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我送他回去,你,回家。”沈萧淮扛起包的像个粽子般严实的凌释,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楚青歌与身旁的小黄大眼瞪小眼,疑惑道,“他生气了吗?”明明刚才还笑着和自己使坏,现在却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模样。

    她边叹气边感慨道,“男人心,海底针呀。”

    回到住处后,楚青歌飞奔着冲向她的席梦思床垫,紧紧抱着柔软蓬松的枕头不撒手,露出幸福的笑容。

    天知道这几日她都在外面过着什么生活,暂且不说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就算到了沈萧淮奢侈的寝宫,那里的床也没自家的舒服,咯得她浑身酸痛。

    正当她打着哈欠准备坠入梦乡时,屋外传来沈萧淮哀怨的声音,“我回来了。”

    豁,这么快,楚青歌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却看他脚边赫然躺着没了意识的凌释。

    “你没将他送回去?”她诧异道。

    沈萧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地上的人,纠结许久还是开了口,“他的住处……被毁得一干二净。”

    一路上他接连问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方向,本想将他放下就走,可看着被滚滚浓烟围绕着的屋子,他终究还是心软将人带了回来。

    虽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但短时间之内应当是掀不起什么风浪。

    入夜,凌释逐渐清醒过来,一开始他是极不愿被楚青歌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模样的,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何不将计就计,博取她更多的同情?

    于是,为了顺利留在楚青歌身边,他自封静脉,营造出昏迷的假象,甚至还专门命人将他的屋子点燃,赌她会不会收留自己。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微微勾起嘴角,看来是赌对了。

    “喂,你醒了吧。”沈萧淮捧着棵刚刚从地里收获的大白菜,皱着眉伸脚去踢地上的人。

    凌释这才慢悠悠地睁开双眼,看清了不远处扛着锄头在田地间挥洒汗水的楚青歌,他正欲起身,却发现双手被牢牢束缚动弹不得,“这是何意?”本就白皙的脸庞因为自封经脉的原因显得更加惨白,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好不惹人怜惜。

    听了他这话,沈萧淮饶有兴致地眯起眸子,顺手将白菜放至一边蹲了下去,“之前那孩子是你找来的。”

    凌释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恢复正常,他将整个脑袋都靠在冰冷的土地上,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公子说什么,凌某听不懂。”

    “警告你,别想搞什么幺蛾子。”沈萧淮背对着楚青歌,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凌释,最终停留在一处,冰冷的手掌缓缓覆上他白皙的脖颈,在一瞬间收紧力道。

    凌释只感到肺部火辣辣的疼,强烈的求生本能令他拼命蹬腿,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喂,他醒了吗?”楚青歌扶着锄头,踮起脚尖看向二人的方向。

    沈萧淮的神情立马放松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笑着转头冲楚青歌招招手,“嗯,醒了。”

    闻言,楚青歌扛起锄头晃晃悠悠地走来,围着凌释转了好几圈,搞的他一头雾水,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喉结滚动几下开口道, “楚姑娘,多谢。”

    楚青歌摇摇头,指了指身旁的人,“要谢便谢他好了,是他将你扛回来的。”

    “楚姑娘可否帮我松绑?”凌释牵起一抹笑容,装作没听见她的话。

    看着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楚青歌蹲下身子在脑中思索着他俩的交集,可直到手中的绳结松散开来,也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恢复了自由的凌释站起身,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看向四周,随后颇有礼貌地转过身来,对着她行了个大礼,“那我便先行告辞。”

    扭头之际,他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老天为他准备了如此好的机会,怎能不好生利用,若是顺利,今晚便是拉进二人关系的绝佳时机。

    果不其然,他堪堪走出去两步,便被楚青歌叫住,“等等。”

    她快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公子,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你的住所……”

    凌释压下心头计划即将得逞的快感,做出一副迷茫无措的样子,“我的住所?”

