同样的动人，没想到竖琴可以弹奏出如此美丽的乐曲。”

    “卡罗尔小姐，或许明天您可以和我一起看看新出的珊瑚花“，维特尔偷偷瞄了下卡罗尔，手指不安地来回抚摸手链，白净的脸庞染上了绯红色，“那是新发现的颜色，我觉得和您的眼睛颜色很相称。”

    “谢谢您的邀请”，卡罗尔暗暗叹了口气，“明天我得去趟市政厅。”

    “我可以“，维特尔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链，清澈嗓音中略带颤抖，“我想说，明天我可以陪您一起去吗？”

    “谢谢您，特里顿先生已经和我约好了，这阵子我都得去市政厅。”

    “那，那祝您和特里顿先生度过愉快的一天，今，今晚我可以送您回去吗？”维特尔肩膀微微颤抖，尽力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便低着头不敢再看向对面。卡罗尔无奈的看了眼滚落在脚边的珍珠，不自觉地答应了对方。

    得到回复的维特尔，猛然抬头，顾不得擦掉眼泪，“那听完演奏，我送您回去”，高兴的话语比珍珠掉落的叮当声更先抵达耳中。

    传说中人鱼的眼泪能够化为珍珠，这样的情况也不止一次发生在眼前，卡罗尔还是不能习惯，他们眼睛会觉得疼吗？

    掐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卡罗尔开始考虑如何尽快结束今天晚上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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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几万米之下的深海之地，你可以称呼这里为大西洲，亚特兰蒂斯，或者其他传说中的名字。

    奥罗拉是这座城市的名字，传说中的人鱼在其中自由的生活，从高处俯瞰，奥罗拉城是由中心区向外延伸的城市，整个城市是类似同心圆的结构。银色的金属攀附深灰色石块组合成为城墙，透明材质的罩子倒扣在城市上方，保证整个城市完整存在于深海的压力之下，也让卡罗尔这样的普通人类可以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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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演奏，两个人漫步在奥罗拉城中。城中心矗立的高塔清晰可见，这是整座城市的核心，由高塔展开的保护罩将深海和城市分开。塔顶延伸出透明的条带连结城市的四周，依托于人鱼独特的科技，条带上精准的模拟出日升月落。现在已经是深夜，条带上点起星星点点的光亮，勾勒出这座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城市。

    “卡罗尔小姐，特里顿长官对您来说很特别，是吗？我和您相遇太晚了，海风暴的时候就不应该答应和他们换班！”大概是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憋了一路的维特尔，忍不住问出口。

    卡罗尔看向身边的维特尔，“能从海难中活下来，和你们认识，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

    或许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维特尔顾不上礼貌，慌忙从口中挤出：“抱歉，卡罗尔小姐，是我逾越了，时间不早了，祝您好梦”。

    看着低头握拳的维特尔，还有路上突然多出来的珍珠，卡罗尔抬头看了眼如夜空般深邃的深海，苦笑一声，“感谢您今晚的邀请，我先回去了，也祝您晚安。”说完，便走回自己暂居的住所。

    “呼，终于回来了.........”，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舍不得离开的维特尔，卡罗尔叹了今晚不知道第几口气。本打算同维特尔了解下特里顿的情况，才答应今晚的邀请。但没想到，作为巡逻队成员的维特尔居然会有追求自己的想法，他们应该都清楚特里顿已经在想办法送她返回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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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个多月前，卡罗尔听从心理医生和朋友的建议，出来旅游散心，意外遇到海难落水，本以为会命丧大海，却被特里顿所救，来到人鱼世界。

    说是人鱼，卡罗尔感觉他们更像是另一种进化方向的人类。大概是是生存的选择，他们似乎有2套呼吸器官，既能在万米之下的海底肆意遨游，也能像普通人类一样呼吸、行走。

    奥罗拉城中的人鱼很是推崇人类，或者痴迷人类。来到这里后，算上今晚的维特尔，已经有13名追求者了，他们都像传说里说的那样俊美异常，并且对待卡罗尔就像对待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但是——

    卡罗尔知道，她只是误入人鱼世界的爱丽丝，时间到了，美梦也该结束。她不应该也不会同人鱼有更多的交集。温柔而又冷漠，是追求者们对卡罗尔的印象，依然抵挡不住人鱼对她的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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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路上浪费过多的时间，第二天卡罗尔早早出门，来到市政厅。

    “卡罗尔小姐，日安”

    “好久不见，卡罗尔小姐”

    卡罗尔进入市政厅的那刻，平静的大厅顿时被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充满，卡罗尔吸了口气，脸上持续保持温柔的笑容，点头致以回复。

    记不清回复了多少的问候，卡罗尔终于被接待员带到了会客室。

    接待员顾不得整理被挤乱的长袍，先为卡罗尔奉上饮料，“卡罗尔小姐，您请坐。因为最近海洋波动问题，特里顿长官临时出去巡查，已经交代了，让您在这里稍作等待，很快便能回来。”

    接待员稍微停顿了下，下意识拽了下长袍边，“如果您感觉无聊的话，我可以陪您聊天。”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就可以。”拒绝了过分热情的接待员，卡罗尔选择一个人在会客室里休憩。

    地上铺着用海藻和蕨类纤维编织而成的地毯，踩上去有着近似羊毛的触感。坐下的沙发由棕黄色的海柳制成，茶壶、茶杯则是用纯白色的贝壳打磨而成，整个屋子里仅有的金属制品是挂在墙上的纹章，金色的人鱼浮游在海洋中。

    为了消磨等待的时间，卡罗尔随意拿起本书，书里用文字和图片介绍了奥罗拉常见的绳结编织技巧。

    尽管阅读文字还有些困难，但在图片的帮助下，卡罗尔看得津津有味。在奥罗拉不同的绳结有着不同的含义，有几个她在维特尔手链上见到过。

    慢慢翻看书里的图片，门外传来隐约的对话声。

    “卡罗尔小姐来市政厅的次数越来越少，真想像巡逻队一样，有接触卡罗尔小姐的机会。”

    “我去再泡壶茶，给卡罗尔小姐送进去！”

    “太狡猾了”

    卡罗尔摇摇头，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书上。

    也就三两分钟，便有人推门闪了进来，像道黑影一样直冲卡罗尔。

    还没反应过来，卡罗尔就被按在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脖颈处的冰凉感应该是匕首。

    “您就是卡罗尔小姐吧”，略带热意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脑后，“想见到您可真的困难。”

    卡罗尔意识到，这个人找上她的目的绝对不含善意。

    她努力维持冷静：“请问，您是有什么事？”

    入侵者没有放松对她的压制，“没什么，只是好奇特里顿这么宝贝的人类到底是什么样子。”

    “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如果你死了，他会伤心吗？”

    卡罗尔脸色发白，意识到这大概是自己最接近死亡的时候，开始激烈地反抗，想要摆脱入侵者。

    可能是怕卡罗尔撞到匕首上，入侵者放松了些对她的束缚。

    “不要激动，尊贵的小姐，在下一个晦月到来之前没有人会伤害您的。”

    “放开！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脑后传来略带笑意的声音，“今天只是来看看您，顺便给中心区的傻鱼找点麻烦罢了。”

    “你..........”

    “估计他们也该来了，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见吧！”

    话音未落，会客室的门就被踹开，卡罗尔感觉身上一轻，刚刚的入侵者放开了对她束缚。

    她回头只能看到一个古铜色背影，跃到窗边，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