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怎么样了?看医生了吗?宿舍有药吗?肚子上这几天贴暖宝宝,疼的话喝些红糖水,忙归忙,饭要吃,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想家的话,就找个课少的时候加上周末回家呆两天吧,到下个月3号,平均每天都有三班车,九点多的,十一点多的还有下午四点多的直达火车。你不喜欢运动,老是熬夜身体肯定吃不消的,免疫力也会下降,很容易生病。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印象里,徐轶总是用一串连续的问号表现自己的关心,而感叹号最能表示出他的急切,仿佛下一秒你若再不好好照顾自己,他就会从隔了几百公里的屏幕摊开温暖宽大的手掌,皱着眉笑着捏捏你脸上的婴儿肥,让你听话些。他总是这样,这样的脾气好,这样的温柔,让人忍不住顺着他的意,只想低下头往他怀里钻。高中到大学,徐轶仿佛从未变过,一如叶茉印象里的少年。
——2019年夏
烈日炎炎的夏,叶茉来到这个世界的季节,她生在七月,恰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但她似乎生来讨厌这个热情的季节,讨厌被蚊子叮到过敏的皮肤,讨厌教室里仿佛发酵过的味道。
因此后来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她报复性地填了好几个东北的大学。
但后来,她也因为一个人,笑意盈盈地说过,因为你,好像夏天也没有那么讨厌咯。
“你们几个,出来一下。“闻声,叶茉和班里几个同学一同出去,”一中的少年班,你们几个考试通过了,准备一下5月份去上课。“叶茉微微点头,作为常年年级前三的她,早已心里有数,却还是有些雀跃。回到座位,叶茉心里不由得憧憬起高中的生活。
那个年纪的少女,总是暗暗怀春,把自己代入偶像剧女主角的角色,期待自己的真命天子。
叶茉从小就成绩突出,五官虽不惊艳,但皮肤白净,从小生活在淮河畔的她,兼具南方的温婉与北方的大气,温温柔又不失韧性,也是周围同学人眼中的“美女学霸”那一类,身边也总不乏爱起哄的男生。但叶茉家教尤其严,从小她就知道,犯了错不等妈妈说,自己便找了搓衣板跪上半天。
知道女儿被当地最好的中学提前录取,叶母也十分开心,从小到大女儿一直听话懂事,是她眼里的骄傲。
“茉茉,准备的怎么样啦?”外面阴雨绵绵,叶茉正望着窗外发呆。今天,是她到一中报名的第一天,却不合时宜地下起了雨。“好了妈,我这就去。”叶茉披着一件浅蓝色风衣,背着书包便前往学校。她打着一把透明的伞,尽管这种伞经常坏,但叶茉喜欢闷闷的雨天里这一丝透明感。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中门前,门前的银杏树绿油油的,仿佛在迎接每一个踏步而来的学子,这树秋天一定更美啊,叶茉暗暗想到。叶茉按通知来到了较近的教室,班主任便在那里迎接少年班的同学。“叶茉同学,是吧?”班主任是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温柔不失威严,“是的。“叶茉微微点头,接着便听从老师的安排来到了教室。
教室在三楼,闷热的教室中人头攒动,看样子自己来的不算太早,进门,叶茉选了个稍靠后的位置,比起同龄的女生,自己从小个子就高挑,168cm的身高也让许多同学都羡慕。旁边是个齐刘海的短发女生,“你好啊,我叫乔依依!”女生开朗地向叶茉介绍自己,叶茉也友好地笑着说:“你好,我叫叶茉。”没想到女生惊讶地睁大眼睛,又惊又喜地说:“原来你就是叶茉啊?!那个传说中的千年老二美女,果然很漂亮诶!”叶茉愣了一下,接着不由得笑起来,没想到自己在三中还有这么奇怪的外号,想了想也是,自己常常考到年纪第二,又经常上台演讲,自然有些知名度,也就不奇怪。
“诶,诶,别挤啊兄弟!”“看那个蓝色衣服的美女,真好看!”“哪呢哪呢?”教室玻璃窗外,一群高中男生蜂拥在那,四处张望,显然,他们注意到了叶茉,“去去去,一个二个没事干了,回去学习去!”尖锐又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男生们也不再聚集。女老师踩着高跟鞋走到讲台,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强调这个班可是重点班,就让同学们自习了。
初到的第一天,这些十五六岁的初中生自然不安分,教室里开始是小声细语,下课铃一打,都交头接耳起来,叶茉和乔依依也聊起天来,“叶茉,今天可算见着你了!我们三中可是流传着你的传说,可惜我成绩没那么好,进不了第一考场,不然我肯定早就和你做朋友了!”乔依依一副追星模样,让叶茉忍俊不禁,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女生,“那现在做朋友也不迟啊。”笑声充斥着教室,正值青春的女生也开启了友谊,直至多年后,叶茉仍旧深深记着这一刻的女孩。