    楚青歌长叹一口气,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做好心理准备,“他去时,你的住所已被烧了个一干二净。”说罢,她指了指一旁的沈萧淮。

    “什么!”凌释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踉跄着朝后方倒去,幸而不远处便是一堵石墙,这才没有摔倒下去。

    楚青歌想起方才那群人欺侮他的话语,不由得心中一软,连忙上前稳住他的身形,“你今日大抵是回不去了。”

    凌释整双眼睛中都蓄满了泪水,布满了血丝,却执拗地昂起头不让一滴眼泪掉落,“他们竟恨我至此。”

    “难道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吗?”这一刻,凌释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演戏,亦或是真情流露,只是一味地发泄着心中的那股子气,任由身体靠在冰冷的石墙上。

    “哼,那些世家见不得干净到哪里去。”沈萧淮厌恶地说道,眼前的这个人虽不知打的什么算盘,但目前来看,他可比那群自视甚高而欺凌他人的子弟好些。

    “你可还有其他住处或相熟的人?”凌释听到楚青歌问出这句话,心脏跳动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些,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深呼吸一口,摇了摇头,“不曾。”

    “何公子呢?你二人平日里看起来关系不错。”楚青歌问道,可随即她便反应过来,前些日子那些关于她的谣言正是出自何钰之手。

    凌释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开口,那满脸为难的样子就连楚青歌也能一眼看出,这二人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亲密。

    许久之后,他缓缓说道,“不知姑娘这里可有空屋?”

    “没有!”还未等她回答,沈萧淮便像只炸了毛的猫,一脚挡在她和凌释中间,“好啊你,原来存的是这样的心思。”

    “我看那屋子也是你命人去烧了的吧。”他将楚青歌护在身后,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今日之事若是我故意为之,天打雷劈!”凌释将拳头放在胸口,信誓旦旦地发着毒誓,他才不相信有所谓的报应,若真有,那些欺他侮他的人便不会逍遥快活到如今。

    沈萧淮见他这般模样,气势也弱了下来,“总之你不能住在楚楚这里。”

    “若真没地方去,去隔壁与我同住。”他假意看向别的方向,将身后的人护得更严实了点。

    “那便依公子所言。”凌释弯腰向他行礼,低垂着的脸上挂着不甘与懊恼,再抬起头时眼中却没了一丝私心,坦坦荡荡地看向二人。

    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坏我的好事。

    “楚楚,你且回去。”沈萧淮轻声细语道,目送楚青歌回了屋,这才转过头来眼神示意凌释,“你跟我来。”

    跨过荒草丛生的小路,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凌释看着眼前与破屋无异的房间,暗地里不知骂了沈萧淮多少遍。

    “我这院子平日里也不来什么人,你凑活凑活。”沈萧淮随手打落一片巨大的蜘蛛网,从储物空间拿出套被褥递给他。

    凌释压住额头跳动的青筋,从嘴中不情不愿地挤出几个字,“有劳公子。”

    “哐嘡”一声,木门承受不住半点风吹草动,倒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不碍事,想必练到你这个境界,就算只有一张草席也能安然入睡。”

    不知为何,凌释总觉得沈萧淮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但碍于他的大计,终究还是忍了下去,“公子所言极是。”

    沈萧淮打了个哈欠,背对他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你也歇息吧。”

    入夜,凌释吹灭身旁的烛火,用被褥将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他的眸子在一片黑暗中泛着青色的光芒,像是头折服的狼,时刻做好扑向猎物的准备。

    细微的脚步声自院落传来,他不由得攥紧了手中柔软的垫子。

    不知何时,脚步声戛然而止,一阵长久的寂静后,门外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你们是何人?”沈萧淮厉声道。

    上钩了。

    凌释点燃怀中早已备好的火折子,穿上外衣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沈萧淮一道掌风劈去,几名黑衣男子悉数倒地,他随手捡起一把掉落的剑,直指距离最近男子的心脏,“说,谁派你来的。”

    男子回头看了眼身后众人,不带一丝犹豫便撞上了泛着寒光的剑,饶是沈萧淮也没料到这一变故,趁他分神之际,另一蒙面男子抛下烟雾弹,带领其余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去追他们。”沈萧淮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松开手中的剑柄,对着身后匆匆赶来的楚青歌说道。

    楚青歌点点头,跑上前确认蒙面男子的气息,可仅仅看了他一眼,她便皱起了眉头,“服毒自尽?”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箭矢自暗处袭来,将男子的手掌死死钉在地上。

    “楚姑娘,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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