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从老宅出来已经临近九点,到了年尾的A城寒风萧瑟,刺骨地风穿过沈确的脖颈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他打开手机准备给李彦打电话过来接他,却又想到梁思瑜,不再犹豫地打了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阿确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边带着关切的声音传来,让沈确的内心归于了平静,笑道:“梁医生,我好累啊~来接我好不好。”带着鼻音的声线仿佛顺着电话信号穿透到了梁思瑜的心脏,他想都没想的一口应下,边说已经开始穿外套拿钥匙出门了。

    沈确还在老宅门口等梁思瑜来接自己,管家期间出来问了好几趟,要送他被他拒绝了,远处山间的夜晚好像比北京要格外地黑一些,但身后的老宅灯火通明俨然像一个温暖的港湾,可沈确偏感觉不到一点家的感觉。

    他从口袋里翻出来烟盒,抽出一支烟,拢掌避风偏头点烟,漆黑的月色让他顿感疲惫,闭着眼,思绪空荡,浑身都被烟草气息围绕。

    梁思瑜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远远就看见沈确在门口站着低头看手机,他按了两下喇叭,只见沈确抬头往他方向走过来,梁思瑜停了车,刚从车里下来就迎面被沈确拥进怀里,“梁医生,你好慢啊。”梁思瑜温柔的弯了眼,揽过沈确,笑道:“我的错,我们大明星等急了吧,走吧回家补偿你。”梁思瑜走到副驾驶的方向,拉开车门。

    两个人上了车,轿车扬长而去很快隐于黑暗的山路中,宋妤哄睡了小女儿,刚关上门准备进卧室,瞥见二楼露台外自己大儿子在那寒风中站了不知道多久,她轻轻走过去,脸上带着笑拍拍沈寄安肩膀,“怎么还不去睡?”

    “这就去,您也早点休息。”沈寄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朝卧室走去。

    宋妤看着自家儿子一步步走远地背影,一时有些发愣,儿大不由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妤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好像再也没像小时候一样跟她谈心,再也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车开到楼下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一点,下了车小区里万籁俱静,四下无人,只有几簇枯树叶在那里随风萧瑟。

    梁思瑜公寓在26楼,自从他们确定关系基本都是来的这,一方面离梁思瑜上班近,另一方面这小区安保算得上安全,也省去了被狗仔偷拍的风险,沈确跟在梁思瑜身后,被梁思瑜牵着一只手往前走,等梁思瑜开了门,他就忍不住越过前面的人,快步走进公寓,室内早早的已经开始供暖了,暖气积攒暖风扑面而来,吹得沈确飘飘然,他甩掉脚上磨脚的皮鞋,边往里进,边脱外套。梁思瑜见怪不怪的摇头笑笑,跟在后面把乱丢的鞋子摆好进鞋柜,配合沈确的动作褪去他半挂在胳膊上的大衣,轻轻地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自己换了鞋跟着往里进。

    沈确本来想直冲卧室,路过客厅迎面就看到餐桌上一早摆好了一桌子丰盛晚餐,梁思瑜以前因着医院工作忙从来不沾手厨房的活儿,后来由着沈确吃不惯那些油腻的外卖,梁思瑜工作之余便去学了各种菜系,沈确总说他是天生擅长下厨,应该当大厨,牙科医生简直是埋没了人才,做起饭来没人能抵挡得住,有段时间沈确甚至一度觉着梁思瑜就是成功地抓住了他的胃,让他离不开这个人,他甚至分不清对这个人是感情多一点还是习惯多一点,他期待的一直是有一个有家感觉的避风港,在梁思雨这好像一切具象化。

    沈确改变路线,坐到餐厅靠椅里,双手手指交叠,手肘落在靠椅扶手上,挨个巡视一圈今天的菜,虽已经有些失了温度,但看卖相沈确就知道一定好吃,他光着脚,一腿抬起蜷在椅子上,撸起来毛衣的袖子,捏起一块肉丢进嘴里。

    “别,凉了都,等我去热热~”梁思瑜洗手洗到一半,甩着手把桌上的饭菜拿去微波炉加热,沈确盯着梁思瑜,心情大好,他甚至有种晚上没吃饭的错觉,虽然回老宅也吃到了东安鸡...

    他哼着歌给自己倒酒,“你明天白班夜班?”

