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开春,山涧流水潺潺,庭晣一大早穿了件轻薄的春衫就跑去玩了。

    脚下绿草初生,头顶莺鸟乱鸣。庭晣像只猴子似的,跳到山谷中的小溪去玩水。他已经整整一个冬天没玩过水了。

    溪水不深,但还不够暖和,脚丫子在水底淌了半日,冻得通红也没见着一条小鱼。庭晣十分不高兴,正想回去,谁曾想,脚底一打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哎哟!噗——”水不深,淹不着他,只是在水里挣这两下,衣裳全湿了。

    这回更不能回去了。他本来就是瞒着师父出来的,本想玩半天就回去读书,骗师父说上午练剑去了,师父向来不疑有他。可是,现在衣裳全湿了,总不能说是练剑汗湿的吧?也不能说是不小心溅到水,谁会跑来这逼仄地方练剑啊?

    庭晣冒出了更大胆的想法,他脱下外袍,挂在树枝上任风吹,里衣则一直穿着,坐在风口,就这么弄干衣服再回去。

    到时候就说,练剑忘记时间好了。反正他也经常在外面跑一天不见踪影。

    初春的风冷得很,吹在湿答答的身上,庭晣不停打冷颤,伴随着想止都止不住的喷嚏,眼泪都溢出来了,不过一个时辰,脸颊、鼻尖、眼眶,就没有不红的。

    干得差不多了,庭晣摸摸衣衫,赶紧胡乱穿上,回去钻被窝。

    结果被窝没钻成,直接钻进师父怀里了。嗯,不是,是被师父逮住了。

    “又跑哪里疯去了?”

    庭晣眼睛到处瞟,就是不看师父:“去山那边练剑了!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萧岩被他气得要死:“睡什么睡?你给我跪下!好好想清楚怎么回话!”

    庭晣心里不住嘀咕,难不成师父发现他去玩了?不对啊,他昨天,前天,大前天,反正之前他都去玩的嘛,从来没被抓住过,怎么今天被发现了?

    “还不跪下!”

    庭晣一抖,先跪为敬。

    “就是去练剑了嘛!”

    “那你说,今天练的是哪些招式?”

    “啊,就是,嗯,您上回教的那个。”

    “用的哪一把剑?”

    “何其剑啊!”

    萧岩怒不可遏,猛然一拍桌子:“你再给我胡说八道!”

    庭晣吓得不敢说话,师父很少这么生气的,有时候就算逮到他在玩,也不过是板起脸来教训几句,打几板子,怎么今天发这么大脾气?

    “说!这样诓骗我几回了?”

    “没,没有······”

    “还敢狡辩?非得我把证据给你拿来是不是?说去练剑了,你的剑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何其剑在哪里?”

    庭晣如五雷轰顶,他的剑!他怎么忘记拿剑出去了?

    眼见着没办法在撒谎,庭晣只得退而求其次,承认错误,但其他的一概不认:“师父,我错了,我就是今天早上想玩嘛,真的,才玩了两三个时辰,我下午就去练剑,不骗您。”

    “我看你也不要练剑了,去拿戒尺来,我干脆打断你的腿,还省得我操心!”

    “师父······”

    “去拿!”萧岩气得手抖。

    庭晣没了法子,只得起身去书房拿戒尺。于是,他就在书房看见了何其剑。

    失策啊失策!

    “师父,”庭晣捧来了戒尺,在师父跟前跪好,一脸讨巧,“师父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您罚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贪玩了。”

    “我是气你贪玩吗?”萧岩抓过戒尺,“砰”一下敲在桌面上,“玩就玩了,还要撒谎?你多大了?啊?”

    庭晣无言以对,只得默默挨骂。

    “裤子脱了!”

    庭晣脸垮成一团,垂头丧气地解了腰带,宽松的裤子一路滑到膝盖处。萧岩也不用搬椅子,直接把小孩拖过来,按在膝头,“啪啪啪”地给他来了三下,庭晣疼得嗷嗷叫。

    萧岩在气头上,只觉怎么教训都不够,按着孩子的腰,连续不断地挥下戒尺,一口气打了二三十下,屁股上一团红色。

    庭晣这么伏着,头有点往下倒,晕晕乎乎的,一边头疼一边屁股疼,鼻子塞住了,气都喘不过来,还不敢哭,师父实在太凶了。

    “让你撒谎!”萧岩说着扬起戒尺往下砸,“啪啪啪”的,把两团肉打得不成样子。

    “呜呜呜······”庭晣终究忍不住,小心地揪着师父的衣角,“师父,我难受······”

    “当然难受!犯错的时候没见你说难受,受罚了就难受是吧?”萧岩每说一句就砸下一戒尺,“打你难不成是为了让你舒服?”

    “师父,师父!”庭晣的哭腔压不住了,因为呼吸不畅,鼻腔很重,“缓缓,让我缓缓,太难受了!”

    萧岩听着孩子声音不太对,便稍微停了一下,这么一停,他按在孩子腰上的那手就察觉出不对了,里衣似乎有点湿。

    他掀开外头的春衫,一摸,果然,半湿半干,这下更生气了:“你去哪里玩了?衣衫怎么是湿的?”

    庭晣脑袋太晕乎了,说不出话来,结果戒尺不等人,“啪”一下咬上已然通红的臀肉:“说不说?”

    “呜呜呜······”

    萧岩听到这哭声,心里一紧,忙丢了戒尺,把小孩抱起来,发现晣晣两边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晣晣?”

    “师父,我好难受。”

    萧岩一摸小孩的脸和额头,烫手,这下也不想罚了,立刻抱着回房去:“晣晣不怕,师父抱你回去换衣裳。”

    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不止里衣,就连裤子也是半湿的,萧岩真是要气死了,又不能骂不能打,只好把小孩裹进厚厚的被子里:“晣晣睡一会,师父给你煎一副药来。”

    “师父,我冷。”

    要是可以,萧岩当然想亲自抱着孩子,但是山上就俩人,他腾不出手来,只得又抱来了一床被子,给孩子盖得严严实实的,看孩子迷迷糊糊地睡了,才出去煎药。

    出山不方便,萧岩向来是备着常用的食物和药,花了半个时辰煎了药,趁热端进孩子房里:“晣晣,起来,喝了药再睡。”

    庭晣睡得迷糊,缓缓地睁开眼皮,头还是痛。

    “听话,来。”萧岩抱着小心地为了药,眼看庭晣被这药苦得皱眉不止,他也跟着心疼。

    “师父,我知道错了。”

    “好了好了,师父知道了,不说话了,师父抱着睡好不好?”

    庭晣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师父不要生气······”

    “嗯,师父不生气。”

    “师父······”

    “好了好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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