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宥森林里,月夕崖西南方向,一个少女跌跌撞撞跑出树林。还来不及站稳,袁铃突然眼前一花,踩空跌到了一处山坡下,霎时背上的衣服被尖锐的枝木划破,几根尖刺嵌进血肉之中。只是现如今也来不及思考,袁铃强忍疼痛翻身躲到了身旁的小山洞里。紧绷的身体因为暂时的安全有所缓和,大脑短暂充血后,激动的心跳也慢慢恢复正常。
“真是狼狈啊——” 袁铃心想道。
良久,袁铃缓缓睁开双眼。身处的山洞不过一尺宽,四处布满了青苔和蜘蛛网,仔细还能听到小虫悉悉索索的蠕动声。她扶着石壁缓缓起身,空白席卷了她的视野,袁铃的脑海里一片混沌,整个人摇摇欲坠。过了好一会,她小心地探头,四处观察后确认那些玩意没追上,这才蹑着步子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门上的风铃轻轻响起,“叮咚--”袁铃回到了家中。草屋里很干净,准确地说,是东西少的干净,讲实话,袁铃挺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听信小贩的话,比起买买买让自己生活舒服,这种不需要花多少时间打扫的舒服还是能更吸引她。来人了就说自己只是还没买家具之类,总之省下了打扫卫生的功夫,那可是实实在在地不用打扫卫生啊。
想到这,袁铃又觉得舒心不少,连带身上的疼痛也减少了几分。从包裹里翻出几条破布,浸上药水,在围着背上绕一圈,便粗糙地包扎好了。袁铃解开手上的包裹,拿出了抢来的不知名肉。点起火,撒上香料,香喷喷的烤肉吃起来简直幸福感满满。
“今天吃饱,明早就能晚起一点出去找吃的了”,袁铃满足地幻想着还未到来的明天,躺在草堆上缓缓闭上眼睛。
夜半,袁恒忽然听到急促地敲门声。“谁?”袁恒喝道,手上的匕首挑开黑暗,抽手点燃烛火,门外安静的出奇,只有他前天到山上体验生活的女儿——袁铃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阿爹,救救我咯,我的背好痛啊”袁铃委屈地说着,缓缓迈进家门,背后的伤口确越来越疼,袁铃勉强忍住的泪水一块块地摔在袁恒的心里。回到屋子里,袁恒连忙拿出药膏给女儿疗伤。
“阿铃,快运转体内灵气,伤口好的快一些”袁恒心疼地叮嘱道。
虽然灵气也可以治愈伤口,但袁铃的修炼实在是太不到家了,体内运转的灵气就跟鼻子哼的气一样。过了一会,见伤势逐渐恢复,袁恒扶着她到床上,阿铃本想诉说白天发生的事,却被阿爹催着早早睡觉。
“好了好了先睡下吧,我明早要先去镇上,等我再说好吗”
袁恒说完就回到房间去了,留下袁铃一个人躺在床上。月光从窗户中漏出来,袁铃艰难起身,从床板下的暗匣里摸出一块令牌。古朴的令牌上镌刻着一个大大的“沁”字,这是阿爹14岁生辰送给她的,说这是她姑奶奶的,还说以后姑奶奶家来人取这块令牌的时候,自己可以跟着她们去长长见识,姑奶奶家在大城中,袁铃的阿娘走的早,袁恒一直怨恨自己没有带袁铃去大城过好日子。想到这,袁铃将令牌收到胸前,这才回到床上缓缓睡去。
清晨,袁铃惺忪着睡眼起来,草草吃过桌上的早饭,却没看到阿爹的身影。
突然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袁铃起身来到门外,只见几个村民围在一起,拖车上赫然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成年男子,这就是袁铃的阿爹——袁恒!旁边还站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衣服上虽然沾着血迹,但不见明显的伤痕。
“袁晨圆,我阿爹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袁铃冲上前去,一把推开袁晨圆,跪在车前,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
袁晨圆却没说话,只是低头哭泣。
“阿铃,这不管你妹妹的事。”袁恒一阵剧烈地咳嗽,低声说道。
袁铃小心地扶着阿爹躺倒床上,袁晨圆此刻已不见踪影,袁铃正准备关上院门,只见舅舅袁毅满面愁容,快步走了过来。
“舅舅…”
“阿铃,舅舅对不起你啊!”袁毅扶着袁铃的手,痛声说道。
“你阿爹回来的路上遇到妖怪,为了保护圆圆,他跟妖怪打斗,受了重伤……”
“怎么会?!”袁铃怔住了,“妖怪怎么会突然袭击?周围难道没有人帮忙吗?……”
“阿…铃……”,袁铃赶忙走进去,袁毅也紧跟着进来。
“阿毅…我眼下…撑不了…多久了…阿铃…以后…就拜托你了………”袁恒断断续续地嘶哑着。
“阿铃…不要怪妹妹…她也是无辜的……”
才说罢,袁恒的手就猛然坠了下去,眼睛也慢慢合上,没有了鼻息。
“爹!爹——”袁铃痛声喊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屋里充满了悲伤,无人注意到袁铃房内,那一枚令牌却闪了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