    “白班,明天你来吗?”梁思瑜走到餐桌前站在沈确身边,低头看着沈确问道。

    “不了,明天一堆事,晚上还得去我们公司那劳什子年会。”梁思瑜闻言,眼神暗了暗,又调整了表情,笑得很温和回道好。

    沈确一下子就察觉到身前这人眼前的失望,犹豫了片刻说:“等年会结束你来接我好不好,一块吃饭,我让李彦等你下班来接你。”见梁思瑜点头,沈确掏出手机开始联系李彦安排。下一秒,他被拥进怀里,梁思瑜半张脸都埋进他的发丝里。

    “阿确,我们都有半个月没见了。”梁思瑜动作亲昵而自然,他使了劲儿,抱着沈确的后腰,之后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沈确被这突如其来的怀抱包裹住,熟悉的气息让他莫名觉着安心。身前的人突然一偏头,轻侧过脸,他温热的唇就落在沈确的脖颈,试探的轻触,温柔的磨挲,辗转流连,却又没下一步动作,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一时间脑子里闪过晚上梁思瑜接他在车前说的补偿,随即下一秒,沈确迎上梁思瑜的目光,反手按住梁思瑜的后脑,吻了上去,薄唇微凉,两人靠得很近,沈确鼻尖萦绕着股梁思瑜身上的淡淡酒精的味,梁思瑜漆黑的眼眸中蕴着炽热的神采,唇齿交缠,舌尖轻巧地滑入,口腔里尽是沈确独有的清冽,和缠绕其中淡不可闻的烟味。

    梁思瑜眉头紧皱,松开身前的人,语气不自觉带着些许怒气,说:“你又抽烟,说了多少回戒烟!戒烟!你总是不听呢。”沈确被这人虚晃一枪,愣了神,心虚地眉眼带笑道:“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我们梁医生大发慈悲饶过我这一回吧。”梁思瑜听着眼前的人压根没上心的敷衍,气不打一处来。刚想继续说什么,被急促的响铃声打断,沈确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没作何反应,就这么任手机在那一个劲的响.

    "谁啊,怎么不接?"

    沈确接通后,听着对面那人语气低沉的声音传过来,让他现在回闻溪,闻溪是沈寄安早几年刚接手公司买的别墅,曾一度也是他跟家里吵架在A市常落脚的住处,也算是沈确的半个“家”。甚至可以说他在那待过的时间比沈寄安这个闻溪真正的主人待过的时间还要久。

    不知道这人大半夜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让他现在过去,沈确一瞬间怒气中烧,朝着电话那头的人,平静地说道:“沈寄安你有病就去治。”

    “你好好说话~”梁思瑜也猜到了对面是谁,拍拍沈确的肩膀轻声地安抚他,那头沈寄安突然陷入沉默,许久冷冷道:“我让钟叔去接你。”

    沈确一愣,难以置信噗噗冷笑出声,随后咆哮道:“你给我滚,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说罢,挂断电话关了机,手机啪的拍到餐桌上。

    这一声吓到了梁思瑜,他从没见过沈确发这么大的火,甚至印象里沈确就没对谁这么恶言相对过,伸手握住沈确的手。沈确跟他哥的关系一直都是水深火热,但至于原因沈确从未提过,梁思瑜也从不会过多试探,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公寓里一时陷入了空寂,微波炉到时的提示音打破了这无声的氛围。

    可沈确也已经没了心平气和继续吃饭的心情,但随着梁思瑜摆上桌的一盘盘菜,刺痛着他的眼,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叫嚣着提醒他梁思瑜的付出,不想让这人的勤劳成果付之东流,沈确还是耐着性子陪他吃了晚饭。

    入夜后的A城寒风刺骨,已至凌晨一点的路上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沈寄安开车到梁思瑜公寓楼下,车门开了又再次关上,一阵冷风呼啸的涌进车里,车内突兀的帕恰狗车挂不合时宜的四下摆动,影子随着车里微弱的灯光闪烁变得诡异斑斓。

    沈寄安掏出手机,电话拨过去,冰冷的声音提醒对方已关机,无法接通,他锲而不舍地打了一遍又一遍,会接的,总会有人接的,又好像根本没人会接。昏暗的车厢里,他点燃一根烟,落下车窗,手肘撑住,沉沉地吸了一口。

    他半阖下的眉眼模糊下指尖升起弥散的烟雾里,车窗外树影在摇曳,静的可以听见萧瑟的风声,他本是不爱抽烟的,但沈确爱抽,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烟不离手,让他戒,他却也从来不肯听,后来沈寄安就也染上了烟瘾,一开始他也只是想试试,他也想知道沈确喜欢抽烟到底是什么感觉,直到他自己一发不可收拾地也戒不掉,可戒不掉到底是什么呢,是烟,还是人?沈寄安没细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不去想结果就只是戒不掉的烟。这样总不会再让人心烦意乱。

    很快天边已经泛白,车窗外落了一层的烟灰,沈寄安手中的最后一支烟燃尽,助理江衡赶到的时候,差点被车内刺鼻的烟味熏晕,他狐疑地小心瞧了瞧自家老板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丝,敢情是在这坐了一整夜,他丝毫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更不敢揣测沈寄安此刻的心情,给沈寄安开了后车的车门,等自家老板安稳的转坐到后座,江衡赶忙上了车,开车呼啸地开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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