今天之前,叶茉从没上过晚自习,补习班也都在白天,十点左右放学,这对她来说的确是新奇的体验。同校的同学还在备战中考,他们就已经要开启高中的生活,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来说,充满了新鲜感,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班上的同学看起来都蛮好相处,虽然男生比较多,也有几个男生友好地和叶茉搭话,她不由得对今后的高中生活充满了期待。
“叮铃铃——”下课铃一响,叶茉便收拾书包,准备和乔依依离开教室。
楼梯实在拥挤,楼上的同学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下走,正是初夏,还是雨天,叶茉被挤得烦闷,不由得往楼上四处张望,不知怎的,就那一刻——对上了目光,男生肩膀宽大,T恤似乎也掩盖不住肌肉的线条,鼻梁高挺,骨骼清晰,轻笑着,好像有着不属于校园的成熟,却又不乏少年气息。叶茉有些出了神,那男生也感受到了目光,眼神微眯,瞳孔不可察觉地闪烁了一下,嘴角也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也直勾勾地盯着出神的女孩。仿佛——,世界安静下来。良久,“叶茉?叶茉?怎么了?看见熟人啦?”乔依依奇怪地循着叶茉地目光看去,“没什么没什么,快走啦。”叶茉终于回过神来,收回目光,不知怎么的,心跳得很快,脸也有些微微发烫,她赶忙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却依然是男生的身影。
“看什么呢刚才?”旁边的男生不由得发问。“嗯?”徐轶回过神,“哦,没什么。”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更大了,眼神也柔和起来,朝男生说,“没什么,就是,看见未来女朋友了。”说罢,不顾男生的反应,笑得更明媚了。“嘿,我说你——”两个人便说说笑笑地走出了教学楼。
“茉茉啊,今天感觉怎么样啊,同学们都好相处吗?”陈珍关心起自己的宝贝女儿,“挺好的妈,老师同学都不错。”说着,叶茉便进了自己的房间,今天第一天,所以没什么作业,叶茉便发起呆,不知怎么的,男生的身影挥之不去,说不上来,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那种陌生的熟悉感,让人想起红楼梦里林黛玉与贾宝玉初见时的那句经典台词“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想着想着,叶茉觉得实在离谱可笑,只是个陌生同学罢了,于是洗漱过后便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学校对面的出租屋里,徐轶坐在书桌边把玩着绿植,“我说徐轶,你这每天不是瞎溜就是钓鱼的,提前步入中年生活了啊,就没个喜欢的女孩子?实在不行就你这成绩,还不想着学习呢?”肖若像是恨铁不成钢地冲徐轶埋怨道,徐轶椅子一转,随即躺到床上,蹙了蹙眉,闭目养神起来。“得,又装聋,真是可惜你这张帅脸了,我走了啊,明天可别又迟到了。”肖若背起书包,只剩关门声。
“喜欢的女孩么?”徐轶喃喃自语道,脑中莫名浮现出女孩清秀白净的脸庞,棕黑色的长发乖巧地扎成马尾,鼻尖可爱,唇色好看得很,至于眼睛——,被一副玫瑰金眼镜遮盖着,只记得那眼神,像是小鹿一般,充满好奇。似有若无想着,徐轶也渐渐沉睡。
夜晚的小城,并不灯火通明,几盏灯火闪烁,有些起雾,薄纱般笼罩在楼宇周围,一切如常,如此宁静,暗涌着的,只有情感。。。
今后的日子里,叶茉渐渐习惯了高中的日常,相比初中的轻松,高中显然紧迫,但在这样紧迫的日子里,同学们也苦中作乐,课间似乎成了学生们的小乐园,男生们总是成群结队聚在走廊,打打闹闹,偶尔对路过的可爱女生行“目送礼”,女生们则更喜欢围在课桌旁,交头接耳谈论八卦或是最近流行的电视剧。叶茉渐渐觉得高中生活似乎没那么可怕,她最爱的事情则是傍晚时分,带着自己的ccd,拍拍天空夕阳,操场建筑,校园里的风景。。
叶茉喜欢独处,但也能和周围人打得一片自来熟,由于热心的性格,相比同年龄其他女生身上多的那一抹成熟的感觉——虽然叶茉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从小到大周围同学都喜欢把她当姐姐相处,可能因为总是当班干部?总之,叶茉的人缘总是好得让人嫉妒,不论同性还是异性。在这个班级仍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